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云是我期待了挺久的一部电影。因为娄导的电影难得能上院线,也因为上映前夕的撤档风波。但可能也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看完后走出故事本身,能够感慨和反思的点反倒不多。这部电影有着不符合娄导一贯风格的急躁,不知道是制片方为求过审删减过多导致的,还是为了做足悬疑其他的已无法兼顾。总之综合来看只觉得匆忙与粗糙,让人有点不知所云。

首先说匆忙,国内院线版时长124分钟,作为电影并不算短。但却匆忙到只来得及展现作为主角的几人被时代洪流与个人私欲裹挟下的人生百态。对其他人的刻画,有些趋于脸谱化。被杀死的助手小李,甚至是全片最大的作恶者姜子成,都有些片面化的好或坏,少了点人性的矛盾与纠结。

全篇的矛盾焦点,在貌合神离的一家三口。被家暴至神经失常的“交际花”母亲,绿草满头养大别人孩子的“父母官”父亲,两人几十年间的纠缠说不清谁才是最开始捅刀的刽子手。而怀着对养父的憎恶长大却发现亲生父母更加满手罪孽的女儿,崩坏的关系,无处排解的感情投射在了为父报仇的小警察身上。全片最长的镜头是女儿望向同他人闲聊的小警察时盈满眼眶又被擦去的那一滴泪。相比起老一辈的三人更多饱含私欲的感情,年轻一代的两人连同陪酒女的爱情显然更加真实和纯粹。故事的最后,被杀者沉冤得雪,杀人者得到制裁,追寻者得偿所求,不管是活着或是死亡,在外面或是监狱里,终究是向善者的心得到了解脱。

另一个粗糙,则是遗憾它对所有可以深入探讨问题的“浅尝即止”,把时代的变迁简单归咎于个人的选择。

影片以大规模地拆迁开头,如此写实地展现城市发展,城中村人民的生存现状和同政府警察的对立。在现今高压网般的审查制度下仿佛侥幸逃脱的小鱼。本来期待它能跃龙门奋力一搏,哪怕隔靴搔痒般稍微挖掘一下小人物在时代变迁下的无所适从也好。结果全片却把社会阶级的斗争变迁简单带过,专注于个人的死亡之谜。结局更是把官商勾结下的罪恶滔天简单归结于主角团几人的爱恨纠缠。这样废大力气构筑时代的框架,最后却只讲了一个略微狗血的,善恶终有报的小故事,实在是让人觉得有点可惜。同时可惜中又忍不住感叹,正是因为这种粗糙才使得它躲过了审查上映,毕竟“天网”之下哪有一片净土。

全篇仅作为悬疑故事来看,无疑是一部好电影。蒙太奇的叙事逻辑和剪辑节奏,即使被删减到有明显断层,也还是让人忍不住赞叹。再加上导演一贯的手持摄影和模糊不清的画面构图,恰到好处地渲染了影片大雨将至的阴沉诡异。娄导对暴力与情欲的追求也还是一如既往,但这既不是他觉得美,也不是他推崇这种美,而更多的是他想通过这种极端的暴力与色情的张力,来展现人物内心世界的崩塌吧。这部电影镜头下的色情场面根本就没有美感可言,昏暗的灯光褪色的布景,明灭相间的模糊视线里是女人隐忍着痛楚的面容。低哑的叫床声更像是没有言语的求救。男人则一贯以后背示人,只能听到间或的闷哼,仿佛打桩的牲畜。如果他以此为美,或者推崇这种痛苦,又怎么会以如此让人生厌的方式表现。

其实还是那句老话,不是说娄导不好。而是前有推拿,我以为他该做的更好……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2018)

又名:地狱恋人 / 地狱情人 / 风雨云 / Hell Lover / Cloud in the Wind / The Shadow Play

上映日期:2019-04-04(中国大陆) / 2018-11-09(台北金马影展)片长:124分钟

主演:井柏然 宋佳 马思纯 秦昊 陈妍希 张颂文 陈冠希 颜卓灵  

导演:娄烨 编剧:梅峰 Feng Mei/邱玉洁 Yujie Qiu/马英力 Yingli 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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