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04-29

不见:冷漠背后的惶恐与疏离

冷漠背后的惶恐与疏离--《不见》 2004-04-14 16:28:08


镜头前特写鱼缸里金鱼慢条斯理的游荡着,背后是模糊的客厅和买回早餐后得不到孙子回应的习惯失望的爷爷,一开始,第一个镜头,就营造了难以言寓的距离,把我们和故事分隔开来。李康生的处女作里,我们随处都可以见到蔡明亮的影子。
两条交替的主线,两对祖孙,构成了一部完整的电影;《不见》、《不散》,两部毫无关联的电影,两部节奏完全相反的电影,讲述的却是同一个主题。

买完早餐的爷爷失踪了,准备出门的孙子见到了一地被撕碎的报纸,金鱼全死了,鱼缸里堆积的碎片清晰的显示出这天的一条新闻:“又一场瘟疫。”
这是SARS来袭的台湾,不过比SARS更早蔓延开的,是人与人之间最冷漠的感情瘟疫,比死更冷。SARS让平静的人生突然惊恐起来;冷漠的瘟疫却让每个人在理所当然的平淡中被吞噬。
孙子把爷爷买回来的豆浆和油条挂在了公园的树上,他没有上学,而是来到了网吧。
“我爷爷死了。”孙子在和朋友的网GAME中写着信息,平静的象是一面湖水,波澜不惊。这是一个即将准备寻找爷爷的孙子。

“三岁的小男孩,穿桔红色的衣服。”惊惶失措的奶奶对公园里的每一个人重复说着这句话,拉肚子迫使她在公园的公厕里忍受着肉体上的煎熬,谁知道出来后却遇到失去孙子的措手不及的打击,广播室、派出所……没有人愿意真正帮助她,警察慢条斯理的询问着老人不着边际的问题,就连公园的路人似乎对这位焦急的老人都视而不见。一个追逐着老妇人身影的长镜头,没有剪接,老人在镜头前的小山坡后时隐时现,奔跑着,哭诉着,有是甚至只能看见她半个头、半边身体、山坡背后的声音,又是那种疏离感,把我们的感情硬生生挡在荧屏之外。
“我孙子不见了,你们不帮我找,反而怪则我……”筋疲力尽的奶奶在路人的搀扶下坐在了草地上,终于沮丧的回到了家里。她坐在马桶上,继续忍受着肉体的折磨,儿子的电话怎么都无法联络上,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老人悲哭的声音,隐藏在失去孙子背后的,是悲儿子彻底抛弃厌恶的恐惧。
老人又回到了公园,荒芜工地里满屋目的地到处奔走着,空气似乎凝固了,我们也象老人一样焦虑着:即为她担心,又为镜头下距离感造成的隔阂烦躁。空荡荡的画面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穿桔红色衣服的小孩在独自荡着秋千,从镜头远端慢慢变大的老人走过去,原来是一个被爸爸暂时丢在这里的孩子,老人失望的走开,继续自己的寻觅。
老人离开了公园,随便坐上路旁等红绿灯的摩托,恳求别人带她到附近去找她的孙子,开绵羊的胖子喃喃的说着我赶时间,最后还是答应了老人的请求,就连叫卖的小贩也在叫卖声里加上了帮老人找孙子的词句,镜头俯视下空无人影的拥挤街道里,突然让我们感到一点温情。这是一个接近崩溃边缘的寻找孙子的奶奶。

孙子终于感到不安,离开了网吧,烤鸭店里,老奶奶打尖抢了他那份烤鸭匆匆离开了,两个寻找亲人的人第一次碰面了:年迈的焦虑万分,年幼的无动于衷,亲情的疏离与对比在我们面前展示开来。

回到家里,地上布满了撕碎的报纸,电视机莫名其妙的开着,播放着关于SARS的新闻,爷爷还是没回来,孙子玩起了三国无双,吕布的勇猛并没有带给他丝毫快感,他只是机械地按动着手柄。爷爷不是死了,而是失踪了,导演没有交待爷爷的其它亲人,也许所有的亲情已经象报纸般被撕裂了。

老人拿着烤鸭,来到了墓园,绝望的她把最后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过世的丈夫身上。墓室没有开门,老人透过玻璃窗窥探着室内,阴暗冰冷的堆放骨灰的架子又挡在了镜头前,象是道无法逾越的高墙,电影的疏离感继续蔓延着。

夜晚的公园空无一人,流浪汉把早上人们挂在树上的一袋袋早餐收集在了一起,原来每天都有那么多的爷爷、父母去帮子女买早餐,原来每天都还有那么多的孩子把早餐丢弃在公园里,流浪汉把变味的豆浆推倒在石凳上,呆坐在后面的孙子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变质的,只是那几杯被丢弃的豆浆吗?

两个身影终于又交汇了,疲倦、惶恐、无助,奶奶与孙子困在孤寂漆黑的公园里,一道巨大的园墙把他们与外界彻底隔离开来,没有哭声,也没有低语,彼此都静默在被撕裂的亲情与冷漠的疏离感里。镜头越拉越远,围墙外头,爷爷带着老奶奶的孙子走过,生命有时就是如此:苦苦寻觅着,近在咫尺,却擦肩而过,于是也就变成了天涯。

《不见》,英文译名叫《THE MISSING》,或许更贴近电影的主题吧。

现代冷漠的人际关系里,连最珍贵的亲情也疏离起来,有些东西,在生命里弥足珍贵,却无法把握,只能慢慢的消逝,那份疏离感,比SARS更可怕,更无所适从。

不见不見(2003)

又名:The Missing

上映日期:2003-12-12(中国台湾) / 2003-10-04(釜山电影节)片长:88分钟

主演:苗天 张捷 陆弈静 

导演:李康生 编剧:李康生 Kang-sheng L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