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1-11

给野兽献花:人有菊花须尽欢莫让基情空对月

《给野兽献花》
人有菊花须尽欢莫让基情空对月

胡不鬼/文

舞厅欢场的痴男怨女灯红酒绿、舞厅“深处”黑道型男幕后老板的虎视眈眈、都市街头警察新丁初生牛犊不怕虎生猛抄牌、林雪饰演的老油“条子”涎皮涎脸训斥形容猥琐的大叔司机——虽然影片的故事发生在民国时代的十里洋场，并非80年代的香港大都会，但《给野兽献花》甫一开场，却让我感受到强烈的老港片气息和中学时混录像厅的特殊磁场和味道。
那种港片特有的源自都市百态与市井生活、颇为夸张略带卡通味的形式感，就像陈年的酒香，闻之扑鼻，析之无形，也许只有曾经浸淫港片乐不思蜀的老影迷，才能真切感受得到。

影片的正题，也是当年香港警匪/黑帮电影最常见的套路：房祖名饰演的菜鸟警察美力打入黑帮，进行卧底，伺机找到大佬光辉哥的罪证，将其一网打尽。一直到这里，影片还是颇为正统，甚至围绕“卧底人选”的一个小插曲，都充满当年《A计划》中警局大家庭式的嬉闹祥和感：吴孟达饰演的老警察局长，鸡贼得很，提出卧底警察要长得英俊潇洒，才能混入外貌协会般的黑帮“香草会”（为下文大佬卖腐埋下伏笔）。但他的侄子就是一个英俊警察，而做叔叔的又不想让侄子涉险，但其他的英俊警察也都想好了拒绝这项高危工作的借口，而且有的借口，你根本无法拒绝。如此种种，闹出无厘头笑话无数，看起来也是颇为欢乐。

一番阴差阳错，小房子顺利成为卧底，打入大佬光辉哥身边，深得器重，且和大佬的美女妹子眉来眼去，身份却又为大佬副手所不断怀疑。如此这般，一个经典的卧底警探的故事架构便搭建起来，但正当你以为下面的故事会像《龙虎风云》那样兵贼产生真挚友谊，最终双方纷纷陷入身份和友情的两难，或者像《边缘人》《黑白道》那样，卧底警察长期涉黑，世界观发生裂变，开始黑白不分，被同行视为异类，郁闷至死，又或者警匪双方干脆互派卧底，就像《无间道》那样重走经典路线时，影片却毫无征兆地突然冲上岔道，卖起腐来——而且大卖特卖，让人瞠目。

首先是男男基，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房祖名第一次在电影中卖腐。其实两个江湖男人之间的“那啥”并不新鲜，从张彻的阳刚武侠片到吴宇森的江湖英雄片，再到《枪火》、《复仇》、《真心英雄》之类的杜琪峰黑帮片。这些对男性江湖情谊大书特书的电影，骨子里其实就是“男男浪漫爱情片”，只不过一直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而《给野兽献花》干脆将这些摆在了明面上，让人看看，如果一个黑社会老大有心为基会怎么样。当然这也不算太新鲜，《大佬爱美丽》里的吴彦祖，《侠盗高飞》里的任达华，《旺角风云》里的黄秋生都是这幅德行。但那些都是香港电影，而“基老大”首次现身内地大银幕，《给野兽献花》这一笔肯定得记上。当然因为内地的审查制度，饰演大佬光辉哥的陈宝辕如何基出新意，如何基得恰到好处，不让领导闹心，但又能让观众称心，就比较考验编导和演员了。另外女同的痕迹，片中也比较明显，却又如朝露春梦一样了无痕迹，但细心的观众一定可以发现。

搞基、拉拉比较时髦，能让观众兴奋，但因为各种原因，电影还是得回到经典类型的老路上去。因此影片后半部分的情节基本上又绕了回来，大演黑帮火拼清理门户的常规戏码，惊喜反而不多，相比之下，其实不如影片开局的老港片味道和中段cult风的奇葩连连。
不过其中有一段，光辉哥组织帮会开会，设下鸿门宴，手刃叛逆的血腥戏份，比较过瘾。让我想到一部有着同样场景的港片，名字却记不起来了，其实这个场景还有更早的源头，就是德•帕尔马1987年的黑帮片《铁面无私》。片中德尼罗饰演的芝加哥黑帮老大卡彭，就在谈笑风生间，用一颗大号的菠萝，将帮会的叛徒按在桌上，爆了头。

之前我一直对旧上海电影颇有微词，认为总也逃不脱抗日救亡之类的大背景和无病呻吟的儿女情长，但最近的《消失的子弹》和本片，让我的看法有所改变。其实民国上海的江湖气息与乱世语境，堪比三十年代的纽约和芝加哥，有太多的传奇和故事可以挥洒，人家好莱坞能拍出《美国往事》、《教父》等经典大作，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这么鼓励一下自己？

其实凶杀、情色、黑色、黑道、荒诞、腹黑，这些主管部门不太鼓励或者在现实题材中明令禁止的电影元素，往往是好电影少不了的玩意儿，有时披上“十里洋场”或过去式的外衣，往往就可以变相在内地大银幕上出现。只是别再像《危险关系》那样，非要把一个有意思的故事，硬往救亡图存什么的时代风云上扯了，让人觉得很无聊很别扭。多一点类型探索，少一点“硬接地气”，多一点传奇色彩，少一点“现实主义”，多一点人性探索，少一点善恶俗套，“大上海”题材其实还有很大的创作空间。
另外，需要单独提出表扬的是，陈宝辕的戏很好，演黑社会大哥，形神兼备，他今后理应有更好的发展；黄金“黑帮配角”吴志雄虽然年纪大了，有点发福，但奸角的味道依然很足，为影片增添了不少纯正的黑帮类型味道。
最后还是忍不住吐槽一下，影片的故事梗概中对房祖名的角色这样描述道，“新晋巡捕房警员刘美力是个英俊的男孩……秀气的他，眉宇之间总是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忧郁……”
我去，这是房祖名吗？（无害吐槽，权作一乐哈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