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派断断续续看了好多期,万想到何冰来的这两期我刷了两遍,还整理出了笔记。个人感觉这两期全程高能,很多观点引人深思,四个人真的是聊嗨了,话题的密集度与质量在整个圆桌派中绝对上乘。何冰,演员,话剧大咖,是一个戏痴,自嘲跟不上时代,却让我觉得他是实实在在生活着,每一句话都是他多年摸爬滚打的人生体验,而很多文人只是各自掉书袋而已。所以啊,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现在我把这一集的笔记整理如下,不区别具体阐述人:
主持人:窦文涛
嘉宾:何冰 梁文道 许子东



现在很多观众对戏剧的观赏只是停留在好人坏蛋层面。而演员,会演好人,会演坏人,但是不会演人。很多影视作品的反面人物,是一种脸谱式的坏,这并没有什么吸引力。但是像《辛德勒名单》中的那位军官,这种坏才是最勾人的。
我们对要演的角色,会有自己的分析,但是演的时候,不能去演那个理解,而是是通过一系列行为表现出来让观众得出那个结果。我们要演的是算式,不能去演那个答案,答案要由观众判断出来。
《教父》中,马龙·白兰度坐在椅子上逗弄猫:反者道之动。(矛盾对立存在,相反相成,可以互相转化)
伟大的文学作品,反派人物都不是真的反派,人物是很立体的,不是表面化的反派。可能站在道德立场上是反派,但是在个人立场上很多不是。文学分类上说,一个简单的公式是只要戏里有明显的反派,就是通俗剧。而严肃文学没有坏人。《红楼梦》和《家》是销量最好的两本中文作品。《家》是一半好人,一半坏人,觉新在中间。而《红楼梦》里每个人是一半好,一半坏,没有绝对的坏人。
现在公众是带着自己的价值观,自己的阅读期待去看戏,在寻找同盟军,遇到意见不同的就容易激动。好像这是一场善恶之战,分出好人坏人这是必须的。
好的作品,会让观众开始分歧。分好坏,是一个标签,一个浮标,观众通过这个入门。入门以后,整个东西能不能颠覆你,能不能让你困惑,能不能让你复杂化,那才能看出来是好的还是坏的。现在有些神剧,观众早知道是坏的,但是戏里头的人还不知道呢。
美国学者说过:人小时候,睡前听故事。有一种是已经听过了,甚至是听过N次了,可他还是喜欢听。如果爷爷奶奶中间讲错了,他马上纠正你。这种就是在巩固你的价值观。人类的天性是,听不厌的要重复。小孩又喜欢听一些不同的故事,第一次会乱,这就是纯文学。
文学是人学,不能当做符号。现在有很多面瘫式表演,而且有相当一部分观众喜欢,因为世上需求不一样。如果看法简单幼稚,分了好坏,会把自己往善的方向搁。找到对立面,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现在很多东西不再了,但是肯定会回来的。你要”抓把手“,这能给自己自信,要相信这个把手。(对演员来说比如是口音及外形塑造上的用功,可以建立演员的自信,抓把手意味着对于传统标准的承继)
现在很多人还不知道看戏的目的,其实看戏的目的就是做个模拟,做个游戏。我们的生活太残酷了,太不好面对这个事情了,我们就假装吧。举个例子,好让你得到一个营养,这是一个内心的娱乐。
京剧,是有表演体系的,是一个程式化的表演。脸谱就是对演员的限制。很多优秀的京剧大师,晚年都在逃离脸谱,演他自己的人性。
书法要熟后生,画要熟外熟。熟后生的意思是字不能就是漂亮。你要先熟了,但还得显得像第一次写字一样写出那个生劲。其实就是先掌握了这个程式,但又跳出那个束缚。
话剧演员,不是陶醉于自己演戏。观众的每一次笑声,每一次掌声,甚至观众心里一凉,他都能感受到。
这是一门手艺,一是需要舞台上的时间,一个是要有一个认知。电影电视是,请你来看我的梦。话剧不是,话剧是我们一起来做梦。今天一敲响钟,我们就一起开始。话剧演员有点更像是牧师、布道者,是我先干点什么,哪怕我强行拉动我的热情,之后把观众带入一个地方以后,我们一起共赴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在哪儿?在我们心里。你坐在一个黑屋子里头,其实旁边都有人,如果是一个好戏的话,你那会实际上回到自己内心了。这块,你不经常去。实际上,由于外界一个刺激,有一个景象,于是你回到了那里。这就是共同感。
怎样避免天天背词的疲劳感呢?就是今天是活的,只要能感知到这个气息,就不会疲劳。
人心有点神秘的东西,如佛家说的众生心,心是相通的。舞台上能感知到,全场的尴尬都在我心里。
好的戏,合把的演员,有一个幸福的时刻是可以享受一个无形的观众场。但是你只要轻轻一碰,啪就爆了,就奔到那去了。但是很少碰见,不容易。电影更难,是导演的艺术。
当年话剧《茶馆》看不懂哪里好,等到后来实践的时候发现,于是之从来不跪舔观众,从不迎合讨好。我们也要学习如何在舞台上更坚强,更荣辱不惊。在演《窝头会馆》时摔倒大出血坚持演完的最后五分钟,去除了我所有的杂念,让我无欲无求,窥到了道的那个天地。
提及的影视作品:《白鹿原》《十二公民》《辛德勒名单》《教父》

圆桌派 第二季(2017)

主演:窦文涛 马未都 蒋方舟 柯蓝 梁文道 陈晓卿 袁硕 许子东  

导演:苏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