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6-02-05

长恨歌:关于旧上海的一场暧昧——电影《长恨歌》观后

也许每个看过小说《长恨歌》的人都会说，一百个人心里有一百个王琦瑶。的确，王琦瑶那样的人物就是给每个人用各自的心境去体会的。但是更也许，在看过了电影《长恨歌》之后，也会有人说，这个，决不是我们心目中的王琦瑶。
看《长恨歌》的小说的时候我还很小，那时的我并不能完全理解书里的王琦瑶，但我想，她应该是个精致的上海女人，她应该来自一个潮湿的弄堂，心思细腻而懒散。于是我渴望在关锦鹏的镜头里看到这样的王琦瑶，毕竟他曾经导演过一部被很多张迷奉为经典的《红玫瑰与白玫瑰》。
然而在暧昧的镜头下我看到的仅仅是郑秀文减肥过度的脸和混混沌沌的旧上海气息。和《红玫瑰与白玫瑰》不同，电影版的《长恨歌》对原著进行了很大的改动。书里的王琦瑶，外表柔弱内心坚忍，电影里的王琦瑶，总会在各种情况下说出一些很硬的话来表达自己的不屈。人物的性格变了，于是我不再怀有一种同情的心态来看待王琦瑶，甚至不知道这个王琦瑶是不是书里的那个王琦瑶。
我爱王琦瑶，也许是爱上了她的孤独。她的悲剧，在于她所依赖的男人都不能给她可靠而安定的生活，因而她的生活注定是动荡不安的。小说里，王琦瑶选择了李主任放弃程先生，于是揭开了悲剧的序幕。几个男人先后出现在她生命的不同阶段，然而他们只有情欲，不能给她正常安定的夫妻生活。于是她总是在寂寞中选择另一个男人，然后继续寂寞。但是在电影里，王琦瑶似乎和每个男人都还有联系，仿佛随时都有再遇见的可能。李主任莫名其妙的活到1981年，客死巴西之前似乎还有希望和王琦瑶联系；康明逊在香港一直接济着王琦瑶母女的生活；程先生作为王琦瑶一生的见证人更是一直活到了王琦瑶死后，甚至活到了新世纪。于是我再也找不到小说中那个寂寞的王琦瑶了。
电影对男人们的死以黑屏字幕的方式表现，也许是想增加戏剧感，但总会让人在刚刚进入电影氛围的时候被硬生生的抽离开，总让人觉得突兀。

我对旧上海的好感和好奇几乎都来自各种各样的电影，精致的旗袍，暧昧的灯光，还有女人们或浓烈或惨淡的妆容。然而我却并没有在《长恨歌》里看到这样的旧上海，也许是表现的时间太短，我只看到了暧昧，除此无他。作为烘托电影气氛的电影原声，旧上海的部分做得还好，毕竟那些老旧的东西并不难找。但是我比较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会穿插一些三弦和粤语老歌，破坏了整体的气氛。
我深爱张曼玉的那种气质，但是并不觉得她的气质最符合上海女人。王家卫镜头下的女人，永远精致，但有时也会给人浮夸之感。我反而更加期待郑秀文演绎一个有层次的精致女人。但也许是由于所处的时代和环境背景的不同，郑秀文和王琦瑶之间始终有一段距离。郑秀文的表演仅仅是流于表面的“演”，并没有演出人物的内心。王琦瑶的寂寞和挣扎绝对不是歇斯底里。由于年龄的限制，刚刚成为上海三小姐的王琦瑶本应该是浓浓的清纯和淡淡的妩媚的结合，然而郑秀文的妆容和发型甚至让人觉得比40岁的时候还要苍老。而到了王琦瑶的中年，不知是哪个该杀的化妆师，把一个人到中年但依然魅力不减的王琦瑶弄得像一个文革中的老太太，让人不明白年轻的康明逊和老克蜡是如何爱上这个沧桑的女人的。
唯一让我有好感的是梁家辉，作为电影里的一个叙述者，虽然他没有起到像摩根弗里曼在《肖山克的救赎》以及《百万美元宝贝》之中那样的作用，但是可以感觉，他还是很适合扮演叙述者的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