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8-03

化石森林:化石森林 方汉君



十几年前,听《大烟山》和《大峡谷》这样的新元素音乐,就不免想像着一幅司空见惯的场景:静夜,皓月当空,清辉魅影,无边的沙漠和荒丘。幽长又陡峻的峡谷,肃煞的石林。几只野狼,对空嚎叫。大地的无边孤寂,暗合着人类永远的微渺。



诗意的假象,构成了人类生活的一部分。真相却是蛮荒的飞沙走石和静寂的饥渴难耐。水成了唯一的生存难题。1936年,阿奇·梅奥拍摄了一部《化石森林》。一部远在亚利桑那州沙石荒野(即现在的化石林国家公园)中心所发生的事。故事是根据R·谢伍德的话剧改编而来。话剧永远只是考验演员的表演功力。
电影则不然。电影需要一切可供调动的资源,需要一切与之相关的成功构件。演员只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化石森林,如落在想象力贫瘠者的手中,必死寂无疑。如落在阿奇·梅奥这样的导演心中,必活灵活现。必然从飞沙走石中,寻觅到悄然的诗意。

一个叫阿伦的失意作家,一身轻的从欧洲流浪到美国,还远涉到荒野的中心,似乎他已走到了人类的尽头。临近黄昏,他来到了一家小酒馆。女招待加布里尔,是一个漂亮爱诗的女孩,她的梦想,是能有一天回到法国的妈妈那里。她早已厌倦了成天唠叨的爷爷和爸爸。她唯一的追求者,就是替她家打工的一个小青年。生活无聊极了。
只有阿伦的到来,改变了这死寂的生活,搅起她去巴黎学习艺术的一潭心水。她给他朗诵法国诗人的诗。给他看她平常画的画。说到身处的化石森林,她告诉他,这以前是无边的海洋,后来成了无边的森林,再后来就变成了干枯的化石森林。在两人意犹未尽中,黑夜来临,他不得不再向西行。
在阿伦搭载的顺便车,中途被匪帮首领杜克截获,这促成了他返回小酒馆。女孩正为失去他而伤心不已。他却又回到了她身边,这让她无比的高兴。只是杜克一帮人也随之赶到。紧张的气氛,因有絮叨的老头、富翁的妻子和作家阿伦,变得相安无事而笑声不断。好像在化石森林的小酒馆正在举行一场小酒会。他们各自聊着心爱的女人,各自聊着隐秘的心事,是人生的告别,也是人性的大起底。

在女孩离开的那会,阿伦只请求人们一件事,就是让他们在他随身带的一份保额伍仟美元的保险单上作证人签名,这是他平生唯一的财产,然后再请求杜克无论如何都要给他一枪,以成全他的一个想法,也就是能让加布里尔拿到这伍千美元保险金,去实现她远赴法国的理想。杜克是一个冷酷却热胆心肠的匪首,一直不愿面对他这样的请求,最后被逼无奈,在逃亡的枪战中,还是成全了他。女孩在他弥留之际,答应他就葬在化石森林中,因为那才是他的人生归宿。
从这部电影走出了两位好莱坞的大明星,一个是贝蒂·戴维斯,一个是汉弗莱·鲍嘉。贝蒂·戴维斯之前就出演了《危险》等电影,之后又出演了《红衫泪人》等电影,并两获奥斯卡最佳女主角。1950年她在《慧星美人》的出色表演却错过了最佳女主角,令人惋惜。而这部电影,成为了鲍嘉演艺生涯中的一个主要转折点,随后就出演了《一世之雄》和《马耳他之鹰》等影片。而出演失意作家的莱斯利·霍华德虽不如前两个有名,但在这部电影中,却诠释得有声有色,抑扬顿挫,而拿捏有度。

浪迹天涯的作家、满怀理想的女招待、怨声不断的富翁之妻和无路可走的匪首等,都是失意者的角色。原来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虽如此,却个个演绎得很动人,给死寂的化石森林带去了“复活”的生命。故事应该是没有一点诗意的,只是通过人物在故事当中的各自演绎,却给人带来诗意的遐思。在应该紧张的氛围中,呈现出诗意的想像空间和真切的理想可能。这非一般创作者所能驾驭,这需要宽广的心性,深厚的文学素养和真正的诗意理想,才能创作出这样一部经典的电影。一部令人总爱回味的电影。
2009、7、8

刊于2013-7-10《深圳特区报》
选自海天出版社出版的影评集《看不见的电影》

化石森林The Petrified Forest(1936)

又名:发呆的森林

上映日期:1936-02-08片长:82分钟

主演:莱斯利·霍华德 贝蒂·戴维斯 亨弗莱·鲍嘉 

导演:阿齐·梅奥 编剧:Charles Kenyon/Delmer Daves/Robert E. Sherwo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