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09-13

我不是个“好”老师:向“好老师”致敬

“每个人对好老师的定义不尽相同”，诚如短片所述，传统“好老师”的标准正在发生泛化。旧时代说教式教育很难再满足现代素质教育的要求，“家长式”的管教不再适应当前的社会环境。

也许，现代意义上的“好老师”，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叛逆。比起传统的、权威的老师，他们更像带我们探索世界的启蒙骑士，鼓励、陪伴、成长，肯定我们那些不大标准的答案。

我想起一个故事，关于老师，关于南方。

那年我刚搬到南方，在一家初创公司实习。

为了方便起见，和几个同事合租在一个老社区的单元楼里。吃住、工作都在这一片，环境虽有些嘈杂，交通却十分便利。

起初的时候，工作不大顺利。初创公司还处于成长期，没有十分稳定的收入来源，给实习生的待遇也难以应付生活。想想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倔强地不问父母要钱，日子也过的很苦。最夸张的时候，从书包角落里抖几块硬币，去楼下小超市买包泡面填填肚子。

初创公司的业务不多，一般能按时上下班，偶尔也会加一下班。平时闲着的时候也不敢去参加什么娱乐活动，宅在合租的小屋里久了，会有些烦闷。

刚到这个城市，不认识什么熟人。有时候喜欢一个人背着一台老旧单反，在小区附近四处闲逛，对我来说这是单调生活里比较有趣的部分。我会在晴天的时候，独自坐在长椅上，看着小孩成群结队四处嬉闹，学生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有说有笑，主妇提着买菜的篮子谈天说地，老人坐在藤蔓下下着象棋。有时候看到满意的角度会抓拍两张，更多时候就只是坐在树荫下发呆，什么也不去想。

市井百态、人间烟火，从小到大接触的很多了。时间一久，大部分东西在脑海里已经模糊了。但有这样一个老人，我到现在依然记得。

其实，他是一个老教师，教书法的。

他很老了，脸上全是皱纹，出门一定会拄着拐杖，踩着灰布鞋，提着毛笔和纸，颤颤巍巍地穿过大半个小区，坐在小区的大树下，一副认真的样子开始写字，嘴里好像还念叨着什么。

一开始想，哟，这逼格够高的。整天穿着道骨仙风的，不知道的以为修仙呢。更奇葩的是，他居然还带着一副老式圆框墨镜，一副高级知识分子的样子。他总是独行，和旁边操着一口方言三五成群的老头老太太们一比，显得格外扎眼。

有时候路过我也会注意一下他，但更多时候为了不打扰，还是刻意避开了。直到有一天，我下班的时候看见有一群小孩围在他身边。

老人像往常一样，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几个小孩可能是无聊，在旁边扮着鬼脸，不停地笑着。
“瞎子写字咯！瞎子写字咯！”小孩们怪叫着，我的心却一紧。

瞎子？他居然是瞎子？瞎子居然能写字？

我假装若无其事地走近，快速扫了一眼他的“作品”。

那张皱巴巴的纸，居然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是的，老人是个盲人，戴着墨镜是真的看不到，拄着拐杖是为了探路。

从那以后，我开始留意起这个老人，有时候会听周围老人称他“62”，大概是白痴的意思。

他为什么会失明，真的精神有问题吗。我很难不对此保持好奇，但又不想惊扰了老人。那段时间，我偶尔会坐在老人对面，看着他在树下佝偻的身影。周围依然是喧闹的小孩、学生、妇女和老人，但冥冥之中总觉得他能坚持做这件事，很不容易吧。

当时也在想，可能自己和他也是同类。在那么苦的环境下，依然坚持自我，不受周围的影响。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我可能把老人当成了特殊的朋友。

故事到了这里，如果就此打住的话，可能只是我实习生活的一小部分记忆。但有时候生活的乐趣就在这里，下一秒你就会推翻原有想法，一切都将不同。

那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坐在树下练字，但身边多了好几个打扮体面、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女。出于职业敏感，我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走上前去。

“他是一个老师，一个真正的老师。”旁边的哥们见我好奇的模样，打开了话匣。

在纷杂的小区门口，一棵繁盛的榕树下，我听到了这样一段往事。

老教师出生在战乱年代，从小刻苦学习，文革前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中学当语文老师。到了八十年代初，他看到街坊领居有很多孩子想识字学习，但苦于家里条件不允许。于是义务在小区门口给小朋友们教书、识字。

在这棵大树下，一呆就是三十年。

一手漂亮的毛笔书法，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他会给孩子们念古诗，教他们写自己的名字。渐渐的，他的学生从六七岁的小朋友逐渐扩大到各个年龄层，一些脸上已经有了皱纹的也跟着他一起识字。

本来，老教师应该体面地退休，成为受人尊敬的长者。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五十岁那年，他生了一场大病，导致视觉神经病变。从病床上醒来，他已很难看清外面的世界。

那个年代，义务教育已经普及，识字班的人数本就一年比一年少。那场大病更是彻底摧毁了他所热爱的一切。

老教师心里牵挂的，依然还是小区门口的孩子们。只可惜，外人不解一个盲人怎么教书，更不懂他坚守的意义。

“老师，我们都还记得您呢！今天是您七十大寿，我们给您庆生来了！”

日落了。

一个老教书匠，在几个中年男女搀扶下的背影，被夕阳拉的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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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恩若山，春风化雨。

一个好老师，是大树，是春风，更是浇灌者。

向“好老师”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