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高年级到初中阶段,是人心理发生剧变的时段。从没有秩序感和放任的状态渐渐向完善的秩序体系过渡,对于孩童的天性来说会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很多影响一生的行为都会在这个时段发生。加之身体上的发育和成熟,性意识会带来更多苦恼和心理负担。渴望爱与被爱、困惑、孤独、难以理解的心理活动无处排解和发泄,于是就会干一些在成年人和理智的主流社会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我看来,春日的行为并非是“恶”或“变态”,而是所有青春期男生都曾经拥有过的性幻想。相似的,在《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年轻的和春日一个年纪的男主也以成熟性感的玛莲娜为性幻想对象打过无数次飞机,也曾大胆的偷过她的内衣。但东西文化开放性上的差异使得二人的结果截然不同。春日背负着仲村以及整个小镇“变态”的骂名,而雷纳多则在父亲的引导下去妓院正确的发泄欲望。也许忍耐和压抑正是东方文化的内核。这是春日的第一个不幸。
春日没有碰上一个能帮助他排忧解难并相互欣赏的女生,而是碰上了仲村这个内心更加阴暗的古怪少女。仲村欣赏春日偷体操服的勇气,期望通过种种变态的手段刺激出在她看来春日肮脏的欲望。春日在仲村错误的引导下越陷越深,甚至以为自己真的是变态。然而最重要的是一直孤独的灵魂有了人来关注并引导他的方向,加之他所向往的《恶之花》中所描述的颓废残败之美,所以他越发离不开仲村。在春日的自白后,仲村最后放弃了他,认为他不过是茫茫庸人中的一员,无法去到山的“另一边”。春日却无法适应没有仲村胁迫的日子,不得不回去和仲村继续“变态”的约定。这是春日的第二个不幸。
小镇的环境则是充满的隐喻的空间。“目之所及皆是铁锈,死气沉沉的空气在四周弥漫。”像无数伟大的作品(《冬眠》《三姊妹》)都设置在闭塞落后的小镇里一样,春日和仲村始终也无法到达山的另一边。因为即使他们已经认清楚了现实的腐朽无望,却在精神上与小镇居们无差别。想要摆脱,本质上还是隶属于此。当少年们成为足够有力量对抗世界的成年人时,属于他们细腻敏感的内心世界可能早已不复存在,这就是他们无论如何出不去的原因。这是春日的第三个不幸。
佐伯本可以成为和春日互相搀扶着的伙伴。但春日对于佐伯精神感情上的至高无上和肉体感情上的一视同仁使得这份感情毕然走向无可挽回的错位。当佐伯的女神形象在春日面前彻底破裂后,春日世界最后一点光明也消失了。正如他拼命想依靠看书来树立自己独树一帜鹤立鸡群的形象在剖析完自己的内心后崩塌:他不过是喜欢那样的自己,书中写的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懂;佐伯也如此,她高贵美丽的外表下掩藏的欲望和自己无二。整个小镇果然如仲村所说,是臭虫的海洋。这是春日的第四个不幸。
本作的技术手段使得画面更贴近真实,也得以用真正的“镜头语言”去展现导演想表达的内核。多处重复出现的看似没用的空镜,则是对小镇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平庸生活的写照。不论画风多少有些令人难以接受,动画始终是一种手段,用来展现和反思生活。
亦如辛弃疾的“少年不识愁滋味”,春日、仲村还有佐伯终归是要从躁动不安的青春期过渡到稳定成熟的成年。但正因为他们年轻时干的这些事情才使他们成为独一无二的自己,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更清晰的认清自己。无论少年少女的行为多难以理解,在理智的环境中看多不可思议,这是属于他们的、一生只有一次的时期。多年过后再回想,应该庆幸自己在还没有被主流社会询唤之前还勇敢的对抗过世界吧。

恶之华惡の華(2013)

又名:恶之花/Flowers of Evil

片长:24分钟

主演:植田慎一郎 伊濑茉莉也 日笠阳子 

导演:长滨博史 编剧:伊丹あき/押見修造

恶之华的影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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