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治初期, 日本文化受到極大衝擊, 西服取代了傳統服式, 可是人的心, 不會因為文化、傳統改變, 有所增益, 人心的善惡取捨, 還是每時每刻都在貧富懸殊的國度上演。一個雙生兄弟目睹樣貌別無二致, 生活質數、衣著外觀、居住環境卻天壤之別的另一個“自己”, 大為憤怒, 於是部署一切, 奪回應得的名份。
大德寺醫院的公子雪雄在德國時參與前線醫護工作, 醫德卓著, 屢獲獎章, 回國後承繼家業, 身穿白衣白褲, 光潔如新, 不沾一絲世俗塵沙。 醫生是沒有選擇拯救對象是權高位重的大臣或者是披頭散髮, 擂打玻璃, 大叫要救愛兒的貧民窟婦人的權利, 應是由求診時間先後考量。他吩咐護士穿上防護衣服, 把傳染極高的疫病隔離, 自己則往手術室為重要官員施手術。弔跪的是愛妻衝入, 大聲責問丈夫為何不理會有病的母子? 妻子來自離大德寺醫院不遠的貧民窟, 她深切體會到貧苦民眾永遠只能生活在黃沙為席, 蟲蛀腐屍的人間最腐朽的不毛地帶, 不會因為嫁入高尚家族, 貧窮身份可以猶如家翁及丈夫那滲上消毒藥水的白棉布大力的在指縫揩拭, 盡除污穢的富人厭窮人的酸臭。
丈夫的選擇, 是依附權貴, 眷戀華衣美食的身體力行、自然反應。丈夫要和妻子一同守著一個出身低賤的秘密, 他的身份在高尚與低下之間徘徊, 失去了敏銳的嗅覺 ─ 貧民窟的獨有腥臭氣味, 加上父母離奇暴斃, 自此, 他與妻子的關係有了身份懸殊的芥蒂, 另一個替身嘴唇說謊言, 手腳抵受不住久違了的慾火饑渴, 肆意在雪白肌膚上貼身扭纏, 如蛇之獵物, 不把愛人嚐盡, 不會收回在皮膚舔吃的蛇舌。
各演員刻意用白油彩掩去黑色眉毛, 回復古代的時髦打扮, 嘲諷傳統價值觀因為東西文化交融, 西方高科技進駐日本, 大大分化了各階層, 有機會接觸高科技, 學習, 為國家出力的受益者, 成為洪流的頂端, 至於未能受惠的人, 不免成為低下階層, 只佔身體少部份的白眉, 點明傳統文化在西方科技面前的乏力狀態。
本木雅弘釋演的雙生兒, 一個是只為有錢體面斷証的白衣醫師, 冷漠、淡然, 後來在井裡同雙生兄弟對質, 由初時不屑進食的傲骨轉變為饑不擇食, 把握準確; 另一方面是撕去獸皮, 換上整潔衣履的功於心計, 寒流襲人。
站在大門, 經常恥笑醫生的貧民懼怕心裡劇變的雙生兒, 他不再心生厭惡彩布飄揚的貧民窟, 提著醫療包, 踏上回歸草根的路, 體驗另一個分身的苦難。
Patrick Chan寫於2007年7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