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东京垃圾女》这部电影后,特地问过身边熟与不熟的人,有没有谁会因为喜欢一个人,就去收集他的垃圾呢,结果全部都很干脆果断地回答了不会,理由也很一致,因为太恶心太脏了。喜欢一个人是可以的,但是不会作贱自己到这种程度,需要靠收集他的垃圾来证明。仔细想想,垃圾袋里装着的可不仅仅是揉成一团团的废纸张,食物的包装袋,打碎的瓷器,扔掉的烟头等等这类还算比较干净的废弃物,更多的则是腐烂过期的食物,散发着腐臭难闻的气味,捂着鼻子都挡不住的恶心味。这么一大包混杂着各种生活废弃物的垃圾,有谁愿意捡回家,更别说还要一样一样地翻出来整理然后当做珍宝一样收藏。

但是美雪在这个世界上并不会就真的不存在,总有些人喜欢用一般人觉得变态到不可理喻的方式去表达一些情感,而美雪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收集垃圾只是她想了解一个人而采取的方式,没有勇气去直接地接触他,就只能通过这种很特别的间接的方式。垃圾这个词本身很难定义,某些人认为的垃圾可能是另外一些人心中的珍宝。这些垃圾,在美雪心中不是一堆没有用的东西,而是贴上了他的标签的宝贝,是他生活留下的痕迹。她想通过这些东西而更加地了解一个人,这个人只是偶尔地与她在过道上擦肩而过,不会再产生任何的交集。收集垃圾这种行为真的很变态吗,只能说爱情会让人产生旁人觉得很奇怪的举动吧。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所有的东西在你心中都是无价之宝,你很想拥有他的一切,而不善表达的美雪只能拥有他丢弃的垃圾。对于善于表达的人,越是表达越是无奈。在《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小女孩把作家扔在门口的烟头捡起来,这只是一根普通的烟头,但是小女孩觉得很神圣,因为这是作家吸过的。美雪也是收集了垃圾袋中的每一根烟头,把一截截的烟头珍藏在玻璃瓶中。这和常人拿一个杯子一个钥匙链或是他吃过的口香糖盒子用作怀念并没有实质上的区别。当她不把它看成垃圾的时候,它就不是垃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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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里,她独自对着垃圾袋,高兴地从中拿出各种东西,仿佛里面都是无价之宝。一个人默默地收拾着垃圾,这让我想到了乙一小说中那个经典的深夜里腌咸菜,这两个情节有点异曲同工之妙,都很心酸很孤独。

收集垃圾是她生活中的唯一乐趣与快乐,找到喜欢的东西时就高兴得手舞足蹈,看到厌恶的东西就愤怒地把它摔向墙壁。把垃圾提回家时,就像提着一大包未拆封的礼物,里面有什么都是未知数,美雪就像一个手捧着一大堆礼物的孩子,充满了期待,迫不急待地想打开袋子。这就是她重复着的不会厌烦的快乐所在,单调而寂寞的生活中唯一的一抹亮色,虽然这种行为在别人眼里很不屑。白天在咖啡馆工作,下班了就回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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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让人印象深刻,美雪晚上带了喜欢着她的顾客去了咖啡馆,她在咖啡馆里打着赤脚走来走去,似乎在对着另一个人讲话其实更像是自言自语,“我知道大楼里的每一个角落,如果能到那个地方所有的角落都尽收眼底,跟以前相比改变了好多,又想起以前寂寞的那种感觉了。”其实整部影片,一直伴随着一种如影随形无法摆脱的孤独感。

想到看过的一本书《心是孤独的猎手》的前言里写的:“每个人都孤独,却并未因这相似的孤独相连,人终究是孤独的,好像人终归是要死的。这是一条阴冷的真理,一个残酷的真相。”也许刚开始是出于对一个人的喜欢想进一步了解他,所以去收集他的垃圾,但是到后来成了一种习惯,其中有多少成分是想让生活多一点期待,因为多一点的事填充生活能会少一点的空虚寂寞。每天的收集垃圾行为,就好似一场一个人的寻宝游戏,夹杂着期待甜蜜失望。正是这种习惯,让美雪无法自拔。而我们,习惯着什么呢,是一种行为一种感觉,还是习惯着他的习惯,习惯着一种遥不可及。图片

结尾处,傍晚时分,美雪一个人孤独地站在船边,望着前面闪现的灯光,有一架飞机缓缓地从眼前飞过了,却带不走她的落寞。视野很开阔,世界很大,却没有她的归宿。背影流露出无尽的寂寞与失落,这一场追逐是为了什么,最终又该何去何从。这种寂寞城市寂寞人的感觉在最后一刻来得尤为强烈,那是再欢快的歌声都掩盖不了的。

美雪的爱情是以悲剧收场的,如果这一直以来就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也许会更好。其实这一直以来,就真的只是她一个人的事,一个人的爱情,与别人没有任何关系,包括她喜欢的人。她默默地收集着垃圾,每天晚上最快乐的事就是对着一包垃圾,期待着能翻出来更多的宝贝。她一个人分享着所有的快乐,承担着所有的痛苦,与别人无关。哥德有一句话用在此再适合不过了,“我爱你,与你无关”。美雪把收集垃圾当作她的快乐,也只是她自己的事,没有影响任何人,这是她一个人幸福的秘密。

但是,生活总是很残酷地想要揭穿人们的秘密。“你每天把我的垃圾收集起来之后,到底做什么用呢,你肯定是在调查我的私人秘密吧,不过这样也没什么。”听到这话,美雪本来还很快乐的脸上没有了笑容,沉默地把窗帘拉开,阳光照进来,温暖的阳光抵御不了内心中渗透着的阵阵寒意,她扶着栏杆望着外面,在他说了“不管怎样我都能明白你的心情”后,美雪拿起衣服跑了出去,缩在家里的墙角痛哭,从此再也没有收集过他的垃圾。美雪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最后她有希望了,义则表示不讨厌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因为这种伤害不仅仅是自尊。她不想为人所知,但是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美雪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像个小丑般。她一直很卑微,很没自尊地在进行没有另一个人参与的爱情,但是她觉得幸福。最后却发现悉心守护着的秘密就只是一个笑话,所有的行为都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中,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种施舍,而她宁可不要。

最后,美雪丢掉了她曾经视之为宝的垃圾,垃圾有价值是因为它与特定的人有着联系,在失去了这层联系后,垃圾就真正成了垃圾,不再具有任何意义。“在义则的垃圾中,有一样我无法扔掉的东西,我也许到死之前都不会扔掉那样东西。”这样东西是什么,没有明说,回忆?心痛?伤害?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吧。在没有了收集垃圾这一件事后,接下来的生活要怎么办,就像结局显示的那样,只是比以前更加孤独地活下去吧。

东京垃圾女郎東京ゴミ女(2000)

又名:Tokyo Trash Baby

上映日期:2000-10-07片长:88分钟

主演:中村麻美 铃木一真 柴崎幸 田口智朗 户田昌宏 

导演:广木隆一 编剧:及川正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