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6-08-11

修女艾达:艾达的选择

电影《海上钢琴师》里，主人公1900自舷梯上一步步往下走。低机位将那舷梯拍得仿佛从天上下来，长得像一个人的一生。走到一半1900突然停住，他眺望远处尘烟喧闹如潮，高楼叠嶂的城市像上帝的琴键。而身后才是他自己的音乐浮城，他从那里出生，也将在那里死去。他笑了，将帽子扔向空中，帽子掉到海里，他毅然反身，回到自己的船上。这是1900的选择，上帝的琴上帝去弹，我的我弹。修女艾达同样面临一个选择，当她从萨克斯手的床上起来，在1962年的波兰，一个阒无人声的早晨。

艾达在修道院长大，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修道院孤儿。在她立誓成为修女前，突然被告之她还有一位姨妈，她被要求去见姨妈并尽可能的留在那里。用我们的话说施主你尘缘未了，不能遁入空门，不妨去红尘沾染一番。若某天你确认自己准备好了，再回来将自己献给主不迟。

艾达的这位姨妈年轻时是游击队员，绰号"红发旺达。"抽烟喝酒钓凯子，杀人都不眨眼。即便如今她已经是国家高院的大法官。这些陋习也从未改变过。这就难怪两人的初次会面极不愉快，艾达决定当晚就回修道院，旺达也乐得省心。然而最后时刻旺达亲情泛起，把艾达从车站又接回家里。她拿出家人的照片，一一指给艾达看。艾达想去拜谒父母的墓，但作为犹太人，他们死得连尸骨都不知在何处。于是两人踏上了找寻亲人尸骨的道路。残酷的历史被一点点地翻开。原来和艾达父母一起被杀死的，还有一个小男孩，是旺达的儿子。当时小男孩已经长大，有明显的犹太人相貌。动手的是波兰农民，他在干掉男孩后动了恻隐之心，将尚在襁褓里的艾达秘密送到了修道院。

波兰作为二战中饱受凌辱和侵略的国家，却也发生过残害犹太人的事件。本片的力量正来自于这种历史身份的纠结。而艾达作为一个犹太人却成为天主教修女，宗教的"拧巴"也加重了这种身份的困惑。即便抛开历史的沉重，更令少女艾达难以选择的，还有世俗生活与宗教生活之间的对峙。铁汉般的姨妈在看到儿子骨骸后不堪重负，最终选择在音乐声中从窗口一跃而下，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一刻少女艾达正在从修道院折返赶来，她因为萨克斯手的轻轻一吻而芳心萌动。虽然历史黑暗如夜，宗教黄钟大吕，但她有自己的生活，她想和姨妈生活在一起，没准和萨克斯手来一段激越的爱情。但当她赶到的时候，只有开着窗的空房间和停转了的唱机。

我们看得出，虽然相处时间很短，艾达还是很喜欢姨妈旺达，她爱她，不只因为她们有着一样的红发，还因为她们有一样炽烈的情感。但现实没有给她机会。在姨妈死后，她试图理解她的生活方式，她像她一样穿上高跟鞋，抽烟酗酒，和男人做爱。她想知道姨妈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终于她知道了。萨克斯手给她描绘了一种尘世幸福，艾达却用那句能撕裂一切童话的提问"然后呢？"终结了他，在历史破碎之处，她选择不那样生活。在1962年的波兰，一个阒无人声的早晨，艾达轻轻离开沉睡中的萨克斯手，拿上自己的大衣和行李，向门外走去。我们不知道她将走向何处，是回修道院吗？她为什么不坐车？还是要回到父母的房子去？多半会回到修道院吧，也许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她也明白上帝不在那里，但那毕竟是她熟悉的生活方式。和1900一样，艾达选择的不是宗教，而是自我。

◎本文发表于夏花APP阅读客户端。

正片

修女艾达Ida(2013)

6.0

7.8 7.4

又名：修女伊德(港) / 依达的抉择(台) / 修女伊达 / 艾达

类型：剧情地区：波兰

年份：2013 语言：波兰语

上映日期：2013-10-13(伦敦电影节) / 2013-10-25(波兰)片长：80分钟

主演：阿伽塔·特泽布霍夫斯卡阿伽塔·库莱沙大卫·奥格尼克杰吉

导演：帕维乌·帕夫利科夫斯基编剧：保罗·帕夫利克夫斯基 Pawel Pawlikowski/丽贝卡·伦科维茨 Rebecca Lenkiewic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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