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8-03-05

灰熊人:灰熊人：一名自由派的精神盛宴和灰色迷途

《灰熊人》，为数不多的让人带着思绪一直听完片尾曲的影片，我是指片尾曲很好听，让人沉浸其中、不舍得停下来。听的时候，感觉既有些悠扬、轻淡和洒脱，又饱含悲悯、伤感与悲壮。

■ 自由派的精神盛宴：托德威尔（影片及现实中的男主人公），是一名典型的自由派——精神上的自由派，伴随着行为上的强烈自我和自尊，以及无损他人的鲁莽和冲动。他为一只蜜蜂的死亡而吟诵赞歌，他爱抚灰熊粪便来感知他们的温度和生命，他为一只狐狸被残害而感伤哭泣，他触摸幼熊断掌而悲悯怆然……他既像某一个时空的我们，是我们的镜像，但又有更多超出常人的疯狂举止，比如亲近触摸灰熊、与灰熊对峙、同灰熊与狐狸交朋友等。在他的“灰色迷途”，他摸得到上帝和天堂，他看得到灰熊的友情与回馈，而我们更多地发现他的孤独、自负和疯狂。或许当我们真正甩掉或超脱身边各种的精神包袱（房贷、加班、医疗、教育、养老……）之后，才能更容易接近或成为一名精神上的自由派，才能更多地发现这些孤独、自负和疯狂背后的理解与共鸣。

■ 介入和保护的价值：在托德威尔的“灰色迷途”，我们看到最多的是他本人的初衷和设想——保护环境、保护灰熊、保护土地，使它们不受人类的外力伤害。我们也间或看到导演赫尔佐格的宏观解读——托德威尔的想法违背了大自然的规律，他的保护行为实际上没有激发任何回馈，例如灰熊的友好和仁慈。我更倾向于认同后者，即导演的解读。大自然伴随宇宙的诞生数十亿年，它自有固定的演化规律，人类任何一厢情愿的保护行为，都是对大自然的强行介入和干涉，更是对大自然的冒犯与亵渎。正如我在赫尔佐格的《沉默与黑暗的世界》影评中的观点，他们/它们像山河、草木、昆虫、飞鸟一样，根本不需要我们的改造和帮助；我们自以为悲悯、善意的想法和行为，对他们/它们来说没有意义。我们只需要做到真正敬畏、安安静静就好。

■ 忠诚与陪伴的色彩：在影片灰色的感情基调之下，我们时常看到有生命活力的颜色——白云、绿草地、葱郁的树木、清澈的水流。这也像托德威尔惯常呈现的面貌一样，年轻、朝气、性感、温和。但他也敏感忧郁，一边说着自己与女孩子之间不会有灰熊们那样的暴力相向，一边又说着他为女孩们的离开感到失落，女孩子需要得更多，比如哄爱、关怀。影片中艾米、茱尔、凯瑟琳，是我们看到的托德威尔爱着或爱过的三位女孩，可能生活中还会有吧，只是我们没看到，影片也没提及。三个女孩，都参与或帮助过他踏上“灰色迷途”。其中，艾米陪伴他，直到生命尽头，即使托德威尔临死前让她逃跑，她也没有离弃；已分手的茱尔则是在追忆中表达着曾经的甜蜜和回味，甚至愿意被称为他的遗孀；而凯瑟琳更自称托德威尔的精神伴侣和知己，保留着他的骨灰。片尾，当凯瑟琳和茱尔一起陪同摄制组，重回托德威尔最后的露营地，撒下骨灰的时候，我们看到了忠诚与陪伴的色彩，像白云一样悠远，草地一样翠绿，像河水一样清澈。

或许，死亡就是一场睡眠，我们只用几小时，而托德威尔用尽了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