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亲戚们嘴上说着很爱我,纵容我,但是却没有一个能带我走。仿佛从孤身一人开始,我就是那个谁也不想沾惹的拖油瓶。我还没有学会面对突如其来的悲伤,就要提前学着如何悦纳新的妹妹。有时我很坏,我炫耀、争宠、妒嫉、放任她不管还弄断了胳膊;有时我试着探出身来融入新的生活,跟妈妈分享一根雪糕、跟爸爸学拆脚踏车零件。
时间过的很快,当我以为我也是这个家庭中的一员,可以肆无忌惮在父母床上蹦来蹦去时,妹妹差点因为我的玩笑溺在河里。父亲脱口而出的话显然无心,怪我太敏感,听出了长久以来的积怨和不信任。
成人世界的爱伪装得太好,如果不是意外发生,险些被骗过了。
谁也没有打破这样的沉默,谁也没有主动询问我快不快乐,是不是感受到爱。就像身体过敏一直痒,母亲说的那句,你不说出来没有人能帮你。可是能怎么办,我说不出口。没有人能体会到拨出去一个号码,再也没有回音的失落和难过,也没有人能体会成为一个幸福家庭的旁观者有多么悲哀。灯泡熄灭时我躲在角落看着母亲哄妹妹,洗澡时我躲在浴缸的水里看着父亲哄妹妹,广场放起歌时我看着妹妹抱紧爸爸的腿他们三个晃啊晃。长椅的空白根本填不满。
似乎没有留下的理由,似乎没有索爱的借口,似乎局外人终归是局外人。
那一夜,塞满书包准备一场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