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5-12-16

怦然星动:《怦然星动》《不可思异》《从天儿降》你们考虑过祖国的未来吗？

上周去影院看《火星救援》，等待入场时，我围着大厅转了一圈，正在上映或即将上映影片的大幅海报摆在醒目的位置，国产片有《师父》《怦然星动》《不可思异》《从天儿降》等几部，只有《师父》是我的菜。这海报做得好，没有人物，暗红的背景上规则地摆满了兵器，八斩刀、单锋剑、战身刀、乾坤日月刀、双钩、子午鸳鸯钺等，泛着冷冽的杀气。前些年咏春电影大盛，但视角都放在拳脚上，鲜有涉及兵器，并不是因为咏春只在拳脚上见长，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拳脚更便于演员表演和导演剪辑，兵器的难度则相对高出很多，演员和导演如果不下功夫，既容易伤到自己，后期效果也可能很凌乱。作为一位新晋导演，徐皓峰敢于试水冷兵器的江湖，冲着这一点，就值得为他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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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间，目光再次扫过其余几部国产品，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有趣却古怪的问题——《怦然星动》《不可思异》《从天儿降》，这三部电影风格不同，也有不同的受众群体，但是，它们却赫然有一个共同点——名字。不知道广电总局是不是计划了一次“中国成语大会”专场，特意安排三部从成语中化名而来的电影同时上映，它们都对成语进行了谐音改造：怦然心动变成了怦然“星”动，不可思议变成了不可思“异”，从天而降变成了从天“儿”降。更为巧合的是，三部电影的“眼”都在被改造的这个字上，“星”字表现明星们的爱恨纠葛，“异”字反映外星人事件的匪夷所思，“儿”字则直接道破故事的中心是围绕小宝宝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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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如果单独见到其中一个，一点也不会让人奇怪。一部作品起名非常讲究艺术，要达到信达雅的高度很难，以成语为代表的传统文化中积淀中深厚的底蕴，经过千百年的口口相传，辨识度非常高，从中汲取灵感不但无可厚非，还往往能够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一点从国外电影的译名中格外能看得出来，像让-雅克·阿诺的《Enemy at the Gates》，最好的译名就是《兵临城下》，既是直译，又表达出战争来临前的强大压迫感，相比另一个“决战中的较量”，不知要好上多少倍。法国电影《Jeux d'enfants》，港版译名是《敢爱就来》，台版是《宝贝游戏》，而大陆版的译名则是《两小无猜》，孰高孰低，不用多说吧？还有2010年的美国电影《Flipped》，讲的是青春期少男少女间水晶般纯净的爱意，香港、台湾的译名分别是《萌动青春》和《冒失》，而大陆译名则是《怦然心动》，注意，这才是正版的怦然心动，译名与电影契合地简直完美！不过台湾译者不逗比的时候也会灵光乍现，比如库布里克的经典《Lolita》，大陆直译作《洛丽塔》，而台湾的翻译则是《一枝梨花压海棠》，简直传神到流氓。电影讲的是少女和继父之间的不伦之恋，而“一枝梨花压海棠”则出自苏东坡调侃张先的典故，80岁的张先娶了一个18岁的少女，苏东坡献上贺诗一首：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你有没有感受到活色生香的强烈视觉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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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国外喜欢用人名做电影名不同的是，国产影片很少直接用人名，除非是极具认知度的，比如历史名人的传记片，或像《聂隐娘》这样由传奇小说传承下来的。大部分都要提取影片的精髓核心，套用或直接创造话语，四五个字成语式的套路依然是最受欢迎的。今年的电影当中，我最喜欢的是《烈日灼心》这个名字，非常棒，与电影内容相映成辉，赤裸而残酷的现实将人推到烈日之下，接受毫无遮掩的暴晒，无可躲藏。《夏洛特烦恼》也不错，上口，仔细一咂摸这“特”字又透着轻松幽默。反感的，则是《小时代》系列，弄上个《灵魂尽头》的副标题，与前面几部的《青木时代》《刺金时代》一样，试图装扮出一幅高冷的姿态，奈何与内容一样，带着强烈的浅薄与浮夸感。你看《师父》这个名字，简单到简陋，可扎实，一股硬桥硬马的气势。
所以电影片名不仅是对内容的提取，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出电影拍摄者的心态。再回到一开始提到的三部影片上，尽管风格各异，但显然它们吸引观众走进影院的最大噱头还是明星，《怦然星动》中的李易峰和杨幂，《不可思异》中的王宝强、小沈阳和大鹏，《从天儿降》中的陈学冬和张艺兴，第一部和第三部中的主演们靠脸吃饭，第二部中的三位则是喜剧片的常客，人气都不算低，但演技嘛，也就那么回事，都懂得。因此三部电影又多了一个共同点，即可以被归类到粉丝电影中。毫不客气地说，粉丝电影就是电影市场上的油炸狗屎，表面光鲜，内里粗糙低劣，剧本缺乏打磨，表演木讷浮夸，而由于明星的影响力，却往往能获得很不错的票房，从而导致劣币驱逐良币，不利于电影市场的良性发展。这三部电影代表了相当一部分国产电影制作人的心态：选择时下热门的明星，创作轻松俗套的剧本，最后还不乏话题和收益，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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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这一点，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会同时有三部国产电影采用同样的取名方式。他们考虑的不是成语背后文化层面的东西，而是为了选择最省力的方式，连剧本和表演都懒得下力气了，还要在名字上苦思冥想，那岂不是太傻逼了？所以别看这些名字跟成语沾边，但实际上与致命XX、神鬼XX、XX总动员是一路货色。为了印证这个观点，我分别去看了这三场电影，果不其然，它们的内容和名字一样投机取巧，刻意制造的冲突，胡乱拼凑的笑点，阴暗的影院里我似乎听到了被花掉的钱在哀怨地哭泣。
我经常听到一些这样的论调：看电影就是图个乐呵，考虑那么多不嫌累么？是啊，电影作为一种娱乐形式，以其轻松为观众减压是非常重要的功能。但轻松与粗制滥造画不上等号，想让观众获得真正的轻松，那制作者就不能轻松，要打磨说得通的故事线，要考虑观众的情绪共鸣点，换个更通俗的说法就是要用心，别光想着简简单单凭着几个演员就能获得认可挣到大钱。最起码以后给电影起名字也多长点心，投机取巧不光对不住观众，也对不住祖国的未来。你信不信，很多学生在下次考试时，会坚定不移地认为怦然星动、不可思异、从天儿降就是正确的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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