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9-07

疑犯追踪第二季:关于上帝——掌握信息，掌控未来

这个世界是否真的存在预言家？
诺查丹玛斯的预言诗是否真的存在？

曾经看过一种解释，如果你走在一条弄堂里，两边都是高墙，视线可及只是出口的那点景象，结果你一出弄堂就被一辆飞驰失控的轿车撞了，你这时候肯定想，这是一起无法预测的悲剧，碰上就是碰上，无法避免~~
但是，如果你有一个朋友，住在一幢高楼之上，他恰好看见你经过楼下的那条小弄堂，同时发现在弄堂口的大马路上有一辆飞驰的车失控，正在横冲直撞，于是他立即打电话给你，向你报告可能存在的危险，于是你躲避了~~~
你肯定会感激这位朋友的仗义和及时相助，但你一定不会把他当做预言家，他只是站得比你高、看得比你远罢了。

但如果，我们无限放大时空，如果，曾有一个人，能够站在足够高的地方看到世间全景，看到正在发生的一切，那些你看不到，但实实在在正在进行的阴谋、危机、策划或者酝酿，那么这个人就是预言家——他可以告诉你明天出了门就会被歹徒枪杀，但他不是在猜测，只是在告诉你他所看到、而你无法看到的真实存在的事实。

这个看到一切的人，我们称之为上帝。

所以，当POI第二季最后一集的标题显示为THE GOD MODE时，我突然就想到了上面那段关于预言家的解释——关于上帝。

生在中国，我们每个人都明白自己是被监控的，大家心知肚明，而且也没有法律规定说如果政府监控了你那是违宪行为，你是国家的人，你被监控那既是为了保护国家安全，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事实上，在这个我们随时随地可以被定位、被监听的现代时，我反而比较坦然，因为起码我们从教育到宣传都在喊要尊重“个人隐私”，我们要尊重小朋友的“隐私”，更要以人为本，尊重公民的“隐私”。现代社会，起码没有哪个单位的头头脑脑会公然关心你家有几口人，你们一家是什么成分、祖宗八代是干什么的，你的恋爱、家庭、结婚生子……，或者，他就算足够八卦，你也有权保持沉默。
但是上溯到几十年前，很可能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身为组织的人，你的一切是不能存在秘密的，每天都会有各种关于家庭、个人的信息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关键是，你有义务向你的组织交代任何隐私。

你看，其实生在我国，从来都不会把监控看做是一件洪水猛兽的可怕行径，我们就是那本著名小说中的实体，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

在这部电视剧之前，我始终认为监控只是发现一个人的行为，就像每一集JR出任务时会去强制配对POI的手机，会去监听别人的电话、谈话；HF躲在家里黑别人的博客、账户、邮箱……，监控永远有一个特定的对象，是某一个或几个人的行为而已。

但如果，这台机器，可以看到一切，并能够理清每件事之间关系，知道每一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监控对象时普罗大众、芸芸众生，那么，它其实就是一个预言家，它就是真正的上帝。

HF最初造这台机器的时候，是为了有效监控。

最初级的监控是一个保安坐在监控室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出入大门，高明一点的监控大概就是斯诺登揭发的，有一伙子FBI时时监听大量信息，从关键字判断你的危险性，找出可疑分子……
但HF，他造出了一台可以自我进化的机器——它通过无数高高悬挂、无处不在的摄像镜头看着世间，然后用它无与伦比的计算能力计算出彼此之间的关系——通过大数据分析预判各种各样行为的走向，最后给出一个号码。

这其实不是监控，这是上帝之眼。

F对N说，没人有资格充当上帝，所以他消灭了一切后门，通过每天刷新一次的方式毁灭机器的个性，删除无关信息……
有人觉得他太残忍，比如ROOT。

但是，F是对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造出的不是监控器，而是上帝——这台拥有人工智能的机器，其最可怕之处不在于它能够自我进化，而在于掌握一切信息。

所有的监控，传统意义上的监控，都不可能掌握或拥有分析一切信息的能力，因此，所有的预判都不会是绝对准确的，更重要的是，很难绝对控制未来。

但这台机器，它拥有的恰恰是无所不在的上帝之眼，它居高临下、目视一切，它看尽苍生一切蝇营狗苟，没有人能逃避它的目光，它能准确判断你的未来。
如果它只是一台不会说话的机器，那么未来只是存在的事实；但现在，这台机器拥有和人交流的通道，它用自己的方式向人类通报他的判断，以便人类采取措施预防或促进，从而改变未来。

它拥有上帝的能力，却未必具有上帝的特性。

上帝是什么？我们默认上帝是仁慈、博大，且绝对公平公正的。
其实，在我们的心里，上帝是超脱的，没有恶，只有善，所以，上帝掌握着更好的未来。

但人是什么？人性从来没有至善至美，人性是不可捉摸的，拥有好与坏，而判断的标准只有这个人自己掌握。
就好像杀人如麻的ROOT，也会认为自己只是在消除BAD CODE，没有人会做自己认为绝对邪恶的事情，杀人者都是振振有词。

于是，对于人类，何为善、何为恶？
我们怎么判断今日的行为是善举亦或是罪孽，今日改变的未来是更好还是更坏？

F曾经坚定的认为机器只能做它该做的事，必须基于国家安全威胁的预判和评估，只报告事实，绝不掺杂个人情感、绝不干涉凡人生死。
222之前，我其实很难理解F的决绝，我认同编剧的思路，每一个人都是有价值的，没有人是“无关信息”，因此，当机器发现一个人存在问题，危机也好、威胁也罢，都值得去改变可能发生的未来。

但是，当上帝模式开启时，当我突然想起那个关于预言家的解释时，我忽然意识到，F最初的决定，其实是对的。
他的错误并不是因为固执的关闭了“无关信息”提示导致N的惨死，他的错误恰恰是想充当上帝的上帝——在预判到可能出现的某个人终将试图控制机器后，创造了病毒中的病毒，然后故意散播出去，等着某一天让机器被感染后启动应急措施，彻底摆脱人类的控制。

F是创造上帝的人，他曾经想通过抑制上帝的能力来维持平衡，但当他发现政府恰恰利用“上帝”的预判能力，制造了一起害死N、害残自己，同时连累了很多无辜百姓的恐怖事件之后，他对人类的不信任达到顶点。
于是，在这种预判之下，他决定解放上帝的能力，由这台经过设计的完美的机器自己掌控未来，摆脱丑恶的人类的控制。

于是，F背弃了自己最初的想法——没有人可以充当上帝——从他卖出病毒的那一刻起，他就利用机器预设了一个未来，而他也完整得看到了所有这一切的后果，一个特工、几个相关人物的命运被彻底的改变了。

而现在，被彻底解放的“上帝”会是怎样的存在？

首先，这个经由观察人类行为来自我进化的“上帝”是否能够拥有超过人类的心智和道德意识？如果不能，如果它完美的复制了善恶双重的人性，那么又会是怎样的情境？

其次，这个上帝将如何对待那些知情者？这里有个相当有趣的问题，所有人现在都不知道机器在想什么，但机器却把所有人都看了个透，它了解所有人的态度，知道所有相关人员对它的态度，那么，下一步，机器会怎样利用这些人？它有没有自己的目的？又会通过怎样的方式来实现这一目的？

我一直不敢看第三季，我害怕在如此多元的未来中，编剧会选择的路不是我想看到的方向。
你看，人性就是如此，我们总是希望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未来，拒绝接受自己不能认可的未来，于是只要有能力，我们就会试图去改变。

而未来，即使你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又有谁能够说清怎样的改变才是合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