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听收音机听到Wendy whelan和terry gross的访谈。其实当时挺不屑的,因为一直对美式芭蕾演员不感冒,(可能是受到misty Copeland的影响就觉得美国芭蕾政治因素太多,不够纯粹),以前也没怎么看过她的演出。但还是好奇心驱使找来了这部纪录片restless creature来看,看完有些伤感。前面大段的赞扬她的舞姿和她在美国现代芭蕾中的地位,她与Balanchine、robbins的间接或直接的合作,与世界著名编舞的特邀合作。讽刺的是,这样一位人物,却在city ballet仍然没有自主权,竟然还是由导演peter martins(去年有allegations against him on sexual misconduct,但最后claim不成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说出“不希望观众看着你衰老(in decline)”这种话来决定她是否继续演出,当时听着真的很气愤!她一直说自己这些年太幼稚了,还抱着那种小女孩的公主梦,没有为自己身体不再矫健之后的生活寻找出路。和martins那次的谈话之后她如他所说进入了身体的衰老阶段,经历手术、康复,可以看出导演的话对她身体心理的影响。我的气愤来自于她的powerlessness,对艺术的热爱与追求,甚至是难得的艺术天赋,都没能将她从男权或者他权中解救出来,她终究还是只能囚禁在身体里、囚禁在他人因为她的身体状况作出的决定中。整部纪录片围绕她即将退休匆匆为自己找下家到她告别演出后的过程,尽管她一直在做着什么,我却只看到她对社会期望的接受。她的告别演出就像是她最后的挣扎,和长期合作的著名编舞一起编制一台仅属于她的舞蹈,编舞的过程中提及她多年与编舞者的深厚友谊,煽情万分,舞台上她仍然尽情的舞着,延续着自己幼稚的幻想,而这却是最后一次在city ballet 的舞台上展示自己的身体。尽管她退休后一直延续着舞蹈,和年轻的不知名的编舞者合作,各地奔波巡演,依然延续着幼稚的幻想。
从这部纪录片我看到了好多女演员的生命,谭元元比她年轻不了多少,经历也和她十分相似,不知道她会不会也在不久的将来被helgi tomasson通知你不在出演nutcracker。芭蕾舞女演员确实是一份尴尬的职业,在你当红时期,你被世界封为优雅的代言人,你是绝妙的艺术家,无数人拜倒在你的气质你的舞姿下。然而无法避免的身体的衰老却可以迅速的掠走这一切,没有了世人的关注,也就没有了“艺术家”这个名号。想到此有些伤感,在这样一个一说到芭蕾就想到女人的社会里,由男性掌控着最高权力,决定着这些女“艺术家”们的何去何从。
Empowering,获得权力,为自己授权,这是现代芭蕾舞演员,尤其是女演员,唯一的出路。谭元元开始在上海建立自己的芭蕾舞学校(在旧金山芭蕾舞领了二十几年,却只能在自己的老家上海建立学校),diana vishneva结束了abt的合约回到俄罗斯建立了属于自己的芭蕾舞节context(也是回到自己的家乡,不过这个舞蹈节更加国际化一些)。这些许动作都是对身体衰老作出的妥协,对自己的艺术生涯作出的交代,让人心生同情又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