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酒令的本意原是想解决因酗酒而引起的家庭不和谐,社会不稳定等问题,纠正家暴、斗殴、政治腐败等不良风气。
但最终导致的结果却是事与愿违,酒精消费量不降反升,黑帮崛起,腐败犯罪事件层出不穷。
或许正应了那句古老的谚语,“在通往地狱的道路上充满了善意”。
1917年12月,第十八修正案(Eighteenth Amendment)获得国会通过,规定在该法案获足够数量的州批准一年后禁止酿造、运输和销售使人致醉的酒。这是联邦政府首次颁布禁酒令,但离实施还有一段距离。
1918年10月,国会通过了沃尔斯泰德法案(Volstead Act)。由于此前并没有对“使人致醉的酒”有个明确的定义,为保证第十八修正案能得到具体的执行,该法案规定任何酒精含量大于等于0.5%的饮料均为使人致醉的酒。
1919年1月16日,第十八修正案获得了足够数量的州认可。一年后,也就是1920年1月17日禁酒令开始正式执行,到1933年12月5日禁酒令被永久性废除,总历时十三年十个月又十八天。
第十八修正案是迄今为止唯一被废除的宪法修正案,不过从废除到全面取消禁酒还有数十年的路要走。
因为法律都会有惯性,在有些州县和小城镇,禁酒令的效力仍存续着。当地法律在数十年的时间里仍保持着禁酒,直到1966年密西西比州取消禁酒令后才彻底宣告这一法案的结束。
现如今人们在重新回顾这段历史时,才意识到原来这项“伟大的实验”根本没有减少美国人的饮酒量,酗酒问题也没有相应地减少,1820年和1920年时酗酒会毁掉一个人的人生现在仍然如此。
禁酒令从1920年开始实施后,年人均饮酒量从1919年的0.8加仑变为1921年的0.2加仑,下降了75%。不过到了1929年 ,年人均饮酒量稳步上升到了1.3加仑。也就是说在禁酒令实施9年后,饮酒量反倒超过了禁酒令之前的水平。
除去饮酒量没有减少,产生的另外一个意外后果就是黑帮的崛起,最为著名的便是芝加哥的黑帮大佬——艾尔卡彭( Al Capone),绰号疤面,据估计他的个人资产在1927年就高达1亿美元。
从马后炮的视角回顾这段历史,才会发现有多荒唐。但历史不能以这样的视角去看,必须放到当时特定的时代背景下,这样才会看得更透彻更客观。
为什么禁酒令会吸引全国上下的关注且最终获得国会通过?观念会推动法律的诞生,那么当时的人们又是怎么看待饮酒的?
我们对别人的生活能插手多少?当不同团体对某一行为的底线有着不同的定义时,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在通往地狱的道路上充满了善意。
禁酒令最早可追溯到十九世纪二三十年代,那一时期宗教复兴运动席卷美国,为日后的禁酒运动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一大核心就是抨击社会丑恶现象,主张通过道德说教和社会改良来逐渐消除社会弊病。
初期清教徒们将醉酒视作没有节制的不道德行为,在他们眼中酗酒会损害人的心灵和身体。教会将饮酒本身视作上帝良好的创造品,认为“酒来自上帝,酒鬼来自魔鬼”。
按这一定义,当时的人们好多都可以归作“魔鬼”一类。
在1830年超过15岁的美国人每年平均要喝掉相当于88瓶威士忌,是21世纪美国人的三倍。平均算下来也就是4天喝一瓶威士忌,这还只是烈酒,不包括啤酒、葡萄酒、果酒等非烈性酒在内。
本来这些可以用作他用的薪水最后都进了酒馆的口袋 ,女性成了受害者,不是被酗酒的男人家暴就是被遗弃。
1840年4月5日,6名酗酒的美国人在巴尔的摩的酒馆互相宣誓不会再喝酒,并成立了以华盛顿命名的社团——华盛顿人社团。
期间投身于废奴运动的改革者们看到了饮酒对家庭个人和社会的危害, 认为它是同样有罪、同样腐化人心,他们把自己的运动称为禁酒运动 。初期提倡的仅仅是节制,只有像朗姆酒和威士忌这样的烈酒才被禁止 ,但很快很多人就要求完全禁酒。
当德治产生效果很有限时,人们就会寻求法治,寄希望于通过强制性的法律来治理。
1851年,在缅因州波特兰市长Dow的不屈不挠下,6月2日缅因州立法机关第一次投票禁止了致醉饮料的销售和制造,成为了美国第一个立法禁酒的州。
随着禁酒运动的逐步扩大,1860年美国己有13个州立法禁酒,但那一年美国内战爆发,掩盖了人们对饮酒的关注度。
1862年,联邦政府急需更多的财政收入来维持战争,于是酒类交易又合法化了,毕竟营业执照费可以一大笔的税收。
眼看着禁酒运动好不容易取得一定成就,又功亏一篑了。不过,号召禁酒的人不会停下来,运动还将持续下去,且更加声势浩大,直到最终导致禁酒令的出台。
十九世纪七八十年代,由弗朗西斯威勒德(Francis Willard)领导的基督教妇女联合会(WCTU)开始将禁酒与政党联系起来 。于是禁酒运动一下子变成了政治运动,政党不再在禁酒问题上闪烁其词,他们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
1893年,一个对抗酒精的新组织——反酒馆联盟( Anti-Saloon League)在俄亥俄州的奥柏林成立了,它最终成为了美国历史上最成功的政治压力集团,牧师拉塞尔是其创始人。
反酒馆联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依照现代企业的模型建立的,拥有一个全国性总部来指导宣传,有全职有偿职工来监管上千个志愿者,并且还拥有一台自己的印刷机,每个月印刷300吨的宣传资料。
通过赢得选民支持,对政客施加压力,向政客展示如果同联盟合作,他们就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如果反对,就会失去。基于此,他们攻陷了一个接一个的城镇、县、州。
但这还不足以使得禁酒令全面推行,真正改变禁酒运动的命运还得从一战的彻底爆发以及美国的卷入说起。
欲知后事如何,下文见。
首发于微信公众号「南辛庄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