这部影片文艺在它的荒谬感,明明是俗不可耐的生活,周围的人却仿佛都活在艺术中。旁人看来是附庸风雅,但于他们而言,这就是生活。红拂是咖啡馆,夜奔是杂货店,刷鞋的皮鞋匠是“巴黎世家”。他们的生活是慢的,没有繁华城市996式的奔忙,没有都市精英的咄咄逼人,没有家长里短的纷扰,这群中年人活的是自己。我是羡慕的,他们或许虚浮、孤独,但至少也在体验着自己独特的生活,有人情的连接,有世俗的欲望,有潜藏的生活浪漫。上海有多少人是被时代浪潮卷着走,卷走了时间与对生活的掌控。电影中,一群中年男女围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聊着不切实际的话题,谈着年轻往事的虚妄,这种连接在现实中是不大存在的,没有哪个务实的中年人愿意吹捧诗和远方,在市井里常见的或许是麻将牌局。影片最后他们一本正经地看着《爱情神话》,追思老乌,又逐渐意兴阑珊,擦护手霜、吃小桃酥,吐槽着电影的无趣,这就是现实,他们不是真正的文艺中年,他们会附庸风雅地在朋友圈高赞这部电影,但是这是罪过吗?只是一种生活方式,他们行得通的生活方式。
粗略地从女权主义的视角上切入,影片中三位女性都不同于传统社会的贤妻良母式,有“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出轨的前妻,有远嫁英国又离异的单亲妈妈,有“有钱有闲,老公失踪”的阔太,她们多少有些离经叛道,弗吉尼亚·伍尔芙说过“人不应该是插在花瓶里供人欣赏的静物,而是蔓延在草原上随风起舞的旋律。”她们的生活也许不足够幸福,但她们有勇气打破常规和花瓶,微妙的还有,他们都对老白有好感,但谁也没有表态,她们也有中年人的克制和隐忍。
他们离过婚,有孩子,或者结着婚,却互不干涉,这是中年的爱情现实,没有少男少女悸动的白头偕老和爱情神话,柴米油盐或者世俗诱惑总会消耗殆尽曾经爱情的激情。即使老白在追求李小姐,但也有冲动的一夜情,这仿佛很正常。前些日子,看了《一一》。简南俊家庭完整且美满却还是在出差时和初恋纠缠不清,他对初恋说“自己从未爱过别人。”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家庭,这也是现实。“我有个机会去过了一段年轻时候的日子,本来以为我再活一次的话也许会有什么不一样,结果还是差不多,没什么不同。只是突然间觉得,再活一次的话,好像真的没那个必要。”生活就是千篇一律的重复,其实人人心里都有感觉,只是不愿意承认,有人说过每一个人真正活过的只有那么几个瞬间。回到《爱情神话》,电影是爱情小品,有很多喜剧该有的笑话和幽默,但真正却笑不出来,人物总是似有似无地透露浓浓的寂寞,一个人很好,一个人也很孤单。明知是面具,哪怕戴久了已经不记得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脸了,也还是面具。生活太复杂了,说懂的人最是不懂。六便士是生活,月亮也是生活。虚妄的是我,真实的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