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5-27

人质:叙事烂俗,视听精彩

  《人质》可谓是一个可供从外到内剖析阿托姆.伊戈扬的范本。歌剧、戏剧、音乐、互联网、监控技术等元素,可让观众知悉他的多样兴趣和多面触手,而儿童成长、家庭关系、隐匿真相等综合内容,又呈现着他一贯关注的母题。至于表达此类关注的个人方式,依然是那些热衷于神秘感的表现主义场景,以及频繁闪回的非线性叙事手段。

  或许是太过有着全球商业发行的野心,阿托姆.伊戈扬的《人质》虽然还有着诸多强烈的导演个人印记,但还是非常舍得的抛弃了以往非线性叙事的智力迷宫,也大肆删减了有着怪异举止和行为癖好的非正常人类角色。场景上,也只留下一栋外部造型和内置结构都独特的囚禁之屋,赋予有着恋童癖好却也仅为“养成”的绑架者Mika一个冷峻的空间氛围,让他能够表现出那种举止优雅心里阴暗的传统变态角色性格。

  电影中的“人质”,是一位被绑架8年后有着逃跑计划的17岁少女。阿托姆.伊戈扬将她取名为卡桑德拉(Cassandra),一个源自希腊神话里的名字,特洛伊国王普里阿摩斯和赫卡柏那个拥有预言能力的女儿。电影中的Cass向父亲马修提供着看似纷乱却也只有他能解码的线索,为她自己的出逃创造了条件。

  电影置景于安大略省北部的大萨德伯里,那里距离宏伟的尼亚加拉大瀑布不远,也因地处边界,拥有了大量流动的临时人口,荒凉的冬景看上去也非常适合这类惊悚题材故事。

  开场不久的几幕插入恰到好处的闪回,漂亮而清晰的交待清楚几组将在随后相互关联和影响的人物:丢失女儿的劳工服务、搞到一块的罪案组上下级警探、有着不可告人秘密的企业高管,9岁女孩卡桑德拉失踪的八年,让成年人们在彼此的调查、监控、追踪中裹挟一起。

  可正反角色的造型和行为塑造都太过于脸谱化,让观众都不必在期待的悬疑中过多猜测,也让影痴瞬间失去对艺术创新的期盼之情,电影在后半程就轻易滑向最为烂俗的流行剧情,甚至有着一段只该存在于B级片中突兀的追车场景。

  确实,阿托姆.伊戈扬电影一贯的标签都还非常明显,家庭创伤、沟通之痛、幽闭空间、禁忌之性,却只是作为业已谙熟的个人现成品,搭积木般的架构到流行商业类型片的简单躯体之上。当然,我们也大可将其拔高为,导演故意以强烈作者个人符号去破除商业和艺术泾渭分明的边界。

  不过,作为歌剧、戏剧多面手的阿托姆,还是将独特的视听观念强化到这部作品中。最表层的,是莫扎特歌剧《魔笛》中最著名的咏叹调《仇恨的火焰》,片中绑架者Mika最爱凝听的音乐,并屡屡将其强行灌输到被劫者耳中,百转千回的曼妙歌声和受害者的极度恐惧,给他带来一种满足变态心理的欢愉。高明的配乐,在一定程度上挽救着俗透的剧情,在关键情节转折点上,愈发强烈的声响效果,成为推进心理叙事的又一名主角。譬如女儿在小餐馆前失踪的场景,配乐渐次加强着场强,带来揪心的焦虑感,而环境音则彻底给了高速公路上疾驰而过淹没父亲哭喊的大货车。

  作为一个在麦克卢汉《媒介定理》影响下长大的加拿大人,阿托姆也通过电影实践确信着科学家的理论,“视觉空间是平直连续,并可以切割和定格的;而听觉空间是球形非连续,并成为整体的和动态的”。他非常清楚现代传播技术是如何影响人类行为的,“不仅是影片中以极端化方式呈现的互联网和监控技术,也包括手机、电视和其他媒体技术,它们自相矛盾着,时而提高时而缩小我们人类的认知经验和能力。”

  而《人质》里让导演忧心忡忡的监控技术,也偏偏成为他最热衷探究的影像形式。比如在母亲Tina工作的酒店房间场景里,观众就很容易混淆监控器素材和摄像机素材带来的画面。在阿托姆看来,“这两者能给观者带来同样的经验和感受,而它们曾经差异化的功能就被完全模糊了。”

  在某种意义上,我们甚至可以将导演视作绑匪Mika的同谋。阿托姆建立了一个与他一样,沉溺于监控器影像的“影痴”,影片里的Mika,确确实实为恋童癖们的秘密俱乐部导演了旁观他人之痛的“作品”——影像,来自暗藏于酒店房间监视器拍下的母亲Tina焦虑画面;声音,来自他为少女Cass所撰写的“评论音轨”;而合在一起的“独立电影作品”,则被变态的Mika唤作“故事时间”。

  当旁观他人之痛成为病态的“故事时间”时,这些最富真实性的记录画面,或许也就能从互联网时代四下蔓延的监视变为一种无处不在的漠视。

人质The Captive(2014)

又名:拐带风暴(港) / 雪地迷踪(台) / 暗夜皇后 / Queen of the Night

上映日期:2014-05-16(戛纳电影节)片长:112分钟

主演:瑞安·雷诺兹 斯科特·斯比德曼 罗莎里奥·道森 米瑞·伊诺丝 

导演:阿托姆·伊戈扬 编剧:阿托姆·伊戈扬 Atom Egoyan/David Fras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