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形而下者
——《末日巡逻队》的哲学内涵简评
(纯属乱扯,与现实无关)
《末日巡逻队》有明显的超现实主义色彩。它融通了虚构和实际之间的界限。它让观念化的感知,被实际化为具体的人式形象。为此,它里面的角色既有古老的灵魂意志论的性质,也有现代的形而上者类设定。如果说超英故事总要讲善恶,那么可以说,《末日巡逻队》所要锐化的,是形而下者的恶对形而上者的歪曲。
这里简单评论些《末日巡逻队》中设定的哲学含义。这样的含义,是它的故事趣味的内在成分。在超现实主义背后,有种现代性之后的焦虑。与此相关的,是现代性和反现代性之间的持续争吵。这种争吵,在两次世界大战前后得到了充分的展示。它通常被粗略化为“反法昔斯”的主题——很容易引发歧义。这对于《末日巡逻队》来说,也是必不可少的。
模糊地看,与现实无关地看,“法昔斯-纳粹”的哲学是反现代主义,反民主的;赞颂非理性,赞颂强权和某些古老的价值观——比如种族,国家对人的全面控制。他们还有一个通常更加美化的标签,即“反虚无主义”。恰好,尼采-海德格尔哲学里,就有类似的想法。
虽然纳粹看起来失败了,但是反现代,反民主的思路,并没有破败;相反,还像九头蛇一样坚定。现在“法昔斯”已经成为贬义词,但是很多人并不厌恶“反现代”的想法。……
法昔斯强调非常严格的控制——服从控制,成了生存的正当价值。恰巧,末日巡逻队的成员却几乎处于失控的状态——处在“异常”状态。在第一季里,众人碰到了热衷于“改造”人的纳粹科学家。MR.NOBODY(微不足道先生)和植物-动物-矿物人,都经过了这个科学家的改造。“改造”其实是控制的手段。回来的路上,疯狂简写道:控制是法昔斯分子的武器。
他们是在寻找奈尔斯的路上,遇到那个纳粹科学家的。这里的情节,已经很明确了,首席(Chief)奈尔斯,做的很多事情其实和法昔斯分子差不多。奈尔斯控制别人,伤害了很多人,以达到他自己的目的。奈尔斯参与建立了“正常状态调查局”的前身——“奇异事件调查局”。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接触那么多奇异的角色。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正常状态调查局”致力于把那些奇异的角色改造成武器,或者消灭掉。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法昔斯化”的信息了。看过“夺宝奇兵”的话,应该会记得,纳粹分子热衷于寻找奇异的物件,用来征服世界;漫威的红骷髅也是如此——当然是戏说。末日巡逻队里的“负能量人”拉瑞和“街道丹尼”都受到过“正常状态调查局”的追踪或迫害。
“街道丹尼”是一个漂泊的人格化街道,是一个具有“无根性”的存在者,因为其并没有固定在某片土地上。这是个具有“现代性”的街道,试图摆脱“被控制”的遭遇。按照海德格尔的“反现代”观点,现代性及其技术导致了人的“无根性”,使人摆脱了束缚自己的土地。对他而言,这是“现代性之恶”。对于“反现代”而言,人应该被束缚在某块固定的土地上,被限制在旧传统之中——或者说,应该“有根”。有学者认为,纳粹之所以屠杀犹太人,“哲学依据”就是犹太人具有“无根性”,应该被铲除。
正如上面提到的,一扯到“法昔斯”话题,就有很多糊涂账。“法昔斯”作为一种疾病,是现代性和反现代性之间对立的结果。这种对立仍然在延续。《末日巡逻队》里所表现的,也应该是这种对立造成的恶或焦虑。
《末日巡逻队》里的MR.NOBODY(微不足道先生)显然就是按照反现代的非理性形象来构造的。微不足道先生的原名叫:Eric·Modern,“现代”就是他的姓,而这个姓名,后来被他反掉了。他成了“微不足道先生”。他之所以要接受纳粹科学家的改造,是因为他要追求力量,追求“强权意志”;他要克服“虚无”。但是,他不仅没有“克服虚无”,甚至于更接近于“虚无”了。然后,他成了“生命之荒诞”的庆祝者。
他来到“善恶的彼岸”,展示概念性的“存在感”。这里不再善,不再恶,只有生存。他呼喊着,要庆祝“生存的庞大骗局”。在漫画中,他领导组建了“达达兄弟会”,集合了一帮和他观念相似的角色。这在剧集中还未出现,可能之后会出现?
微不足道先生,在剧集中展现了更明确的“形而上性质”(超现实性质)。或许可以把他看作是“现代性之恶”的表达。《末日巡逻队》还有类似的角色。第一季里除了微不足道先生,还有“不成文之书教徒”;第二季的红杰克(Red Jack),制烛者(CandleMaker)。
红杰克体现了更多的“形而下”的恶。他从别人的痛苦中获得力量,满足他的“强权意志”。人们经常这么做,为了满足自己的“生存喜好”,就把痛苦施加到别人身上。他对待首席奈尔斯的方式,就表现了这一点。奈尔斯为了他自己的目标,对机甲人和其它成员,做了很多坏事,施加了很多痛苦。红杰克让奈尔斯也体会到了机甲人的“感觉”。当然了,奈尔斯并没有红杰克那种单调的恶。可能,经过红杰克的“招待”之后,奈尔斯会有所转变?
说到机甲人,他是一个装有人类大脑的机甲。这明显是一个现代哲学中的“缸中之脑”的形象。在第一季提到的邪恶兄弟会的领导Ultimax的装置,也是一个“缸中之脑”的形象。对于批评者而言,这个形象代表的是机械唯物论的谬误。在这里,它们成了展示“非人性”焦虑的方式。
更强烈的焦虑,体现在“不成文之书教徒”和“制烛者”这类超物理的角色里。他们都具有毁灭世界的能力。不出意外,第二季里,制烛者应该会借助多萝西的能力变成现实。在剧中,我们可以看到,制烛者对多罗西说:你有什么愿望,快许愿吧!我会帮助你实现。在那些形而下者的欲望满足后,成为现实的制烛者就变成了新的威胁。
制烛者是希望,同时也是强大的绝望。在隐喻的意义上,制烛者,是世界性威胁的象征,比如世界大战,核武器威胁。这对于两次世界大战来说,是相当明确的感悟了。尤其对于第二次世界大战而言,双方都希望制造出核武器,用来获得决定性的胜利。可是在胜利之后,人们才发现,他们制造出了足够毁灭他们自己的武器。带来希望的核武器,也带来了新的威胁。
大致来说,那些角色的设定,蕴含着《末日巡逻队》用来表达现代性前后争吵的态度。用一个早已经被滥用的词来表述,或许就是“后现代”。它不仅融贯了虚幻和实际,而且也把时间给打乱了。一会可以用来讲述几十年的故事,一会又可以用来讲述几乎无时间的故事。大概,可以给《末日巡逻队》标注这样的题词:这并非你所见的故事。

末日巡逻队 第二季Doom Patrol(2020)

主演:提摩西·道尔顿 黛安·格雷罗 艾普尔·鲍白 阿比盖尔·夏皮罗 

导演:克里斯·曼利 哈里·杰尔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