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影片以两位——形貌完全一致的——主人公的“生存”为基点展开讨论。
首先,这里存在着两个人:实际地生存在不同的两种——现实中。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真实地、现实地发生着的,而不是心理上的(本片的主题与“人格分裂”等一般的论点毫无关系)。
只有正确地——忠实地——收到这一点才能进一步听到和理解该片所谈论的事,否则就必然对影片从头到尾弥漫如大雾般的“沮丧之情”大惑不解。
那么,这令人无比沮丧的“雾”从何来呢?
二、人生之雾在其重复——在其现实无益地反复——轮回。影片以这样一个母题展开它的思辨质疑。
我们的目光首先聚焦在第一主人公——教授身上。
一个哲学(或社会学)教授,——言外之意,这是一个“思考的人”——不难想象,或者说我们可以认为他对上述“人生之雾”早已有着深切的感知和疑虑:尽管身处风平浪静、事业有成、生活之安定美好的画卷正在有序展开的日子中:幸福的日复一日的本质,却使一切都变得愈加地空洞、乏味;即便真理——他的讲座——也在其自身的复制与重复中味同嚼蜡、早已丧失了光泽。生存的现实形式使生存变得无比漫长、拖沓、枯燥、无趣——俨然一出没有出口不会散场的烂剧。——这对一个还“有美感”的人来说是致命的。仿佛永远以半个肺呼吸般地生活——却是文明历尽千辛万苦抵达的——终点:它的名字就唤作:幸福。在它之上,一个人还能期盼什么呢?——在存在的至高点上,人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终极的困局:除了返身重入痛苦和磨难以外,还有什么可选择呢?——生活不过是:在此拖延——小心地掩盖着本身已无路可走的事实。如果说还有“更好”,那无非是使这一结局更成为普遍:走进幸福,尽管欢乐已逝。
而这一切悲哀的根本原因也许就在于这样一点:人,这种永远渴望改善、渴望不同、渴望——新鲜——的东西,他有设计师的头脑和品味,却没有决定之权,现实不过是出于一双非人的、毫无品味之手的产物——忽略所有细节的不同,在一切人生的底部,只有一道唯一标准的公式。人生不过是它的诸种不可穷尽的形式。——而一个个体的唯一尊严,也就在于占有着形式上的独一无二。
是不是这样呢?——教授沉吟着。他沮丧,但没有证据。
直到他发现了另一个“自己”的存在。
三、底部是一个公式,大自然只是一个谎言?
亲眼目睹另一个“自己”活生生地立在自己面前,是多么地恐怖!人类的渺小——甚至连他的渺小都不是实具的——都是假的,不完整的——自我欺骗式的!
还能干什么呢?还能期望什么?真理?——教授枯萎了。他的母亲斩钉截铁的话语,说他是她的独子,并没有使他得到半点安慰,甚至更糟了:因为这更可怕——连大自然也在重复自身!
由于一个小小的“失误”,大自然令这个不幸的人窥见了人生的真相。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教授自嘲道。——多么地讽刺:当人为命运之不测、路途之无尽仰天长叹时,岂知那最后的不测正是不测的不存在!
四、人的真正差异是什么?——蓝莓。
“不要再为一个三流小演员胡思乱想了,”教授的母亲补充道。——意思是说,还有文化、身份、地位……多得是,总之,差远了。
五、人类的终极苦恼:雷同。——也许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利用这一点。
交换人生!去别人的生活,体味那新鲜的、未腐的爱。
成功了,在另一个的失败之上。因为:
邪恶使我们相互疏远,善良使我们彼此靠近。
一个终极揭示:
然而微细的差别并非什么也不是——有时候,一道浅浅的印痕就会使两个人无法靠近,甚至导致毁灭,而彻底改变彼此的命运。
六、看起来,尽管一切如此令人沮丧,冥冥中还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它把善人带到新的世界,神奇地挽救了一切!——噢,爱情,多么伟大!如果一切能够就此结束。
谁来拯救
我们的爱情,
在你拯救我们以后?

七、结局是什么?
我猜,影片如是说:他会在最后完全出乎意料地碰上一只最新鲜无比的——大蜘蛛!
在停下脚步以前。

宿敌Enemy(2013)

又名:心敌(港) / 双面危敌(台) / 一个敌人 / An Enemy / Enemy Within

上映日期:2013-09-08(多伦多电影节) / 2014-03-14(加拿大)片长:91分钟

主演:杰克·吉伦哈尔 梅拉尼·罗兰 莎拉·加顿 伊莎贝拉·罗西里尼 

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 编剧:若泽·萨拉马戈 José Saramago/哈维尔·古隆 Javier Gullón

宿敌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