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01-15

遭遇陌生人:幻想气泡的破灭，你怕吗？

面对生活飘忽不定的迷茫和注定死亡的无奈，走心理技术路线的佛教告诉我们“诸行无常，诸漏皆苦，诸法无我，涅槃寂静”，万事万物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必执着，放下就能带来幸福；而基督教则是展开了一个永生的宏伟蓝图，既然人的灵魂永不磨灭，那么人世间的痛苦熬熬也就过去了，反正死后有个平安喜乐的天国在等着。Woody Allen是个无神论者，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渡过此生，所以他把自己的疑问和迷惑都编进电影里了。
“生活充满了喧嚣和骚动，可到头来，没有任何意义”。看Woody Allen的电影就如看一本书，书的扉页里总会写上一句引人沉思的句子，迫使你带着疑问翻完整本书，一气呵成后掩卷继续沉思，依然找不到答案。但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没有答案，只有可能性，也正是各种可能性让人生多了几分随机和神秘的美。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女，你想走近她，想看音容笑貌，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电影里的每个人物都想挣脱出现有的生活轨迹，每天亦步亦趋，已经耗尽了幻想所需的燃料。海伦娜怀着忐忑的心情想从算命人的口中寻求幻想的火花以渡过一只脚已踏入死亡之门的残烛之年；她的女儿莎莉和儿子罗伊同床异梦，生活的艰辛和麻木迫使他们把性的兴奋和爱情的憧憬寄托在了其他异性身上；阿尔菲试图在年轻的女演员身上嗅出青春的气息。所有人都把自己抛在波涛汹涌，看似诱惑也藏着失落的汪洋大海中。人生这么短暂，不去尝试其他各种可能，岂不是枉了此生？
只是可能性不能导向永恒。新的可能性中激情的枯竭和色彩的褪色，只能导致更深的绝望。
在片尾，Woody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既然人生如此得飘忽不定和充满痛苦，那就注入幻想这剂麻醉药。不知他是一本正经地向观众讲述人生道理，还是俏皮地说着反语——幻想也有破灭的一天啊。片中，幻想的气泡也在不断膨胀中逐个破灭：莎莉发现自己心仪的老板和别人好上了；罗伊从亨利那里剽窃了小说，但亨利并没有预料中那样死去；阿尔菲以为能用金钱套住妙龄女郎，但最后发现她肚子中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都是个未定数；唯一例外的是，海伦娜正和“心心相印”的老头品尝着幻想的甜蜜，一个美轮美奂的幻想气泡在片尾浮起——破灭，那是在谢幕之后了。
这个顽皮的老头给出的是开放式的答案。幻想，破灭，在幻想，再破灭，人生不断在这两极轮回，直到耗尽此生。
人生犹如跷跷板，走向两个极端都会出现倾斜。看完这部电影后，我就在想，人能不能一半清醒，一半迷醉，一半投入闪耀着幻想光环的可能性之海中陶醉，另一半在岸上冷静旁观，在危险之刻伸出援助的双手。完全投入角色的演员容易迷失自我，而完全隔绝于角色之外，每句台词每个动作都会觉得别扭；只有介于两者之间，才能既感受角色的内心，又有放下角色的洒脱。
这样，看着幻想的气泡破灭时，我们也能洒脱地置之一笑——只要目睹过气泡的梦幻之美，就好。不执着于可能性的结果，就如到底有并没有上帝，Woody Allen不相信，我们也不必过分较真地争辩。探索过人生的各种可能性，品尝直抵灵魂的酸甜苦辣，也算是充实的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