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昆蟲物語(Hmyz,2018)在故事的外部,我們看到電影製作的流程細節,在故事的核心,我們知道它結合動畫表現高度魔幻寫實的象徵性。佛洛姆,夢的精神分析,第二章、象徵性語言的本質:
在表面的故事上,邏輯的關聯是外在事件的因素關係。由於約拿要脫離上帝,所以他出海,因為疲倦不堪所以進入夢鄉,由於被當作引起風暴的禍因,才被投入汪洋裡,因為大海中有食人巨魚,他才被吞食,每一件事都因為前一件事情才發生,故事最後部分雖然不合於現實,卻合乎邏輯。然而,潛在故事的邏輯完全不同,諸多不同事件的相互關係,其實是與內在相同的經驗相連繫的。
2、六隻昆蟲:推糞蟲像中產階級,手握一點糞球作為家當與資產而欣喜,然而執著於此終將成為生命生存的負擔,特別的是,當他拿到糖果般大的糞球時,他趕緊跑去廁所,把自己關起來,某個程度上說明了一個人的執著將會把他自己拽入桎梏中。布景人員像勞工階層,真實的情感被抑制和控制著,而不真實的情感被鼓吹和要求,呼來喚去的擺布後,體力喪失而亡。蟋蟀夫妻是西方社會中的掠奪者,嘲笑在競爭中的落敗者;幼蟲是無知卻說漂亮話的激進主義青年;寄生蟲比之極端共產主義論者,更接近投機主義。然而,「蝸牛角上爭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
3、導演Jan Svankmajer在電影開始前的一段話值得研究,一如他所謂前言是給一把開啟大門的鑰匙:
女士先生們,一般說來,書的作者會為其作品寫前言,這或許並非是他想向遲鈍的讀者解釋他的作品,而是為了給予讀者一把打開作品的鑰匙,無論他們是端坐於書桌前,手持咖啡,或者是躺在海灘上,休憩於陽傘下,抑或是躲在被窩裡,手持著手電筒。有時候,前言講述了創作的過程,那麼,為何不也在電影中加入前言呢?
恰佩克兄弟在1924年寫了昆蟲生活的劇本,那個當兒,阿道夫希特勒作在慕尼黑的酒吧,一邊喝酒,一邊把猶太人從祖譜中刪掉;喬治亞的朱加什維利(史達林的原名),剛繼承列寧的遺志,後來他才將勞改營擴大發展。因此,這個劇本當時並非為了諷刺政治而寫的,純粹是為了表現青少年的厭世主義。沉浸於國家獨立歡喜之中的捷克極端愛國主義者指責了恰佩克兄弟與時不宜的悲觀精神,這當然是可想而知了,而這對年輕的兄弟聽取了意見,為劇本寫了一個美滿的結局——哦,這是多美妙的日子,怯懦於此日誕生,並隨後在捷克的國土上成長茁壯,成為了捷克鮮明的民族特徵。
我們的電影不講這個,那麼它講什麼呢?我不知道,因為劇本是一氣呵成的,信手拈來,不受理性和道德的控制,只有這樣才能避免大藝術家的濟世情懷:革新人類、改善現狀、警醒世人、去蕪存菁。沒有用的,讀一讀佛洛伊德就知道,一如捷克頹廢派詩人所說:對抗現實殘酷人生的唯一有效方法,是玩世不恭的想像力(Jedinou adekvátní a smysluplnou odpovědí na surovost života je cynismus fantasie)。

昆虫物语Hmyz(2018)

又名:Insects

上映日期:2018-01-27(鹿特丹影展) / 2018-02-19(捷克)片长:98分钟

主演:扬·布达尔 伊里·拉布斯 加罗米尔·杜拉瓦 诺贝特·利希  

导演:杨·史云梅耶 编剧:杨·史云梅耶 Jan Svankmajer/Karel Capek/Josef Cape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