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随着互联网的不断发展,流媒体对电影的冲击愈发严重,
加之疫情的不断反复,不少电影开始跳过电影院直接在流媒体直接上映。
电影不再仅仅是电影院独享的产物,
我们似乎逐渐失去了坐在电影院中,欣赏电影艺术的“仪式感”了。
与此同时,大量新鲜技术涌入电影制作,VR电影、互动电影......
越来越多的新形式在对传统电影发起挑战。
这一切都不禁让人开始思考,
“电影”会不会被更改的面目全非?会不会有一天离我们而去?
最近就有电影人将他们的疑惑与担忧搬到了屏幕之上——
《地球最后的导演》是哔哩哔哩和坏猴子影业共同打造的短片系列《大世界扭蛋机》的首篇。
在第一部分“明日之后”中,四部电影短片主题不同,风格各异,
《地球最后的导演》中在探讨电影消亡的未来世界;
《你好,再见》中探讨后现代社会的“社会失语症”,人们的沟通被压缩到十句内;
《杀死时间》中探讨物质基础极度充裕的未来,人类将如何填满空虚的精神世界;
以及《一一的假期》中建立了一家虚拟云端养老院,在效率至上的社会中,究竟什么才是人类所追求的。
从2016年起,宁浩创立的坏猴子影业就对外公布了扶持青年电影人的"坏猴子72变电影计划”,
该项目陆续推出了《绣春刀》《刺杀小说家》《我不是药神》等多部佳作。
可以说宁浩此举,是整个中国电影行业中新人导演的福音。
然而这与他自己的出身也有着密切关系。
2007年,刘德华启动“亚洲新星导”计划,拿出2500万帮助7位新人导演,实现他们的电影梦。
宁浩一听,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他去找刘德华,将剧本提交上去。
这部电影便是《疯狂的石头》,导演宁浩与主演黄渤,自此一举成名。
不忘初心,薪火相传,宁浩选择扶持新人,将良好的传统循环延续下去,也是在报答贵人相助。
当外界都在夸赞支持宁浩时,他却表示:“帮助优秀的青年导演拍电影,是我的荣幸”。
其实早在去年《地球最后的导演》平遥国际电影展首映时就已经上过好几次热搜。
影片中我们所熟知的名导贾樟柯与宁浩纷纷放下导筒,当起了主演,而且是自己演自己。
故事时间拨到了未来,2065年,电影已死。
真的如我们所焦虑的那样,成了几乎没人看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贾樟柯和宁浩为争夺“电影非遗传承人”而较劲。
影片一开场,炫目的红色灯光下,不断回荡着《心雨》的歌声,
KTV练歌房内,一对欲拒还迎的男女。
熟悉贾樟柯作品的观众一眼便知,
这一场景是再现了贾导的处女作——《小武》。
随着贾樟柯“停”的一声,观众被带到了拍摄现场,贾导在片场紧张的忙碌着。
就在贾导在对自己的影片“精雕细琢”时,一个工作人员打断了拍摄。
原来这并不是真的电影拍摄,而是在电影博物馆“表演拍电影”。
工作人员以快下班的理由呵停了贾导的表演,
比表演人员人数还少的观众们也悉数散场,
就连同台的表演人员也劝他差不多得了。
人群散去,执着的贾导依旧念完了自己“表演”的结束语。
我们在这里穿过站台(《站台》),
送走小武(《小武》),
世界很大(《世界》),
江湖再见(《江湖儿女》),
让我们一直游到海水变蓝(《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结束语用他的作品穿了起来,每句话都夹带了贾导的“私货”。
来到另一边,宁浩导演也没闲着,他拿着望远镜观察着田间想要偷瓜的小孩。
抓住偷瓜贼以后,宁浩惩罚他们一直吃刚刚他们偷走的瓜果蔬菜。
撑得不得了的几个小朋友守着一桌子的西瓜,议论着宁浩的职业。
此时的小朋友早就不知电影为何物,在他们的记忆里,电影早就是上一代人一种无聊的娱乐形式罢了。
晚上,贾樟柯与宁浩在喝酒叙旧,没想到一位美女走到了他们身旁。
为了吸引美女的注意力,二人不由得展开了一场“商业互吹”。
宁浩吹嘘着贾樟柯国际上获奖众多,
贾导却“自谦”的说,都是些什么熊、什么豹、什么狮的动物奖。(威尼斯金狮奖、柏林金熊奖、以及洛迦诺国际电影节金豹奖)
贾樟柯赞誉着宁浩票房成就高,动辄几十亿,
宁浩也“谦虚”的表示,有时也只有十几个亿“而已”。
果然两位年轻时的“丰功伟绩”吸引到了一旁美女的注意,
在一番艰难的回忆后,美女终于回忆起来了昔日的两位名导。
并且吐槽贾樟柯被印在了娱乐史上,害得年轻人还要对他的作品进行分析,苦不堪言。
贾导也苦笑到,他也不愿意让别人对他的电影有着过分的解读。
最后美女甩了一句“现在谁还看电影啊”,扬长而去。
正当二人准备回家时,贾导接到了来自电影艺术振兴协会的王会长的电话。
电影在申报今年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邀请贾樟柯成为唯一的“电影非遗传承人”。
谁成想,原本还在一旁听得很不是滋味的宁浩,转头也收到王会长的邀约。
两人为争夺这一“电影非遗传承人”的资格相互竞争,煞费苦心,笑料百出。
就在两人为了展示谁的身体更好,狂炫羊肉汤之时,
王会长收到消息,抱歉的通知两位导演,
由于政策调整,今年的“非遗”名额给不了电影了。
为了让全世界都能吃上优质的猪肉,把名额给了母猪的人工授精技术。
听到这一消息,两位导演血压瞬间升高,直接被送进了医院。
两位百岁老人在病床上听闻隔壁有人去世,悲从中来,
不禁感叹还有好多想看的电影都没来得及看看。
于是他们就在夕阳下骑上了心爱的三轮车,去到了海边的五元自选放映机。
到了挑选电影的时候,两人依旧是互不相让,
文学系出身贾导钟爱于文艺片,挑选了诸如《小城之春》、《偷自行车的人》等印在教科书上的经典名篇。
相对比宁浩则更心仪商业片,挑选了《少林寺》、《南北少林》、《少林小子》等武侠动作片。
两人后面还挑选了费里尼、安东尼奥尼等大师之作,
还都不约而同的表示一看塔可夫斯基就想睡觉(谁年轻的时候没睡过几个电影大师呢)
最后两人停止争论,共同欣赏着电影《火车进站》。
在电影即将结束的时刻,我们回到了电影的开始。
汽笛声传来,火车缓缓地驶进站台,百年以前,座下的观众看见迎面而来的火车吓得四下逃窜,惊恐万分。
他们全然不知驶来的不仅是火车,而是一辆承载了无数可能性的穿梭百年光影的影像列车。
1896年1月25日《火车进站》在法国公映,它是世界电影之父——卢米埃尔兄弟的代表作,也是初期公开放映下流传度最广的电影。
周围渐渐暗下,仿佛我们又回到了电影院,电影的火车可以继续前行,驶向远方,星火不灭。
《地球最后的导演》片长不过40分钟,无论是剧情还是结构,各个方面来说并不算是绝佳的作品。
但是却是当今短视频大行其道,互联网浪潮企图吞噬电影行业的境况下的一剂安抚。
影片中的致敬与迷影梗,多到数不过来。
除了直白的片名和海报,细节里还埋藏了许多惊喜。
例如,宁浩出场时,手中喝的酒,标签上写着“马龙白兰地”,是对《教父》中的主角的扮演者——马龙白兰度名字的解构。
抓偷瓜贼时的举枪的动作和构图也同样致敬了《教父》的一张知名剧照(但最终并未用到正片中)。
会长打太极的时候,墙上贴的是迈布里奇的连续照片《奔跑中的赛马》,是他在摄影史上最早对摄影瞬间性进行了探索和创新。
海边自选放映的五元电影院的摊主老头是由导演徐磊的父亲徐朝英所饰演的,
而他也曾是徐导知名作品《平原上的夏洛克》的主演之一。
如果你是一个资深影迷,那观看这部短片时,寻找细节处的彩蛋,也是乐趣满满。
导演徐磊坦言道“电影已经流行了一百年了,下一个百年,电影还会继续流行吗?写了这样一个故事,也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焦虑。”
这个软科幻的故事构想来源于导演疫情闲赋在家时,对整个电影行业目前的危机以及未来走向的脑洞。
其实电影自诞生以来始终在技术革命的不断威胁下找寻自己的一方天地。
1927年,从第一部有声电影《爵士歌王》开始,有声电影逐渐取代了默片。
片中有声的部分仅有主人公的歌声和一句不小心录进去的台词——“一切才刚刚开始”,
没错电影的技术革命才刚刚开始。
1935年,《浮华世界》的到来敲开了彩色世界的大门;
因而《绿野仙踪》中,朱迪·嘉兰可以从黑白的世界去到彩虹的另一边;
《红色沙漠》可以赋予色彩更深层次的表意与内涵。
而自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数字电影大行其道,电影制作者们依旧交出了《阿凡达》、《星球大战》等视效盛宴。
电影不会离去,因为人类始终充满着无尽的浪漫与绚烂的想象,
“人间不过是无形的梦,偶然留下的梦尘世梦,光影的银河里才是灵魂的徜徉地”
*本文作者: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