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6-01-05

小门神:《小门神》：关闭了一道道门的门神

这是一个关于改变的故事，可是却没有什么真正的改变。

神荼与郁垒之间的基情从未改变。郁垒虽然抛弃神荼，独自一人来到人间，但他却一直对神荼保有深厚的兄弟情谊。他们之间除了在对神界发生的变化以及应对未来生存危机的解决方案有不同见解之外，没有任何矛盾。没有猜忌，没有利益冲突，没有第三者……小门神的故事，首先关闭了门神之间的那道门。

门神与人类之间的认同关系从未改变。如果你认为小女孩雨儿向小伙伴发几张印有门神的年画纸，让大家贴起来，就意味着那些张贴了它们的人们都重新认识了门神，希望得到门神的保护，乃至希望传承这种传统文化的话，那真是太不切实际了。影片中门神年画的意义从未超越普通的装饰品。门神究竟对张贴了年画的人家有着怎样一对一的保护，从肉体安全到心理安全的保护。小门神的故事，让门神和人类之间的那道门一直虚掩着。这不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含蓄，而是一种花开堪折却未折的错失。

人和人的关系也从未改变。奸商还是死性不改，夜游神也还是老奸巨猾。母女从未完成一次像样的拥抱，人与人之间也从来没有超出平淡的嘘寒问暖。门神没有为人与人之间开启真善美的大门，门神所守护的这个世界究竟有哪些值得守护的东西并不明确。

我最耿耿于怀的是，雨儿家作为镇子里唯一还张贴着门神年画的人家，为什么没有“恰到好处”地将年画撕下来，撕到只剩一角，或者干脆撕碎它，从而留给门神和人类之间那强弩之末的维系一个彻彻底底的绝境，进而再通过彼此之间的亲身接触和了解，构建起一幅全新的年画，生于心底、无法破坏的年画。这才是门神和人类之间关系的决裂与重建，这才是攸关改变的事情。一张从始至终挂得好好的门神年画，能讲出什么关于改变的故事来呢？

或许也有那么一点点改变。比如几个小学生和雨儿的关系变好了，但其直接原因是并不是出于彼此关心，而是出于雨儿家的混沌好吃了。说到混沌的配方改变，用了100年的老汤被存起来，这或许是一个有点意义的改变，但我们也看不出雨儿家的事和门神的故事主线间有什么必然的或者隐含的联系。两条线索最后被门神改业开起了餐馆的结局强扭在一起，看似门神也改变了，不过门神这个职业如果最后的价值显现就是要转行开餐饮，那这个改变未免太无厘头了些。

乱花渐欲迷人眼。影片就像一个互联网，充满了各种信息，想表现很多东西，但最核心的门神与人的关系，没有表现清楚。

郁垒和雨儿之间是最应该大书特书的一对关系，因为郁垒应该被雨儿所改变，雨儿也应该被郁垒所改变。但是影片却仅为我们安排了一两场他们之间的碰撞戏。除了狗群解围，就是湖水旁遥远的张望。如果说在这么点情节下，雨儿最后都能挺身而出，勇于保护郁垒的话，那真的就只能理解成为少女对帅哥的一见钟情了。

我们来看看另一个关于“门”的故事——《怪物公司》是怎么演绎的。它也是要讲怪物与小孩的关系，也是一胖一瘦，怪物也被告知人类是有毒的、不能碰。但是在门打开后，毛怪和小女孩发生了各种有趣的故事，不能碰的东西碰了，原来规范得单调的环境打破了，从而让人们深信他们之间是建立起友谊了的，毛怪最后拼了命去救小女孩也是合乎逻辑的。

相比之下，在小门神中，郁垒没有选择打开第三道封印而突然回心转意，就是完全没有情感基础的了。你可以让雨儿来到神仙世界玩玩，你也可以在门神打破神不允许和人接触说话的戒律上多下文章，总之你应该为他们俩多配几场戏。

还有一个现成的模板是日本动画《朋友：怪物岛的纳基》。这部2011年的作品堪称日本版的“小门神”，也是基于民族传统文化，也讲改变，也有两个怪物并且一胖一瘦，两个怪物的能力也远远强于人类，它们也是要和人类发生关系。所以你会发现小门神其实用的是一个非常经典的族群对抗类型片的架构，只不过门神在外形上也是人而已。

最大的区别之处就是，无论是纳基还是怪物公司，作为人的代表都是一个毫无想法的幼儿，天真、纯洁、用最本真的眼睛看世界，从而消除了族群间的嫌隙。相比之下，小门神中的雨儿有点太大了，太成熟了，一个会考虑城市农村差别、跟妈妈讲这是你的生活不是我的生活的孩子，带给观众的可爱感是大大降低了的，从而也就会为为什么她能影响门神的情感而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影片中雨儿这个角色可以说既没代表性，也没说服力。

看得出，影片用幻想的华丽外衣讽刺了很多现实的东西。比如功利化的社会导向，天神世界的培训就是代表。比如功利化的爱情，花仙总是质疑郁垒的门神职位太低。但有些东西太过现实了，也就不适宜放在一部全年龄动画中。比如奸商的下毒，绑架，甚至拿烧红了的炭火在小孩子脸前比划威胁。再比如夜游神不告知天庭门神的情况，不是出于保护他们，而是出于怕被天庭追责为什么自己不作为。这些情节、这些观念是极其成人化的，也是不符合合家欢动画电影的要求的，相信在海外发行时肯定会被要求删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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