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5-12-27

长恨歌:长恨歌

在去电影院之前，我和inkfish就说好了要抛掉记忆中原有的那些王安忆小说的影子，而把电影当做一个陌生的故事来欣赏，否则难免是要对导演求全责备的。因为电影毕竟是关锦鹏眼中的一幕大戏，并非王安忆笔下的一曲哀歌，就像看《七剑》的时候也是要极力忘掉梁羽生小说在我心里所深埋着的七剑情结一样。

然而王安忆的小说实在太出色了，让人无法忘掉她在叙述中流水十三章一样的细腻文字和漂泊语言，总是陷入王所营造的海上繁华梦之中，去寻找王所塑造的那个绝代风华的王琦瑶。

如果单从小说改编上来说，电影无疑是失败的。以《长恨歌》的细腻和从容，要改编成影像原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单是原著貌似波澜不惊实则细致入微的故事和场景就已经不是摄像机所能完全再现的，更何况王琦瑶这一个关键人物的塑造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电影的成败。

郑秀文当然不是华语影坛最适合王琦瑶的角色，张曼玉的辞演就说明了这一切。不过对于关锦鹏调度和挖掘演员的能力，我倒一向是颇为钦佩的。比如当年《阮玲玉》梅艳芳的辞演，把素来以花瓶角色出彩的张曼玉推向了风口浪尖，而阿关的这次换角也为香港影坛发现了一个五十年不遇的实力女星。再比如之前改编张爱玲《红玫瑰白玫瑰》时对叶玉卿的使用，阿关总是能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不过这一次的郑秀文实在不能说很成功吧，至少王琦瑶的气质和韵味与她好像总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于是要抛开原著。100分钟的时长还是显得太过紧凑了些，反正剧本已经给小说做了个彻头彻尾的修改，导演就不用囿于原著中那么多是是非非的人物了，倒不如抓住一些核心的情节和背景来表现王琦瑶的一生。镜头的运用是比较成功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整个影片几乎一个远景都没有用，所有的场景都是用近景和特写来完成的，这对于电影所表达情绪的完整而言是很有效的。不考虑上映时那些拙劣的剪辑，镜头的切换是自然的，镜头语言也是简单到了极致；而演员的表现力则是丰富到了极致。尤其是梁家辉，用inkfish的话说简直完美了，许多眼神都是有感而发的，让人无法对之无动于衷，以至于出来之后我们一致觉得梁有些抢戏了，这个《长恨歌》的“恨”到底还是应该算在王琦瑶身上的，而仅从电影里来看，这个“恨”多半倒是体现在梁家辉的表演上，无论是对王琦瑶还是蒋丽莉，无论是那苍老的声音，还是无声的眼泪。

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巨幅的海报，才知道影片的英文名是叫做Everlasting Regret的，我们都觉得这个直译算是精当，符合中文原名的意境。“恨”其实本来就更应该是“憾”,是程先生鬓边的白发，是蒋丽莉眼中的泪水，更是王琦瑶惨淡的一生。一转身的功夫，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那便是惘然，“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里的惘然。我告诉了inkfish，她也颔首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