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探究过为什么啤酒瓶瓶口的大小恰好和温软的双唇是吻合的。

你见过一个女人撑圆的嘴唇裹着酒瓶口咕嘟咕嘟的侧影吗?如果你见过,你就知道好的影像一定比文字要骚。

假如你要让一条路骚起来,你可以想象“路啊路,飘满了红罂粟。”

但你要让一个绿色的啤酒瓶骚起来,那就需要温柔的光线,唇线,和下巴的曲线一起撩拨试探者的欲望,而这诱惑的绝顶滋味,便是那舔弄__bk:fcr5f着酒精容器的雌性激素,你闻所未闻。

好看的电影,基本都能像煎肥厚的三文鱼一样,用多巴胺的热力烘托出一个女人露而不流的姿色来。但是,影像里越来越难得一见的是男人的诱惑。

阿尔祖之夜始于一个被东方的夜囚禁的西域男人。

台灯不完全饱和的光线里,他有节奏地敲击着键盘,像是一个被流放的革命者一样记录着颠沛流离,又或是像郁达夫那样的落魄文人一样虚构着某个逼仄的山道上,自己的情欲像裙子上的印花一样,紧紧贴在眼前蠕动的某个年轻女人的屁股上。

镜头疾速伸进夜的黑暗里。

夜色之下,男性的危险之处不是筹谋,而是在夜色的掩护之下鬼祟穿行。但鬼祟却不是为了掩蔽那有些局促不安的荷尔蒙的味道,而是在一个狭窄幽暗的通道之上,踏进一个全部的荷尔蒙都能舒展热舞的酒场。

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一样,都是向往在迷醉的眼神里把世界看成一个糜事做尽,再相拥而睡的美人。

恰好,酒场里几个穆斯林的后裔们正像饕餮一只烤熟的美丽奴羊一样,杯盏交错,灌下高度的烈酒,聊着克里米亚姑娘的笑话,讲着打完一炮还想再来一炮的兴致。无疑是西域特有的刚健了,舞动胳臂的握手,好的食欲,饮酒欲,猎艳欲和好的不能再好的性欲。

穆斯塔法身上就是这种被西域的刚健和东方的忧郁都同时接纳的双重性感。

他娴熟地运用这种西域在东方的夜里的收放,一边放纵刚健的荷尔蒙推动着情欲的试探,一边又习惯性让东方的夜的忧郁去烘托出一种文人的克制。他去勾搭,去创造夜色下的独处,去开房,却又忍下饥渴,做了一回体贴的无欲暖男。

这似乎是我们熟知的套路。但在一个被高度符号化的民族和他们的陌生语言所建构的影像世界里,这种爱情的方式同时产生熟悉和新奇的感受,它比汉地的文弱矜持自然一些,又比西域的性急彪悍温柔一些。

穆斯塔法是酒精和文字和情欲和意志共同编织的迷。

我们无从知道他在电脑里敲下了什么字。是西域的文字?东方的文字?是悲书还是冷静的记录?

但我们看到阿尔祖之夜里一个健硕的文人的某种深思。他既不愿意西域从彪悍走向凶悍,也不愿意东方的夜从舒展的荷尔蒙堕落到沉寂或是燕雀无声。

而一个健硕的略带感性忧郁微笑的维族文人走来,他就可以打破歧视和政治偏见,成为在影像中行走的诱惑。


阿尔祖之夜(2017)

又名:The Night of Arzu

片长:30分钟

主演:马丽亚·包尔汉 希尔扎遆·爱黎 

导演:陶比科·尼扎米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