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伸出画面的椅子,在真实和画作之间悬挂了数百年。如果卡拉瓦乔生在20世纪,肯定会是个拍惊悚恐怖片的好手吧!男孩看着被刺杀的马太,呼喊着,漆黑的眼睛,满是绝望的惊恐。
吊诡之处,卡拉瓦乔的创新与冲决正来自其虔诚的宗教信仰,因为狂热,所以质疑。什么是真正的救赎,什么是动人的慈悲。
耶稣隐在暗处,顺着手部射来的光线,照耀在晦暗的小酒馆里,正是圣洁启示的象征。如果一个普通的小税吏都能蒙受召唤,皈依天主,还有什么邪恶不能被感化,神呢罪恶不能被原谅?这才是掷地有声的救赎。
卡拉瓦乔笔下的圣徒都是普通人,他不想做那些虚无的歌颂,不想为所谓的善恶划定明确的界限,卡拉瓦乔并不认可那些泾渭分明的野蛮和愚蠢。人性是复杂的,正如他自己,虔诚狂热,又无比暴力,背负着杀人罪名,祈求上帝的怜悯。
那一幅幅镶嵌在祭坛上的巨大油画,就是卡拉瓦乔精心布置的舞台,充满张力的构图,血腥甚或暴力,仿若撕开画布,邀请朝圣者进入故事的漩涡中,亲自体验。戏剧性的光线,经常赋予画面某种说不出的神秘。
我们信仰上帝,可始终见不到他的模样。
那些数不胜数的感应故事里,往往渗透弥漫着虔诚的神秘,一道灵光,昭示天启。
救世主只在信徒痴迷的幻境里降临。
卡拉瓦乔做到了,那不可解的神秘,迷醉心灵,无法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