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5-01-21

绛帐海堂春:《Born Yesterday》：女性意识自我转变加深的时代意义

导演乔治·库克是一个温柔敦厚、品位很高、具有深厚艺术修养的人，在这部名为《绛帐海堂春》的剧情电影里，他把这个根据一部非常卖座的百老汇舞台剧改编的电影，很巧妙而精细地用电影影像表现了出来，使得观众看得十分舒服而入味。本片中，隽永的对白发人深思，演员的精彩表演十分值得称道。《绛帐海堂春》也具有浓厚的社会批判色彩，一个歌舞女郎在具有了知识之后，也能认识到社会的各种腐败和堕落现象，并能够现身说法地从黑社会的控制中挣脱出来，也可以说，正所谓“知识的力量是无穷的”，有了知识，就有了行动的能力。
乔治·库克大胆启用舞台剧女演员朱迪·霍利德担任《绛帐海堂春》女主角，而且在当年第23届的奥斯卡上力克葛洛莉娅·斯旺森《日落大道》、安妮·巴克斯特《彗星美人》、贝蒂·戴维斯《彗星美人》以及《铁窗红泪》中的埃琳诺·帕克勇夺最佳最佳女主角奖。这一年，大概也是奥斯卡历史上女主角奖项竞争最为激烈的一年。大部份的目光都投注在葛洛莉娅·斯旺森与贝蒂·戴维斯的身上，两人在《日落大道》和《慧星美人》中的表演的确精彩之极，也是二人影史中最为精彩的表演之一。而贝蒂·戴维斯则向媒体表示应该由《日落大道》中的葛洛莉娅·斯旺森获奖，认为她在《日落大道》中的表现超过自己，如果自己与葛洛莉娅·斯旺森都不能获奖，至少也该落到安妮·巴克斯特的头上，因为安妮·巴克斯特在《慧星美人》上的表现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朱迪·霍利德当年也是自信不足没有出席奥斯卡颁奖礼，女演员埃塞尔·巴里摩尔上台替她领奖。据说葛洛莉娅·斯旺森落败后，私下见到朱迪·霍利德还幽幽得说：你为何不能明年才来参选呢？不得不叫人对《绛帐海堂春》另眼相看。《绛帐海堂春》其实是一部喜剧，类似《窈窕淑女》以改造女人为题，妙的是出自同一个导演乔治·库克的手，他一直被认为可让女主角特质发挥之能人，与女主角朱迪·霍利德更是二度合作，第一次是斯宾塞·屈赛与凯瑟琳·赫本主演的《亚当的肋骨》，朱迪·霍利德在此片中饰演配角，据称凯瑟琳·赫本对她在《亚当的肋骨》中的表现称赞有加。
故事讲粗鲁无礼的大亨布鲁克有一位无脑庸俗的、歌舞女郎出身的未婚妻比利，因为出不了大场面而烦恼，于是布鲁克先生想到了一个办法，以每周200元的薪水雇记者保罗做她的教师，教她一些待人接物的技巧和礼仪，改变她原来大吵大嚷、缺乏教养的举止。没料到笨女人一抬头变成知识分子，比利开始瞧不起布鲁克先生，因为他正是从前的自己，她开始反抗布鲁克的意志，这使布鲁克后悔自己不该做当初的决定。最后更与老师保罗双宿双飞。可以想知的结局，这种牵涉到男女平等、女性抬头的意识加深了时代意义，在当年能得到相当的认同是可以想象的。索菲娅·罗兰说过，“一个缺乏自信心的女人永远也不会有吸引别人的美。没有一种力量能比对美的自信更能使女人显得美丽。”这句话放在《绛帐海堂春》里作为点评之语，真的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自信不是与生俱来的，但是，经过我们的努力，它可以后天培养和造就的。
亦舒在《圆舞》中提到，“真正有气质的淑女，从不炫耀她所拥有的一切，她不告诉人她读过什么书，去过什么地方，有多少件衣服，买过什么珠宝，因为她没有自卑感”。“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更没有生下来就是完美无缺的女人。我们根本没必要为自己这样那样的缺点缺陷而自卑。自信就是相信自己通过努力能够获得成功。所以，真正聪明的女人会在生活的不断磨炼中学习进步，不断地充实完善自己，不断地让自己日臻完美。并在这个过程中，积聚自信的力量，不断地肯定自己，接纳自己，最终成为一个自信而阳光的人，自己幸福的同时，也照亮别人的生活。故乍一看《绛帐海堂春》的外面套的是萧伯纳的《卖花女》，实则里面穿了件弗兰克·卡普拉的《史密斯先生到华盛顿》。只是男女主人公的角色定位发生了互换。需要启迪心智一方从年轻的地方参议员詹姆斯·史都华变成了傻大姐朱迪·霍利德，而导师兼爱人却由琪恩·亚瑟变成了威廉·霍尔登。但开展政治思想工作的方式却是相似的：你要瞻仰林肯纪念堂，那我就得参观存放独立宣言等重要历史文物的国家档案馆。
《绛帐海堂春》用一个大逆转的故事架构，讲述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促使我们在一次次的大笑中看到，所谓上流社会的优雅风度和文雅谈吐，既非代表他们有文化，也非表明他们灵魂干净。相反，倒是言行显得粗俗的比利的心灵更加纯净，更具有超常的智慧和朴素的情感。萧伯纳说过：“在现代社会里，没有罪名的有钱人要比没有贞操的穷女人危险得多”。他很早就清晰地看到了阶级社会中的伪善、凶残、无情以及他们对真正高贵的纯净人性的残忍破坏。遗憾的是，角色塑造并没有因形式上的兼收并蓄而获益，男女主人公一见钟情反而成为败笔。如果说沿袭《卖花女》的套路，男人的蜕变则缺乏说服力。人家那位英国教授可没有一上来就爱上土气的卖花女，爱情是在改造对方的过程中慢慢滋生的。何况，教授张扬叛逆的性格也支撑了这种转变。反观威廉·霍尔登饰演的报社记者，实在太过绅士正统。很难想象这样的都市男人会对言谈举止粗俗的垃圾大王的女人产生兴趣。如果说是在仿效弗兰克·卡普拉，女人又不给劲。朱迪·霍利德本来就不算美女，再刻意扮丑，魅力上较之琪恩·亚瑟相去更远。
不过相对平庸的外貌(或者叫扮相好了)，反倒多少掩盖了在语音方面的刻意和做作。那公鸭嗓音我们早已在《雨中曲》的默片女明星身上领教过。通过语音制造喜剧效果的环节上，美国人的差距是明显的。一方面是由于美式英语本身就缺乏喜感，更重要的，他们缺乏英国佬身上的那种的浑然天成的喜剧感觉。想想《贵在真诚》中的姑妈。进一步看《绛帐海堂春》，时而世易，这种体材的故事有点经不起时间考验，男女主角的爱情也过于简单粗糙，虽然风趣机智的对白十分漂亮，但男女主角之间产生出来的爱情不能令人信服，而最特别的是隐藏在这种互动关系中微妙的讽刺没有更好的体现出来。反而比利和布鲁克的相处描绘却很细致，有一幕描述他俩玩纸牌的戏长达数分钟，几乎也是十分无趣加无聊，但却能突出了两人微妙的关系，可见乔治·库克在刻画角色方面着实花了不少心思。
而乔治·库克在《绛帐海堂春》中对歌舞女郎比利转变为淑女的过程，并没有详写。女主角比利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在保罗的带动下开始读些有意义的书。英国哲学家培根说：“读书使人明智，读书使人灵秀。”好的书籍、文章、诗歌，宛如心理疏导的医生，高尚情操的导师。常读之，显然是一种精神食粮，可使思想得到陶冶，智慧得以开掘；可使心灵得到净化，胸襟更加开阔。人的见识多了，境界高了，心胸开阔了便能自行化解各种忧思烦绪，心态就自然乐观。影片通过这两个阶层、性格、身份等等截然相反的人物所引发的矛盾，展现了一种跨越阶级的爱情。这既是本片的看点，也是影片想要表达的主题，即爱情是不分阶层与身份地位的。当然，影片还通过人们对女主角改变前后的态度，将人们“以貌取人”的现象呈现出来，这也反映了一种社会现实。
威廉·霍尔登当年还算是新人，正好拍了《日落大道》而广受欢迎，在《绛帐海堂春》中，威廉·霍尔登的角色现在看起来纯粹像是花瓶。早已是影帝布罗德里克·克劳福的演技不用多疑，他在《当代奸雄》饰的奸险政客叫人难忘，在本片中，他饰演的大亨喜欢用吼叫方式指示别人，性格粗鲁无耻，活脱脱的一个痞夫，相当的惹人厌恶，倒是朱迪·霍利德的演绎叫人意外。朱迪·霍利德究竟有何德何能赢得最佳女主角呢？她外貌不够标致，身形丰满，嗓子因角色需要永远尖锐难听，真要比演技的话，倒不觉得贝蒂·戴维斯或葛洛莉娅·斯旺森会输给她，但是这个角色实在可用出位形容，她仿佛天生就是这个笨得可以的女子，片中多幕诙谐对白皆出自她的口。
朱迪·霍利德生于1921年6月21日，是家中独生女，她们家是从俄国移民到纽约的犹太人。1938年她以全班第一的成绩高中毕业，本来她想考入耶鲁大学戏剧学院但因为年龄太小而作罢，后来她在奥森·威尔士的水星剧院找了个电话话务员的工作。当年晚些时候，一家夜总会的老板邀请她尝试写写剧本和歌词，后来连同朱迪·霍利德在内的五名剧作家组成了名为Revuer的团体，他们还曾经于1940年在NBC广播台播放过自己的电台节目。1943年，20世纪福克斯公司向他们提供了临时合同，这家公司还要求朱迪·霍利德改名，而她原来的姓氏Tuvim正是希伯来语中假日(英文：Holliday)的意思，所以她的艺名就成了Judy Holliday。1944年朱迪·霍利德同福克斯公司签订了一份为期7年的合同，在拍摄两部反应平平的电影后福克斯公司解除了同她的合同，朱迪·霍利德前往纽约参加了在百老汇的演出。
1946年2月，一出名为《绛帐海棠春》的舞台剧原本计划由琪恩·亚瑟担任女主演，然而由于琪恩·亚瑟生了病而临时换上了朱迪·霍利德，朱迪·霍利德不得不在三天之内学习剧本。结果后来朱迪·霍利德将这出戏反复演了3年，1948年哥伦比亚电影公司买下这出戏剧的电影改编权。没料到朱迪·霍利德依然没有被考虑，该片女主角人预定为丽塔·海华斯担任，而朱迪·霍利德所以得到此角是因为丽塔·海华斯抛下一切跑去结婚。为此丽塔·海华斯听说朱迪·霍利德得到奥斯卡也是后悔得不得了。这位浅发色的可人儿被公认为是古灵精怪的伪金发专业户，此类角色长盛不衰，甚至在今天的电影中还有市场。朱迪·霍利德曾在1950年时被联邦调查局指控为共产党员，虽然3个月后联邦调查局找不出来什么证据，她后来也得以继续出演电影，但是广播和电视业一直到1952年才将她移出黑名单。1965年，朱迪·霍利德因乳腺癌而去世，去世时不过4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