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5-16

手机:围城内外，过了把瘾却死不掉

“当方鸿渐遇上了方言，当钱钟书遇上了王朔”——两个记忆里典型的中国式中国男人，如果这个世界必然是男人和女人组成的话，那么，这两个时代的中国男性悲哀，必然的，也是女人的悲哀，是最终让他们在一起生活的婚姻的悲哀。如此无奈，他们谁也没有在这座围城里真正遇上爱情，虽然在潜意识里，他们曾如此渴望过……

走下轮船舷梯的方鸿渐再也没想到，踏上万丈红尘上海滩的那天，让他的人生从此便深深陷入中国社会的人情世故、现实荒谬，仿佛一只身陷蜘蛛网的渺小昆虫，曾经以为独立于世洒脱淡然，最后不过贪恋一口爱情“甘露”的甜蜜，却再也动弹不得——他和孙柔嘉不是爱情，从来不是，从始至终，不过是一次方便的中国式婚姻交易——方鸿渐有了个妻子、听众、妈妈、仆人、给家人的交代、给社会的保证；孙柔嘉也有了个丈夫、听众、孩子、仆人、给家人的交代、社会的认可。方这样一个典型的中国文人，既不够强硬能干到让世人甘拜，也不甘软弱圆滑到任由世人欺负，挣扎于妥协和清高之间，除了那个和他一样挣扎于人事的妻子之外，他还能欺负谁呢？他撕裂孙为他尽心编织的那张网，撕裂的亦是他自己的身体，他早已忘了，他早已渐渐放弃了抵抗，用冷笑和自嘲面对的现实最终也渐渐侵蚀了他自己。不是同化就是死亡，这是进入婚姻这座死亡围城的唯一结局，就算知道，我们也视死若归，到底是我们太勇敢还是太懦弱了？

到底爱还是恨，方言不知道，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喜欢过杜梅，因为她清新如一只小鹿走在人群里，因为他们站在一起是如此般配的两只荷尔蒙充沛的漂亮动物。只是婚姻让这只小鹿在他身畔变成了一只食人的母老虎，他如此又怕又爱的另外一种动物。事实上，并不是只有杜梅是一把没有准头的关老爷的大刀，在这场贴身战的婚姻里，两个人都是伤害彼此的兵器，王朔笔下的方言是他自己的映像、是一个骄傲有胆小的男人的自我标榜，当方言用嘲笑和逃避来面对杜梅的不顾一切时，这又和唐门的毒镖有什么不同呢？怎样让爱情用它该有的方式表达出来，我们从来不知道，男人举重若轻的用玩笑和冷漠来伤害她，以为这是让爱情延续到永远的方式；女人举轻若重的用眼泪和疼痛来逼问他，以为这是让爱情燃烧到绚烂的方式。他们睡在彼此的身边，就算知道身边的这个人是世界上此刻最亲的人，也不知道用合适的距离和手劲去爱护彼此，不是冰冻、就是窒息，只是婚姻是凌迟——不会赐给你过把瘾就死的痛快，那么我们还是甘之若饴，到底是我们太天真还是太自信了？

在这个已经进入了两千年的世界里，方鸿渐和方言，顶着两张浮肿沧桑的老男人的脸，依然在婚姻内外挣扎，疲沓的让人难以相信这两个男人还有力气搞外遇？这个几千年来都一样人情错综、世事浮华的中国社会，早已让这两个中年男人精疲力尽了，就算对着青春少艾的小三们，恐怕也只是有心无力的尴尬吧。面对失去弹性的婚姻和妻子，用“piao”这个字来形容这些心猿意马的男人们，是最好的注解，“piao”在南京话里有另外一层“轻薄、调笑”的意思，严守一和费墨们，要的只不过是能轻飘飘地刮一层青春的油皮，要的只不过是告诉自己“你还没老到失去力量”，但是，他们真的不是认真的想要放弃这几十年来的社会地位、人际交往，只是为了一颗“人生的伟哥”，他们只想既不让“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大后方失火、也不用伤害了那些如蜜桃成熟了一样的姑娘们。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你不能不同情，但是却不能说他们piao的有道理。

婚姻里的寂寞有什么办法解决？“一个人寂寞，两个人更寂寞”，面对这个朝夕相处的TA，没有说话的力气，因为你知道TA的反应；你知道即使最简单的一个心情，也会被误读为另外一层意思；你知道即使一个你自己都觉得好笑的梦话，会被TA冷酷无情的戳穿；你甚至知道TA伪装成懂你，但是其实TA在内心冷笑；你甚至知道即使TA真的懂你，你也不相信TA会懂……因为TA就是你自己，你逃不掉的那个自己，你必须面对的如此难看真实的自己，早已没有感觉的身体一部分，但是却会让你最痛的自己。

只是想找个陌生人说说话，这其实是真话，有几个人相信呢？“如果有一天，我对着手机倾诉，无论那头是谁，并不是因为不爱你，只是因为我寂寞，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