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0-03-28

风骚律师第五季:绝命律师S05E06：托付终身的人

这一集的Better Call Saul，观看标题Wexler V. Goodman就有给出满分的冲动。Jim继续着上一集Kim拜托的事情，开始疯狂地发挥着自己制作视频的天才（可以想象，要是Jim是在如今这个视频为王的时代，那该会多么如鱼得水）。这里需要重复一些细节，在上一集中，Jim已经为Kim做了各种贴心的考虑并诚恳地建议Kim放弃对Mesa Verde Bank的穷追猛打。但Kim还是固执地下定决心要干一场。
这一集中Kim因为自己老板Rich的影响，找到了Jim决定放弃这个计划。在这一刻，Kim回归了理性，拼尽全力扼杀了心中那个不安分的、追逐毫无利益可言的正义的自己。Jim也只好放弃这个计划，毕竟这个plan是Kim提出来的。
直到Jim整蛊了Howard后，嘴里念叨了一句：God I’m good。像是突然顿悟了什么一样，开始「重启」这个被Kim终止了的计划。
在同Mesa Verde Bank的会上，Kim当然是惊诧+愤怒，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位Goodman，算是点明本集的标题Wexler vs Goodman。但这也仅仅是表面的对抗，真正的对抗是Kim回到家里，开始同Jim的争吵。
Kim回到家一言不发。Jim一开始还试图通过嬉皮笑脸将这件事情应付过去，并且不断地道歉。但没用。Jim不断地试图通过从利益角度去劝服Kim，虽然自己重启了这个本该被抛弃的计划，但是，现在所有的事情不都变得很好了吗？每个人都拿到了自己的利益，不是皆大欢喜吗？
听到这些话，Kim冷冷地说到：不是每个人都赢了，是你自己赢了，我没有赢。Jim针锋相对到：你有什么没得到的吗？Kim说道，“你的信任”，我失去了对你的信任！你骗了我！Jim有些委屈，回击到：我怎么骗了你？这可是你的计划啊！Kim一下就开始发飙了：you turned 「you and me」versus the 「bank」, into 「you」versus「me」.
很明显，这里Kim已经挑明了，这已经不是business上的争论了，而是personal的事情。Jim一下子有些慌了，毕竟他做这些事情只是为了Kim，Jim进一步解释到：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确实是在保护Kim。因为即便是从最严苛的法律层面上讲，如果有一天Kim不得不上法庭作证，她也可以宣称自己是毫不知情的，因为「事实就是」她真的毫不知情。
这些让Kim有些慌了，她本能地反驳到，你怎么能够把对我背后捅刀子的事情，说成是为了保护我呢？！
Jim没有继续在这个细节上展开去辩驳背后的逻辑对错，而是开始专注于道歉：我再也不会骗你了。Kim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的把柄，开始朝着一点猛攻：你这句话也是谎话。你能看着我的眼睛对我再说一遍刚才的话吗？！Jim只能无奈地看着她。Kim继续说到：你在说谎，我也在说谎，我们都在说谎。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必须改变，要么我们分道扬镳，要么····要么我们，我们结婚吧？！
Kim最后的挣扎将这一集推向了高潮，然后戛然而止。短短的几秒钟，道尽了被隐藏的利益纠葛和繁复的情感挣扎。仔细看上面Kim对Jim的反驳，她在不断地把利益的纠葛换成是对情感的控诉。她最受不了的是"自己被耍了"。可是，当真的在不由自主地拼命控诉Jim的时候，那些出于律师本能的对逻辑的严密素养，开始在抱怨中发挥作用。You lie. I lie.
是的，其实Kim最受不了的或者真正生气的，是自己耍了自己。
Kim在开头去找Jim放弃计划，当然是理性使然，这完全没有问题。可「潜意识的」真实自己却是，我想继续干下去。并且，这个「潜意识的」自己很鸡贼：想要不受到怀疑、一身干净地干下去。但这些想法，并没有从潜意识里跑到Kim的前意识。长久的法律素养，已经能够让Kim的潜意识做利弊平衡：她不能这样说，因为一旦说了，在法律上讲，你是在教唆、是知情人。所以这些鸡贼、这些不甘，都被Kim前意识的理性强制压下到潜意识里去了。因为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愿意自己变得邪恶、卑鄙，不愿意看到自己内心的潘多拉之盒被打开。
可偏偏，Jim完全理解了Kim的这些考虑。将这个事情做得既圆满又漂亮。不仅成功地让每一方的利益得到了妥善安置，并且最重要的是让Kim完全地置身事外、半点脏水都沾不到。但这却又是最让人抓狂的地方。Kim开头让Jim取消计划后，执意坚持要帮助Jim打扫拍视频的脏乱现场。因为自己心中有愧，所以想要弥补。可是，Jim的这最后一手实在是做得太过漂亮，以至于她没办法做些什么事情来消解自己的愧疚。
还记得Kim反驳Jim的理由吗？“不是每个人都赢了，而是你赢了。”但在Kim最后的嘶吼中，语言帮她自己理清了逻辑，不是Jim赢了，是Kim自己赢了。因为，这个「赢」的黑锅，全部由Jim自己扛下了，而Kim才是最大的受益者：让每一方得到了自己的利益，同时把黑锅甩给了Jim。Kim成为了最鸡贼、最大的赢家。
而这件事，Kim当然知道是极其卑鄙的。并且她也知道，或许Jim也能意识到。而Jim用行动作出的反馈是：不仅知道，还欣然接受，不仅欣然接受，还将它办得妥妥当当。如此严丝合缝，Kim似乎就只能通过把错误怪罪到Jim身上，来逃避对自己内心鸡贼、卑鄙的拷问和煎熬。
人和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能否勇敢地面对真实的自己。是选择自欺来扭曲现实的逻辑，还是选择继续直面自己的真实行为，承认自己的卑劣，而继续前行？「不要自欺」，不仅是事业，更是人生的底线法则，做不到，就会不断地拧巴，走得越远，甩得越疼。
但Kim毕竟是Kim，她在最后语无伦次的吐槽中，找回了自己的逻辑，找回了自己的内心。她进一步认识到，眼前的Jim真的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Jim可以看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这既让Kim高兴，也有些让人担心。因为这意味着你的负面、你的卑鄙，都能够被这个了解自己的人知道。但Jim没有去指责，甚至没有去讨论，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她的这些dirty的想法。虽然Kim可以辩护，自己的dirty手段是为了正义的目的。但，拿正义做挡箭牌，是否又是更鸡贼的说辞？！这种事情，涉及到三观的问题，讲是讲不明白的。而Jim对这个dirty计划的投入，无疑用自己最大的“风险、赌注和人生”向Kim证明了，你的三观是我所认同的。这印证了Taleb在《非对称风险》中所阐述的道理，看一个人有多认同一个观点，不要看他的演讲有多么精彩，而是看他会为这个观点投入多少赌注。
如此三观相投、理解自己的内心、将自己鸡贼的想法还办理得妥妥当当的人，不就是那个可以托付终身的the one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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