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重要對白翻譯+影評+導演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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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伊朗人遭受了莫大的折磨。
记者和异见者被逮捕,所有外国媒体都被驱逐出境。
本动画接下来讲述的所有故事,都真实地摘自网络上——那些身在伊朗的、勇敢的人们所写下并公之于世的博文。
“这是一个失声150年的民族。
我们的父辈曾经试图一再争取改变,然后一再失败。
现在轮到我们了。
在最初的几周,我们自以为已经无比接近目标。
今天,当我见到墙上沾染着的鲜血,我害怕,那个东西又已经化为泡影,消失不见。
1
“一切都始于3个月前。
我的朋友 Ali 让我披上外套跟他去体育馆。“为什么?有比赛吗” “去了你就知道了。”
那是5月23日。
4年前,在那场选举中受到欺骗之后,我就已经决定再也不投票了。
有人说,总统根本就不是人民选出的。
有人说,决定根本不是总统做出的。
“内贾德的任期不过是打着宗教旗号的群氓共产主义。
石油的利润没有像内贾德所承诺的一样造福人民的生活。
民主、自由和人权恶化。
年轻人所受到的限制越来越多,比如禁止在大学内发表学生刊物,比如许多学生被勒令退学。
内贾德政府控制着报纸的头条。
“那天,穆萨维发表演讲。
体育馆附近人山人海,老老少少都带着一抹绿色。
23岁的医学生 Azade 他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于是成为了穆萨维选举办公室的志愿者。5月29日,她在博客上写下:
“直到5月23日,我们还在担心穆萨维能否打动沉眠的伊朗人,预定的体育馆会不会有超过一半的空位。
希林·伊巴迪博士在2003年因推动民主与人权成为第一名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穆斯林女性,她指出:
“失业率飙升,年轻人面临着显著的经济问题。
幼年移民加拿大的伊朗裔前联合国检察官认为:
“伊朗的年轻人相信,无论体制多么的不完善,
只要参加选举、支持改革派的候选者,就能帮助这个国家向前迈进一小步。
街上,内贾德的支持者与穆萨维的支持者面对面呼喊口号。
“那天下午,体育馆里群情激昂,人们宣泄着自己对于过去几年的不满。
我被人们想要做出改变的热忱所包围,
我决定加入他们。
我对这个国家的人们重新燃起了信心。
有人看见了,每个人都热泪盈眶。
前总统哈塔米也呼吁自己的支持者力挺穆萨维。
穆萨维的夫人 Zahra Rahnavard 也站了出来,不是作为这位前总理、现在的总统候选人的影子,而是作为一名铿锵有力的活动人士:
“报刊和思想自由不会被在新的立法阶段中被遗忘!
有人说,在那两三周里,伊朗人终于能够放声欢笑了。
人们彻夜不眠,当街起舞。
越来越多的人戴起了绿色的丝带,在门上、车上也插满了绿色的旗帜。
由于四名候选人都来自体制内,这一届的电视辩论也充满了伊朗民众此前闻所未闻的猛料。
人们聚集在广场的大屏幕前观看,因为在家里看的话就没有人能和自己分担此刻紧张的心情了。
一名年轻人指出,内贾德在辩论中拿出穆萨维夫人的照片并对她进行辱骂和诽谤的行为是一个彻底的错误。穆萨维义正言辞地反击了内贾德的谩骂、直接称他为“骗子”——
“既然穆萨维能在电视上把内贾德称作骗子,那么普通人为什么不行呢?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公开指责内贾德。
这场辩论彻底打破了人们的冷漠。
一名博主说:
“我们本来想在街上组成一条人链,以为顶多会来10000人。可是到了那个时刻,赶来的支持者太多了,以至于从人链变成了一条波涛汹涌的河流。
一名曾经的革命卫队下属巴斯基民兵说:
“各种各样的人都来了,有烈士亲属、有巴斯基民兵、有真主党的支持者、有学生、有反对伊朗1979伊斯兰革命的人,还有这辈子都没有投票过的人。
穆萨维,可以说,是伊斯兰共和国一个机会。
所有人都和他站在一起。
医学生 Azade 说,她在这绿色的浪潮中看到了希望。
“只要看到另一个戴着绿色丝巾、头巾、或者手链的人,我们都会不由得展露微笑,并且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那个周五的早上,从来都是门可罗雀的投票站外边排起了长队。
博主、记者 Mehdi Mohseni 声称:
“我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支持内贾德的人。
记者 Mitra Khalatbari 说,
“那时人们相信,只要投票人数超过一定的数额,政府就不会有办法操纵选票。
医学生 Azade,6月12日:
“选举站的工作人员看上去很平静。他们彬彬有礼地在我的证件上盖章,并把选票交到了我的手中。
那天晚上,人们已经在街头呼喊穆萨维的名字。
的确,很多人都觉得穆萨维胜局已定,连国会发言人 Larijani 都已经对穆萨维表示祝贺了。

2009年6月5日,旁白君在自己的博客中写到:
“我当然是要去为穆萨维投票的,这毋容置疑。
但是我有些担忧——那些激动的情绪、那些强烈的抗议、那些几乎已经丧失理智的绿色、那些每晚聚集的抗议活动、那些染成绿色的头发……喧闹的声音令我感到麻木,此刻的激情似乎将之前四年的压抑和克制一扫而空。
我担心,在这之后,人们要如何面对失望。
我们的历史上早已写过,在浪潮过后,是无尽的沙漠。
人们愉悦的步伐有可能在一瞬间就被军靴的踏步声所取代。这令我感到害怕。它曾经发生过,也可能,再次发生。

2
“下午五点,听说投票站里的选票不够用了。
别的电视台都在直播伊朗选举,而整整两个小时里,伊朗国家电视台却在放动物世界。
该来的还是来了。
“穆萨维的选举办公室被破坏。
许多投票站被关闭,有些地方的选票结果被提前公布了。
报刊被关停,许多网站被封锁,短信功能被暂停,最后连电话都打不出去了。
6月12日的推特:
外国记者被勒令离开伊朗。政府将不在更新签证。
穆萨维和同为改革派候选人的卡鲁比被软禁。
他们想要起诉穆萨维与美国和欧洲有“秘密”勾结。
穆萨维向高级伊斯兰宗教领袖请求援助。
穆萨维:我没有办法联系到人民。
他们逮捕了所有主要的组织者。
博主、记者 Mehdi Mohseni 说:
“那时,我们以为他们不过是在用最后的力量垂死挣扎,来恐吓民众。
投票结果公布。
内贾德:3,462,548,得票率:69.04%
人们说:
我被震惊得无话可说。
我感觉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6月13日的推特:
“大多数伊朗人陷入了震惊或者是绝望。勇敢的人正在街头被殴打。
这是什么民主?我无法呼吸,我无法再活下去。我感到深深的恶心。
明天下午4-6点抗议,穆萨维请求批准。
卡鲁比:我不认可内贾德当选总统。
前副总统、民主活动人士 Abtahi:现在已经无法通过选票做出任何改变了。
许多人还是走上了街头。
数周后才出现关于选票问题的报道。
两名前部长因为操纵选票被捕。
有50多个城镇的选票数量比居民人数还要多。
第一声枪响。
3
武装部队闯入了学生宿舍。
5名学生被枪杀,其中2名女生。
旁白君说:
“我们看到一伙年轻人打砸沿街的车辆和店铺。
我们想要阻止,但是他们却用枪威胁我们,让我们靠在墙上接受搜身。
那时我看到了他身上的对讲机,才发现他们是军队里的人。
“安静地抗议,还有毅力是我们唯一的途径。
博主、记者 Mehdi Mohseni 说:
“我们不想动用暴力,我们不争取根本的改变,我们只想要在现有体制的框架下带来一些改进。
人们甚至还期待着在周五的演讲中,最高领袖哈梅内伊能够说几句公道话。
哈梅内伊:
“几位候选人在外交、社会公正,和文化的问题上持有不同意见。总统的看法与我的最为接近。
需要指出的谬论是,有些人相信自己能对国家施加压力,以为通过抗议就能让当权者屈服——不,这是完全错误的!是错误的。不管他们喜欢与否,他们才是要为流血和暴行负责的人。
一篇博文:
“今天是周五,6月19日。
明天是周六,决定我们命运的日子。
今晚街上呼喊“真主至大”的声音比以往都要响亮。
这是什么样的地方?
这是什么样的地方,每一扇门都紧闭着?
这是什么样的地方,人民只能向神求助?
这是什么样的地方,“真主至大”的呼声越来越响?
每晚我都在思索,向神的呼声是不是更加高涨了。
我全身颤抖。
不知道神是否也在颤抖。
这是什么样的地方,我们,无辜的我们,被困于此地?
这是什么样的地方,没有人为我们着想?
这是什么样的地方,世界只能从我们沉默的抗议中听到我们对自由的向往?
这是什么样的地方,年轻人流淌鲜血、然后被祭奠?
这是什么样的地方,公民被称作犯罪分子和流氓?
这是什么地方?你想让我告诉你吗?
这里是伊朗!
这是你与我的家园。
这里是伊朗!
哈梅内伊说出了那些威胁的话语之后,许多人,包括哈梅内伊和内贾德都以为不会有人再胆敢上街挑战他们了。
但是事实恰恰相反。
而人们也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城市变成了军事区域。
广场被封锁
每个巷子里都有特别部队、警车和摩托车、民兵、便衣警察。到处都是。
记者 Mitra Khalatbari 说,
“我们看见一个小男孩推开门,一个人进了街对面的超市,拎了一桶酸奶往回走,仿佛刚从的骚乱都与他无关。他还没有走过一半的马路,就被骑着摩托车经过的警车用棍棒打倒在地。
一个年轻人说:
“我们正在逃跑,突然听到一声枪响,回头就看到有一个人的头部炸开了。
【影像可能引起不适】
【请快速滑过】
6月20日的推特:
“目击者:一名年轻的抗议者被子弹击中头部身亡。
德黑兰 Fatemiyeh 医院:截至晚上11点,已有30-40人死亡,200人受伤。警察正在询问伤者的姓名。
医学生 Azade,6月17日:
“昨天我们的医院陷入疯狂。
虽然救护车被要求将伤者带到部队医院,所有的医院其实都人满为患了。我们医院昨天就有9人死亡,28人重伤。我的同事们一直哭到了天亮。
情报部门和民兵带走了尸体,把他们拖上卡车,我们都还没来得及看看他们是谁。
对于这样的残忍能说些什么呢?你又能对在枪林弹雨中死去的、连尸体都被夺走消失的、13岁男孩的家人说些什么呢?
这一切残酷的事情已经与当初的选举欺诈无关了。
4
什叶派神职人员 Mohsen Kadivar 博士:
“有什么宗教允许我们对一个只是在针砭时弊的人开火?
1999年退出巴斯基民兵的 Amir Ebrehami 说:
“周六发生的事情,那些杀戮是伊斯兰共和国和哈梅内伊的终结,它摧毁了独裁者的形象。
博主、记者 Mehdi Mohseni 说:
“数百万人走上街头,我们或许能够推翻它。
但是我们没有,因为我们尊重那些说暴力不能解决问题的人,那些改革派、宗教活动人士、因言获罪的人、监狱折磨的受害者,我们听从了他们所说的——达成目标须通过和平的方式,争取民主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向着目标努力。
旁白君在7月8日被逮捕,21岁,现在也难以相信自己竟然能够重获自由。
“那天我正和一个朋友骑摩托车,他在用手机录影。突然一群警察向我们冲了过来,对我们拳打脚踢。
他们把我们扔进一辆塞满了伤者的巴士,把我们带去警局。我被打惨了,甚至无法辨认出街道。
然后他们让我们在墙根下一字排开。一个身着便衣、手持棍棒的男子走了过来,一个隔着一个地挑走了一半的人。我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我的那位朋友。
什叶派神职人员 Mohsen Kadivar 博士:
“70人死亡,150余人被逮捕,并且遭受了折磨。
伊朗裔前联合国检察官 Payam Akhavan 指出:
“一名24岁的青年的尸体在被送回他母亲那里的时候,手指和脚趾上的指甲都没有了,头骨碎裂。
旁白君:
“他们把我带到监狱,那里有200多人,全都受过伤。抽泣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我不知道他们还要对我们做什么。明天去法院吗?这么多人也坐不下。
墙上到处都是血迹。
突然,一声尖叫:有人死了!
突然,一个守卫冲了进来,打碎了灯泡,在黑暗中殴打我们。大约过了30分钟,有的人陷入昏迷,有的人丢了性命。
曾经的巴斯基民兵 Amir Ebrehami:
“他们从倒下的人身上踩过去,继续殴打更里面的人。他们有时还向牢房里扔催泪弹。
旁白君:
“抓起一个男孩大吼,“我们有你们的死刑判决,要是运气好的话就不会像那个家伙一样死掉了,说不定能活到明天。说吧,你就是一个不信神的人、撒旦!”他殴打那个男孩,直到他昏过去倒在地上。
有些人站出来抗议,他也殴打了他们,直到他们倒下发不出声音。
那个人在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个男孩,强奸了他。
到了早上,我们这里已经有四个人去世了。
许多人像我一样脸上到处都是血,也有的人眼睛被打肿了。许多人都有骨折的手臂和腿。但是我不能看清他们,房间里太黑了。
几天后,我被带上一辆集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一个人被扔在没有空无一人的荒原上。
伊朗裔前联合国检察官 Payam Akhavan 指出:
“这些对数千抗议者施加的系统性的暴行背后一定有当权者的默许,甚至明确的命令。
5
医学生 Azade 在回家路上接到了平时不怎么联系的表哥的电话。见面后,他说:
“我是一名巴斯基民兵,我所在的团就是在广场上袭击抗议者、杀害无辜的那些人当中的一部分。
在那之后,我们聚在清真寺讲述自己的经历。Abdul 说他痛揍了一些男孩,他们可能以后再也不能正常走路了;Hussein 说他骑在摩托车后座上,用刀子划伤了大约20人。他问 Masouri 博士,我们的头领,真主会不会宽恕他的行为。
Masouri 博士答道:“他们是不信神的雅兹迪人,而我们则是”伊玛目胡赛因的军队。根据最高领袖的命令,我们所做的一切对于伊斯兰来说都是正义的,是被允许的。这个国家是救赎主给我们的,不择手段地保护这个国家是我们的责任。
许多成员都对现状感到难过。
在独处的时候,我们常常问自己,我们的所作所为,与国王当时的秘密警察有什么区别。
街角,三个男生刚刚结束抗议回家,我们殴打他们,直到断气。
看到经过的路人,他想:
“他们到时会如何作证呢?在过去的几天里我们犯下了如此之多的罪行,再也无法安然入睡了。
我们中的许多人受到罪恶感的折磨。但不幸的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每个人都在害怕,一旦局势逆转,我们将是接受审判的人。很有可能被吊上绞架。所以我们只能继续,然后,每一天,越陷越深,堕入泥沼。
我甚至没有颜面再祈祷。我知道神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们的罪行。
曾经的巴斯基民兵 Amir Ebrehami:
“巴斯基民兵变了。他们曾经是受到大众崇敬的人,现在却充满了反社会的莽汉。我见过一些家伙根本没有祈祷过、不知道伊斯兰教是什么、不知道伊朗伊斯兰共和国的来历——他们不过是一群索取保护费的恶棍。而且,他们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不会受到处罚,根本无须为后果害怕。
什叶派神职人员 Mohsen Kadivar 博士:
“如果你开枪,我们就袒露胸膛,而你的暴力又能持续多久呢?你有家庭吗?在回家的时候,你要如何面对孩子的发问:“爸爸,你也是那其中之一吗?”
有些安全部队的家人都与他们反目了。
6
旁白君的博客,6月17日:
“母亲啊,沉浸于悲恸的人、坚毅不屈的受害者,
今天伊朗所有的母亲与您一起悲伤,今天伊朗与您一起悲伤,分担着您的痛楚。
您教会了您深爱的孩子,永远不向压迫和不公低头。
您教会了我们,作为社会中有责任感的医院,我们应当在做出自己的贡献,应当不断渴求公正、自由、民主。
您的孩子,和许多伊朗孩子一样,走上街头,成为寻求自由和民主的海洋中的一滴水,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
录像里,一名悲痛欲绝的母亲:
“他们让我在不同部门之间辗转奔波了26天,告诉我儿子在这个那个监狱。可是他们早就已经杀死了他!一颗子弹射穿心脏!懦夫!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说出真相了。
什叶派神职人员 Mohsen Kadivar 博士:
“哈梅内伊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希林·伊巴迪博士:
“一名痛失爱子的女人会翻过这一页吗?年轻人找到了工作就会忘记这一刻吗?曾经为了争取权益走上街头的女性,即使现在再也不敢外出,她们会忘记这一刻吗?
7
旁白君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他却坐在车里泣不成声。
或许是因为时局,或许是因为在监狱中所受的屈辱。
或许是因为在街头被杀害、倒在血泊中的女生 Neda,或许是因为她的家园。
或许是因为昨天他感受到,与他同为公民的那些人孕育出了多少憎恨。
或许也是因为害怕,害怕被逮捕,害怕在逮捕的浪潮中被抹去痕迹……
“9岁那年,我哭是因为想要自行车。妈妈说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以流眼泪,我就忍住不哭了。
今天,我哭,是因为想要自由。
我心里充满了哀伤,为了伊朗,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我们所有人。
都说人权是个好东西,可是欧洲人都只是嘴上说说,却从未真心地对伊朗社会施以援手。也正因如此,伊朗政府才能继续施暴于百姓。
伊朗裔前联合国检察官 Payam Akhavan:
“当今的国际社会在乎的只是伊朗核问题、伊朗石油。
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希林·伊巴迪博士:
“每当他们与伊朗签订一条协议的时候,就应该想想,横死街头的 Neda,和她沾满血污的脸庞。
医学生 Azade :
“一辆车停在你家楼下,一群人冲了进来,没收了你的电脑、日记——所有东西。你的邻居也醒来了,他们的家里也正在被搜查。你被拖上车带走。
恐惧。
记者 Mitra Khalatbari 说,
“你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恐惧。
惧怕自己不认识的人,惧怕逮捕自己的。
你不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他们要带你去哪里,不知道他们要对你做什么。
惧怕没有人知道你被他们带去了哪里。
曾获人权捍卫者郁金香奖的律师 Shadi Sadr 说,
“每当牢房的门在你背后重重关上的时候,你会感觉,这扇门再也不会被打开了,而你却无能为力。
记者 Mitra Khalatbari :
“我躺下的时候,感觉整间牢房在收缩,仿佛我正躺在棺椁之中。
仿佛墙壁在向我倾倒,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审讯。
永远是男人;永远是不一样的人。
记者 Mitra Khalatbari :
“他扯下我的头巾,攥着我的头发,用我的头撞击桌面。
他说:“看吧,既然你不愿意开口,我有得是办法让你开口。”
医学生 Azade :
“他们写下问题,让你回答。
— 你曾在穆萨维的竞选团队中吗?
— 是的,在德黑兰选区负责人事关系。
— 你曾参加过抗议吗?
— 是的,如果我不去的话你才会觉得奇怪吧。
律师 Shadi Sadr :
“名字,名字,名字!他们施加压力,让你说出一些名字。
伊朗沙阿1972年修建的埃温监狱曾经关押无数知识分子,至今也被伊斯兰共和国所用。
医学生 Azade :
“在院墙上,有一些前人刻下的字迹。
“Mahman,你还好吗?我很担心你。”
“每天晚上,我都在寻找月亮,然后我会想起你—— Hassan 写给 Marsan。”
“他们不只会烧掉一片叶子,他们会防火烧掉整片森林,将它化为沙漠。”
……
你会突然想要记住它们、不断地重复他们。你会寻找其他人的痕迹。
可是你找不到更多了,于是坐回到原来的角落。
透过头顶的铁栏杆,你注视着天空。
你是那个倾听过没有那些未曾被听见的声音的人。
你是那个见证了那些弃民的人。
你是那个说,“一切终将被复仇”的人。
“你为什么不惩罚那些人?“
远处传来宣礼员的声音。
你起身,洗手,祈祷,唱:
“我会把你重建,我的家园,即便需要用上铸成我身体的陶土;我会为你的屋顶建造梁柱,即便需要用上我的骨骼。即使我会死去,为了你我也会从坟墓里爬到你敌人的心里,用我的尖叫给他们带去战栗。我会把你重建,我的家园,即便需要用上铸成我身体的陶土。”
8
医学生 Azade :
“走出监狱的大门,看见无数父母伸长了手臂、举着他们挚爱的孩子们的照片。“你见过这个人吗?”“你见过我的女儿吗?”
看着他们急切的眼神,你会发现,你其实从未被释放。
你不过是从一个小监狱,被释放到了一个大监狱。

一个名为伊朗的监狱。
记者 Mitra Khalatbari :
“我从没想到过事态会恶化到这个程度,以至于我不得不逃离这个国家。
律师 Shadi Sadr :
“我不知道在哪里我能更有影响力,外国还是伊朗。但无论在哪里,重要的都是发挥我的力量。
博主、记者 Mehdi Mohseni:
“我只愿我的国家和平。走在欧洲的街上、地铁上,看着他们的年轻人,我可以看到他们是快乐的。看着他们在周六惬意地喝着咖啡,我想:他们知不知道伊朗在哪里(哽咽)?他们知不知道和他们一般年纪的伊朗人并不能像这样生活?
伊朗裔前联合国检察官 Payam Akhavan:
“我们所见到的不只是一次叛乱,而是一波浪潮,他将给伊朗乃至整个中东带去不可逆转的改变。
前总统哈塔米:
“不久就将迎来日落,而我如此热爱日出。
“谨以此片献给人类对自由和尊严的渴望。


PG-13
上映时间:2010年
片长:80分钟
导演:Ali Samadi Ahadi,伊朗裔德国籍
1972年生于大不里士。
两伊战争期间,12岁从家乡的战火和杀戮中逃生。
高中就读于德国汉诺威。
1993-97在汉诺威大学社会学、在卡塞尔大学影像传播。

这显然是一部从异见者视角出发的纪录片。
它或许省略了反对派中某些人的某些行为(毕竟老鼠屎总是无法避免的),或许放大了另一方的某些言辞和行为(因为目的是揭露压迫并向全世界控诉不公),但作为一部汇编若干当事人的博文、收录现场影像的纪录片来说,它真实地反映出了当时支持穆萨维、祈求改变的人的所见所想,以及内心的感受。
比起伊朗人,我们大概要幸福得多。
他们,明明经历了这么多压迫,无论是在巴列维末年还是在伊斯兰共和国中都屡遭逮捕和折磨,却仍然不愿意放弃一丁点机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苦苦挣扎——被伊斯兰保守分子劫持的1979亦是、造成70多名学生人间蒸发的1999亦是、无果而终的2009亦是,已经逐渐淡漠的2017年末-2018年初亦是。
到底是为了什么,值得人们放下还点过得去的生活,甚至冒着生命的危险?
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乌托邦,可是人们对于公正、自由、金钱、权势的欲望却是无穷无尽的。
下一步,究竟是阵痛,还是新的深渊?■

绿潮The Green Wave(2010)

又名:綠色革命

片长:80分钟

主演:未知

导演:Ali Samadi Ahadi 编剧:Ali Samadi Ahad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