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梦空间》在诺兰的电影中占有非常特殊的地位。诺兰的电影以《盗梦空间》为界,分为前后两个时期。
《盗梦空间》之前的诺兰电影,基本依靠蒙太奇打乱时空,重新结构。但时空逻辑是一致的。自《盗梦空间》开始,影片的时空逻辑开始错乱,也可以说是开始玩弄时空游戏。
《盗梦空间》是为后《盗梦空间》电影设立游戏规则之作。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到诺兰最爱的作家博尔赫斯。诺兰是非常是善于学以致用的导演,他喜欢的文学和电影都会在他的电影得到非常明显的运用。
博尔赫斯的诗集《密谋》中有一则小故事《柏树叶》,讲了“我”被仇人拖走,而“我”通过一些诡异的细节认出了这是个梦,强迫自己从梦中醒来,而仇人则被永远困在梦中。文章最后写道——
第二天,我发现书架上出现了一个空当儿,留在了梦中的那本爱默生的书不见了。十天之后,我听说我的那个仇人于一天夜里离家出走并且没再回去。他永远都不可能回去了。他将被关在我的噩梦之中,在我未曾见到过的月亮光下,满怀恐惧地在那座有着光盘的时钟、不能生长的假树以及天知道别的什么怪事的城市里继续徘徊游荡。
这就是《盗梦空间》的缘起了。
但博尔赫斯视小说为游戏,博尔赫斯的小说中绝少情感。
博尔赫斯在小说《赫伯特·奎因作品分析》(这篇小说是《信条》以及《记忆碎片》的缘起)中有这么一段话——
评判小说时,谁都发现那是一场游戏,作者本人也没有把它当成别的东西。我听他说过:“我在那部作品里调动了所有游戏的基本特点:对称、随心所欲、厌倦”。
诺兰不满足于此,要为他的电影寻找哲理和情感的双重支撑,而这花费了诺兰十年的时间。
最终诺兰找到的哲理支撑是:植入一个想法,想法比病毒还要厉害,会自己发酵,影响一个人的一生。情感支撑是:他给妻子植入了一个想法,而这害了妻子也害了自己;以及石油大亨父子的和解。
叙事逻辑上诺兰深受同为英国人的希区柯克影响,两人的大部分电影都有一个核心的戏剧驱动力,那就是洗冤。
影片结构基本可以看作是四重梦境构成的不同时空逻辑的蒙太奇剪辑。
影片第三重梦境中的雪山大战则是对《007之女王密令》的致敬(这部电影是诺兰最喜欢的十部电影之一。这是唯一一部邦德结婚了,想退出特工,换工作的电影,于是他的新娘必然要死掉。诺兰对这部007电影的偏爱,可以看出诺兰对类型片的热爱以及突破类型框架的野心。这也是诺兰电影的一大特点)。
关于影片最后的结尾,众说纷纭。柯布最终有没有走出梦境成为了一个悬案。其实诺兰这个级别的导演他既然设定了这样一个结尾,就是要做成一个开放式的结局。所谓开放式的结局就是无法确定究竟是否走出了梦境。诺兰在影片中分别给出了两个方面的证据:走出梦境的证据有柯布手指上的戒指(可以解读为梦境中戴戒指,现实中不戴戒指)以及孩子回头(梦境中孩子没有回头,现实中孩子回头),未能走出梦境的证据是最后柯布与孩子的对话,与开头形成了闭环。
但就主题而言柯布最终是否走出梦境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坚持走出虚幻,拥抱现实的决心。
这也是自《盗梦空间》以降,诺兰电影更为本质的变化。由于诺兰开始拥抱商业大片,这决定了他电影的主题必须符合主流价值观、政治正确。诺兰之前电影中的暗黑元素不见了,比如《记忆碎片》的主人公就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选择。
公众号: 藝謀
又名:潜行凶间(港) / 全面启动(台) / 奠基 / 心灵犯案 / 记忆迷阵 / 记忆魔方
上映日期:2010-09-01(中国大陆) / 2020-08-28(中国大陆重映) / 2010-07-16(美国)片长:148分钟
主演: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约瑟夫·高登-莱维特 艾利奥特·佩吉
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 编剧:克里斯托弗·诺兰 Christopher Nol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