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02-09

邮缘:邮缘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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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见过山东画报出版社出版的《老照片》系列,还是一种互动的出版方式,为读者展示一些老照片的同时,也希望读者能提供老照片,只要是30年之前即可。也是啊,30年也算有一段时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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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缘》拍摄于1984年,距今已经超过30年了。影片反映的是八十年代初的上海(据说是1982年),街景实地拍摄,与其说是故事片,不如说是纪录片了。三十多年了,上海的变化巨大。
影片一开始的镜头,就是丁大森无所事事地在外滩的人行天桥上看车水马龙。这个天桥对我来说,印象是如此的深刻。1983年9月的某一天晚上,外滩人潮涌动,我就在这个天桥上,第五届全国运动会的火炬传递到了上海,那时天桥上站满了人,我真担心那桥会不会坍塌。这个天桥后来被拆掉了,因为要建延安路高架,高架路连接外滩的就是那所谓的最美丽的亚洲第一弯,不过这第一弯后来也没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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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森的家住在弄堂里。大多数上海人的家都在弄堂里,但上海的弄堂并非统一格式,高中低档都有。大森家的弄堂是比较好的弄堂,过道不算窄,混转结构,弄堂里没有杂物堆放,看上去还算整洁。我小时候住的是楼房,比弄堂要好,但我也见过同学家更破烂的弄堂。影片中的弄堂人家内宅结构是:进门后是公用的灶片间,每家一个家橱(基本是自己或托人打的),中间是客堂间,后面天井里有水龙头可以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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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森在厂里文化补习班的老师,裤子被一个空罐头给勾住了,老师捡起罐头后扔进垃圾箱。那个垃圾箱一下子就把我拉回到那个岁月。水泥浇筑的垃圾箱,不能移动,基本是个立方体,上方是个斜坡,挖方形孔,供垃圾扔入,有铁皮盖,按设计者的意图,应该是常闭的,不过谁扔垃圾的时候都不愿意去碰一下那个肮脏的铁皮,所以基本是常开的。下面一个铁皮门是供环卫工人取出垃圾的。这样的垃圾箱一般放置在街角,因为那时没有封闭小区,垃圾箱同时接受居民及路人的垃圾。
从体量上看,垃圾桶不大,不过那时的生活垃圾也少,没有多少一次性用品(比如饮料瓶、纸巾),商品包装简单或没有(像酱油、雪花膏什么的,都是零拷的),用坏的东西不会扔掉,留着找机会修理或卖给废品回收站,零头布等零碎物品经常舍不得扔,放在家里修修补补时用。那时的垃圾桶里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垃圾,基本没有什么可利用价值了。放到现在,这样的垃圾桶可能一小时就会爆满。现在一个小区就有很多垃圾站,每个垃圾站都有好几个垃圾桶,经常看到一些老年人在垃圾桶里翻翻捡捡,年轻人往往嗤之以鼻。但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们,在他们的眼里,垃圾堆里很多都不是垃圾。科技在进步,环保在倒退。如果说过去的环保行为是一种被动与无可奈何,今天的环保意识只能靠觉悟和责任了。

大森和他的小伙伴去了《大世界》,是找小伙伴的表姐借邮票。大世界总是挤满了人,看杂技看戏剧,说是看表演,其实是看个热闹,因为门票不算贵,外地人到了上海总喜欢去大世界,本地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一次,那时也不限流。
大世界的名字一直改来改去,反映了政府对游乐业的纠结。建国后改名“人民游乐场”,意思是回到人民的怀抱,减少一点“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味道;1958年恢复原名,可能当时有一股回复老字号的风潮,这个名字居然安全度过了文革的前八年,没有被判“封资修”,也算奇迹;1974年改名“上海市青年宫”,一下子就把这座娱乐城给重新定位了,这让中老年人情何以堪呢?我记得边上还有过一个“YMCA”(基督教青年会)的木牌子,不知道里面出过什么幺蛾子;1981年大世界复业。这部电影拍摄时,大世界已经恢复原名了。
小时候大世界去得不多,印象最深的就是哈哈镜,全上海只有大世界有哈哈镜,这个记录被保持了很久。我个人的一个记录也在大世界里产生:我第一次见识小偷。当然我没有见到小偷,我在汹涌的人群中被挤来挤去,忽然发现某个哈哈镜的背后角落有一堆钱包,至少有七八个,我下意识地想去捡起来,同伴赶紧拉我走开,并向我使眼色,我忽然明白,那是小偷拿走钱后,把空钱包扔在那里。
大森的姐姐最终决定离开上海去安徽黄山的农场,出行的方式是轮船,具体行程不知是怎么样的,应该是坐船到安庆后再转陆路到黄山。十六铺码头,从影片上看,候船室已经有了自动扶梯,毕竟已经开始改革开放了。十六铺码头,曾经是上海重要的普通百姓进出这座城市的口子。飞机是少数人的奢侈品,火车一般只覆盖中心城市,跨省的长途汽车实在太慢坐着也太累,高速公路毕竟还没有开建。从上海到某个小地方去,只要可能,就和古人的思维一样,水路出行,成本最低、也比较舒适,慢就慢点吧,反正时间不值钱。


2
厂校老师到丁大森家里家访,丁妈妈在家接待。场景交代,丁妈妈有一女一男,丁妈妈退休后,子女有一个顶替工作的名额,丁妈妈原本打算让女儿,也就是丁大森的姐姐顶替工作,让丁大森继续读书。1982年,国家已经恢复了高考,考进大学肯定有更好的工作机会,国家包分配,考进大专或中专,至少也是干部编制,再不济进技校,也是有工作机会的。可是丁大森学习太差,无法继续升学(从后续描述看,不是一般的差,好像连小学文化程度都没有)。出于传统的重男轻女的考虑,丁妈妈还是决定让儿子顶替上班。
丁家的墙上有一个“光荣退休”的奖状。说是奖状,其实并不准确,因为不是因为获奖。但退休的人,墙上挂上这样一幅东西,其荣耀感并不亚于一张奖状,所以这张上墙的退休证也设计得跟奖状差不多。在很多家庭,墙上这张“光荣退休”可能会伴随老人读过余生。退休,在那个时代,的确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因为体制的关系,很多人一辈子就在一个单位工作,能平平安安在一个单位干到退休,是事业的善终,这张“光荣退休”证无疑是单位颁发给退休职工的“终生成就奖”。
我经历过外婆退休的仪式。单位专门派了一辆车,好像是卡车吧,将戴着大红花的外婆从厂里送到家里,沿途还敲锣打鼓(那时单位好像都准备有一支锣鼓队),送行的同事至少有二十个人(外婆人缘好),家里站不下,连外面走廊里都站满了。
我刚参加工作后不久,就经历了车间一位老职工的退休,在敲锣打鼓送回家之前,车间会议室里还专门召开了欢送茶话会,桌上放满了瓜子花生糖果,车间领导、班组长、要好同事齐聚一堂,气氛非常放松,话题基本是对退休者的歌功颂德,绝不会说什么工作上的不足。大家发言的用词很肉麻,我感觉稍微整理一下就可以当追悼会上的悼词用。但退休者显然非常享受,谁不想听好话呢,毕竟这样的场景,一辈子也碰不上几回。
丁大森进的是她母亲曾经工作过的单位,这个是由厂校老师的嘴里交代的,他的顶替是无条件的,只要丁妈妈点头,厂里必须收,不需要文凭,不需要技能,不需要面试,只需要政策。从短短几秒钟的丁大森在单位里的镜头看,他腰间挂着一排工具,应该是一名修理工。不过现实中的顶替倒不一定是子女进父母原厂的。外婆退休后,小阿姨顶替进厂,但外婆退休的是一家模具厂,而小阿姨进的是一家服装厂。
顶替的政策是一种过渡性或临时性的政策,如同现在的一线城市房屋限购,因为实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之前,大量的城市年轻人以各种名义(上山下乡、插队落户)离开大城市,去往内地、农村、边疆。在文革结束后若干年,返城潮流汹涌,大城市毕竟生活条件要好得多,但产业水平没有根本提升之前,根本无法提供那么多就业岗位。何况,当年上山下乡运动,不就是为了缓解城市就业压力吗?
影片没有交代丁大森的姐姐为何与农场技术员有一段感情,是否丁慧娟当年也是下乡,然后想尽办法返城,却因为弟弟而没有工作。丁慧娟的遭遇是那个时代的矛盾焦点,既然无法顶替母亲,就陷入了一场无希望的等待,等待上面安排工作,这个“上面”可能是街道,也可能是母亲老厂。如果不愿意等待,只能像《大桥下面》里的龚雪那样摆个个体缝纫摊了。不过以慧娟的身份(教师),却不方便干个体户。
慧娟想就业其实并不难,她的男友一直来信,希望她去黄山农场的子弟学校教书。但丁妈妈认为,就算在上海失业,也比在黄山农场就业强,所以千方百计偷看她男友的信件,了解女儿的感情进程,准备适当时候出手阻止。丁妈妈的想法,直到今天依然是主流价值观。但按影片的价值引导方向看,显然政治不正确,所以影片以丁慧娟去黄山而收尾。


3
有过“四大绿”的叫法,形容四个永恒绿色的行业:军队,铁路,邮政,还一个记不清了。文革时期的解放军军服,从帽子、上衣、裤子到鞋子,清一色的绿色,被称为军绿。普通列车车厢都是绿色,称绿皮火车。邮政的绿色跟军队一样,从上到下都是绿的,只是色彩上好像稍微深一些。

以前在邮局附近的居民,应该经常可以看到壮观的邮递员队伍。在没有网络、电话还没有进入家庭的时代,邮政是重要的信息传递枢纽。邮局和银行、学校、商店一样,是居民区重要的生活配套内容,一般银行的旁边都会有一个邮局,因为跑银行的基本也经常跑邮局,信件、电报、包裹等,只有通过邮局寄送。
在邮政成为社会主流服务机构的年代,跟邮局有关的,会有很高关注度,比如邮票。很多人都集过邮,很多人家里都会有几本集邮册。记得班上有好几个同学喜欢非常喜欢集邮,上副课时经常溜出去,要么去邮局排队买新票,要么去邮票市场淘宝,显然,集邮是那个时代的时尚。这部影片以集邮为背景,非常契合当时的社会潮流。

影片交代,世界上第一枚邮票是1840年英国发行的。邮票产生的典故是:某男给女友寄信,因为信件的邮寄费由收信方付,也就是现在快递业的“到付”模式,小情侣为了省钱,约定在信封上画圈表示一切OK,女友见到画圈的信封就拒绝收信及付款,信件只能退回。如此,邮政方觉得吃亏了,改为寄付模式,邮票就是付款凭证。
英国小女生很实在,把这个秘密告诉了邮差,才促使了邮票的产生。我们的知识青年就狡猾多了,一张邮票可以反复使用多次,方法是,在邮票表面涂上一层浆糊,邮戳盖在邮票上也没关系,收信后,把邮票剪下,放到水里浸泡,浆糊和邮戳就一齐化掉了,晒干邮票后可以再用,当然,还得再上一层浆糊。
中国的第一枚邮票,诞生于1878年,光绪四年。算起来,比第一张邮票的出现晚了34年,但应该也不算太晚。从晚清全球化进程来看,中国真正实现开放,应该是在1860第二次鸦片战争后,外资大举进入,铁路、电报等公共设施才开始大规模兴建,十多年后根据通信发展的要求开始发行邮票,也在情理之中。
丁大森找人借邮票,在大世界演戏的演员,搜藏的都是戏剧人物的邮票。张飞,鲁智深,这些艺术人物,无论是以前街头茶馆里评书演员的嘴里说出来的,还是到后来戏剧中的脸谱,再到邮票中的形象,都是通过不同的载体,传播传统文化。相对而言,邮票倒是一种安全而连续性强的传播平台,受各种不确定因素(比如意识形态)的影响较小。
我没有正儿八经地集过邮,不过家里也有几本集邮册,是父母留给我的,他们也不是特别喜欢集邮,只是大家都在集邮,成为一种时尚。集邮册里,有很多前苏联邮票、文革邮票,体现那个时代的印记。早先流行集盖销票,也就是盖过邮戳的邮票,说那才有价值。后来又流行集新票,没用过的邮票才有价值。
我之所以对集邮不是太感兴趣,是因为我不认同“集邮可以增长知识、陶冶情操”这种说法。增长知识可以去图书馆借书看啊,书本上的知识不是更全面更具体吗?至于陶冶情操之说,我还不太理解情操是做什么用的,而陶冶就更费解了。不过,在传媒及文化产业不发达的年代,邮票还真是很接地气的艺术,邮票图案及简单的文字介绍,是很多人不自觉接受各类文化的途径。虽然建国后文盲率大大降低,但文化的普遍传播似乎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可以用宣传或文化部门的谨小慎微来解释,也可以认为是“礼不下庶人”的传统理念在延续,很多东西是具有一定级别或一些特许组织可以享用的。据说《金瓶梅》在建国后也重新印刷过,并根据伟大领袖的指示,只发到部一级干部,人手一册阅读,严格控制外流。各种文化协会(比如书协、美协、作协)当然是专业研究文化艺术的,可是他们是高高在上的,他们的研究成果与老百姓好像没什么关系,也就是常说的严重脱离群众。最近有报道,这些专业协会要去行政化了,好得很。
像丁大森这样的青工,其实无从发现自己的爱好,因为他无从知道世上有哪些美好的东西。集邮的确给他打开了一扇窗,发现有比吹牛更好玩的东西。

4
电视台搞智力竞赛,后来各个单位也搞智力竞赛,电影里也出现智力竞赛。这段轰轰烈烈持续时间不长,但非常有意思。竞赛题目五花八门,百科知识无所不包,大多数内容可能源自于中小学课本,但范围并不限于此,因为谁也没有划定范围,所以也无所谓竞赛准备,各单位努力挖掘才子才女,不需要学问有多深,但知识面一定要广。

影片中的几道题目,正好出在丁大森的集邮知识点,所以才有戏剧和喜剧效果:发现圆周率的是谁?双玉读曲是什么意思?鲁迅的著名诗句是什么?一道数学题,两道文学题。说实话,后两道题是有点难度的,如果不是有针对性的准备,全靠平时的知识积累,一般会答不全面。双玉读曲是《红楼梦》第23回的情节,林黛玉和贾宝玉读的是《西厢记》,并且两个人用书中调情的话在相互调情。我也是在听了蒋勋的细说红楼系列才注意并记住其中的细节,如果只是通读,可能记不得是《西厢记》。至于鲁迅的最著名诗句,好像也没有权威说过“俯首甘为孺子牛”为最。
既然是竞赛,就有优劣。丁大森为自己的厂赢得了荣誉,各单位也的确把智力竞赛的优胜作为单位的荣誉,用现在的话就是软实力。客观上,这类智力竞赛,的确极大地引发人们对知识的兴趣。一方面,很多成年人会回头把中小学课本翻出来,重温当初觉得没啥用的知识。另一方面,更多的人意识到课本的局限性,(比如红楼梦是不会出现课本上的),而更多的利用公共文化资源,比如图书馆。
丁慧娟除了在家帮母亲做家务,基本上就是去图书馆借书看。影片从图书管理员(丁慧娟的朋友)嘴里说出,丁慧娟的惊人的阅读速度和巨大数量。那时的图书馆外借,每次只能借一本书,(现在一次可借10本),也不开架,要管理员拿书给你,草草翻阅一下马上要做出决定,借还是不借,有时候选了好几本书,管理员就会给你脸色看,于是马马虎虎先借一本,回家细读几页就觉得没意思了,马上想还掉。好玩的是,图书馆还书是T+1,最快得第二天还。我有过一次,上午借书,下午还书,结果书进去后给告知,借书卡锁定一天,明天再来。想必借书处和还书处之间单据(借书证)每天清算一次。
厂校老师问丁大妈,丁大森去哪里了,大妈打掩护,说大概去图书馆了。其实丁大森从未去过图书馆,宁愿整天在街头无所事事地闲逛。在街头闲逛的人非常多,包括那两个在弄堂里截住周芹要“交个朋友”的两个小混混。周芹对丁大森最初的好感在于他见义勇为地赶走了小混混,在几次接触下来之后,周芹显然开始全面考察他:
“你有什么兴趣爱好?”
“兴趣可多了,踢足球,打康乐球,打少林拳。”
“都是武的,没有安静一点的吗?”
“听音乐、看电影、还有集邮。”
最后一项是胡诌,因为丁大森刚从邻居小孩那里知道有集邮这么个事。而周芹一下子来了兴趣,她的职业特点决定了她对集邮者的好感,同时也表明,丁大森那么多爱好中,只有集邮算是正经的。
丁俊晖声名鹊起时,曾经引发一轮小小的公众讨论。小丁只喜欢玩台球,不喜欢读书,成绩自然也是一塌糊涂。小丁的家庭有足够的宽容,索性就在小丁喜欢的东西上投入。在小丁拿下冠军之后,颇为自豪地向大家展示,玩也可以获得成功的。这对惟有读书高的主流价值体系是个不小的冲击,很多家长感觉三观动摇,如果真照丁家模式,那如何教育孩子?好在虚惊一场,过后的结论基本是,小丁模式的确可以成功,但也不宜提倡。但至少,玩已经不被一律看做玩物丧志了。
在周芹眼里,玩当然就是玩物丧志了,丁大森的几项武的爱好,没一样入得了她的眼,即便听音乐和看电影,也只是无聊时的消遣。只有集邮才是正经爱好,才能“增长知识、陶冶情操”,才能体现积极的人生态度。所以当周芹发现丁大森的集邮爱好是假的,立即拗断,再也不理睬他了。
说起来,周芹也就是个普通邮递员,凭什么看不起青工丁大森呢?但她的眼光极具代表性。那时年轻女性对男友或潜在男友的要求:要有知识,至少要努力追求知识。智力竞赛结束后,当丁大森沾沾自喜于几道题被他答对,但周芹问他:你读过《红楼梦》吗?你读过鲁迅的书吗?那时的价值观,男人最重要的不是能力,不是责任心,不是善良,不是体贴,而是有知识,至少读过很多名著。影片的价值观体现,也正是八十年代的价值观体现:知识就是力量。

5燕子姐姐
陈燕华拍的影视剧不多,这部《邮缘》之后,因为很成功,又拍了续集,叫《女局长的男朋友》,不过反响平平。还有个《卖大饼的姑娘》,不记得是电影还是电视剧。
《邮缘》的成功,使陈燕华迅速蹿升到一线,可惜只是昙花一现。《邮缘》没能成就郭凯敏与陈燕华,但却成就了陈燕华与许子东。拍片时,陈燕华还不会骑自行车,扮演男友的郭凯敏居然也不帮她。华师大年轻的副教授许子东刚与陈燕华相识,就经常在人民广场陪陈燕华练自行车。自行车学会了,关系也就确定了,不知道当时许老师是不是集邮。
陈燕华的主业是燕子姐姐,主持儿童节目,电台和电视台都做过吧,她的声音是最有表现力的,远超她的演技。不过在片中少年宫的一场戏,却没有出现燕子姐姐。
影片中的少年宫,是市少年宫,我印象中好像只去过一次,只记得大草坪和漂亮的大房子。少年宫不是少年们想去就去的,得是优秀少年。我自忖还算比较优秀,至少也带过三条杠,但市少年宫还是奢望,区少年宫倒是去过几次的,还曾经做过纠察,现在叫志愿者吧。
影片展示的众多红领巾晚上蜂拥少年宫听集邮讲座,我觉得应该是不真实的。市少年宫的所有活动都是有组织的,并非向社会开放,如同当时的舞会一样。而那么多小孩晚上外出,居然没有一个是由家长陪伴的,这在今天是不可想象的。当然,如果前者是虚构的,那后者也就无需验证其真实性了。
有人这么评价中美电影的区别:美国电影的故事背景是虚构的,但细节都是真实的。而中国电影正好相反,背景是真实的,而细节都是虚构的。这评论不是没有道理。《邮缘》的背景非常真实,改革开放,尊重知识,城乡差异,使观众非常有代入感,也能让我在几十年后重温时,产生时代感。细节有很多虚构,比如少年宫。


(2017-2-9)

邮缘(1984)

又名:You yuan / Die Briefträgerin / Romance in Philately

上映日期:1984-01-25(中国大陆)片长:94分钟

主演:郭凯敏 陈燕华 张闽 王苏娅 闪增宏 

导演:桑弧 编剧:桑弧 Hu Sang/王炼 Lian Wang/李亦中 Yizhong 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