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一部电影闯入了我的视野,这部电影就是王宝强导演的《八角笼中》。它在网上褒贬不一,有人喜欢,有人厌恶。在我看来,这部影片具有很高的社会价值,里面也有不少触动我的地方。在以往看过的大屏荧幕电影里,《八角笼中》既比商业化、套路化的香港商业电影真实,也比充满美好的动画片现实。

它揭示了一个山里的孩子可以通过努力获得成功的朴素道理,它把镜头对准了大山里的风景,对准了社会的弱势群体,讲述了一批贫穷又不失志向的孩子的故事。这些大山的孩子都想依靠拳击作为自己人生的出路,他们无比地努力、夜以继日地努力,不断地训练,最终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了“小城拳击家”。虽然一路上磕磕碰碰,有过打假球不光彩的故事,也因社会阅历不足而上当受骗过,但也有人成为了世界级的冠军,活成了他们想要的样子。

作为一名为电影买单,从头到尾一屁股坐在座位上为的观众,我看的很认真。但说实话,我看的比较平淡。我对象让我掏了两次纸巾给她,我旁边的小孩在刷着抖音,我前面也有不少人玩着手机。看来不同的人,看着同一部电影,也有不同的感触和目的。

看着看着,我想到了阿多诺和霍克海默的“文化工业”理论,里面提到:大众文化就像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产品,这种产品具有同质性和可预见性。在影片开始的时候,我就在猜影片的内容,在猜其中一些套路。刚开始我以为是《摔跤吧!爸爸》类型,但到后面发现又发现没这么简单,影片的调度和情节安排既有套路的模式,也有出人意料的地方,总能在不经意间带给人惊喜。摄影老师也很加分,把大凉山辽阔无垠的风光展现出来,风景虽好,但那无尽的大山又需要多少的脚力才能走出大山。影片有不少原生态演员参演,他们几乎不用费力,完全凭生活体验就能把角色演活,而影帝王宝强也毫不逊色,用他的精湛的演技把底层人物的遭受表现得淋漓尽致,可能是因为自身经历的原因,王宝强驾驭起现实主义题材也是信手拈来。尽管情节逻辑和故事节奏令人诟病,但王宝强影帝级的演技+诚意满满的故事剧本,还是让人不舍得打低分,这份不舍得也包含了对这位逐渐成长起来的导演的期待。当然,这部电影也有不少亮点,比如川剧变脸的魔幻蒙太奇、还有新闻媒体的情节。最让人回味无穷的就是那群孩子的倔强与坚强了,这些起点与我们绝大多数人都不同的孩子,如何用自己的书写一个逆风翻盘的故事?主角之一的苏木给出了他的答案——拳击是我们唯一的出路!这句话我等了很久,就等兄弟这句呼应主题的话了。

在故事的最后一幕里,苏木打败了UFC的冠军,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其实在主角光环下,拳王泰森来了都得倒下,最后肯定就是主角在最后那一刻完成绝地反击,将对手打倒。爽!在这里影片中的大多数困境都得到了爽文式的解决,但也消解了前段部分辛辛苦苦对现实刻画的铺垫。所以这一幕的情节乏善可陈,但是它的色彩却引人注目,它居然运用了黑白色彩。3202年,我竟然在电影院看“黑白电影”!其实黑白手法也是挺常见的,当时我的第一想法想法就是为了避免血腥,通过审核。但往深层次想,这里面应该有更深层次的含义,这段黑白情节更像是导演有意为之的效果。联系到《大佛普拉斯》里的情节,穷人的世界就是黑白的,而穷人偷窥富人行车记录仪的画面却是彩色的,这种讽刺的对比效果让阶级差异一目了然。而《八角笼中》里面,因为是拳击戏,所以运用黑白一方面能加强对比,使观众体验到那种拳拳到肉的效果,另一方面也有象征性的意义,在苏木获得胜利的那一刻,画面立即由黑白转向了彩色,这寓意他们人生的光彩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打出来的!

还是就是里面的川剧变脸暗示人物内心的魔幻蒙太奇了。虽然说有点“扯”,但也让人眼前一亮,就是那种不够纯熟的模仿,但又模仿的有模有样。有人说,这是以大凉山为背景的故事,没点四川元素说不过去,所以加入了川剧变脸。虽然里面的四川方言也算,但土土说他们的四川话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让她这个四川本地人听着别扭。实际上这也是向腾辉(王宝强饰)命运的转折点,就像王阳明龙场悟道一样,他也“笼场悟道”了!“八角笼”在影片里是大山里没有出路的孩子们的困境,在影片外是导演想要取得突破的“囚笼”。六年前初次转型导演的王宝强拍了烂片《大闹天竺》,这部片也让王宝强“荣获”了“金扫帚奖”,然而王宝强竟然亲自到现场领了这个年度最差影片奖,这也是我们很多人中学时期用过的作文素材了。于我们来说,真诚和谦虚是王宝强的标签,但那时的他也许还怀着不忿和决心。六年后,他执导的这部已突破15亿票房的电影,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话说回来,川剧变脸后,腾辉恍然大悟,他接受了媒体采访,这段情节蛮让人惊喜。毕竟是到命运的低谷,我以为他会像《闻香识女人》的帕西诺一样来一段力挽狂澜的演讲,我已经准备好纸巾抹眼泪了。但结果却是腾辉翘着二郎腿用自黑的方式向媒体表达自我,反向利用媒体和舆论的力量解放了被困在格斗俱乐部的孩子。这也符合他的人物设定,也许他说不出很有文化和很动听演讲,去打动观众,但他足够直接、真诚和勇敢,他义无反顾地用“自己的自由”去换取“孩子的自由”。到影片最后,腾辉已经没有台词了,他已经失去了“发声”机会。在世人眼中他是坏人,是骗子,但在孩子们心中他永远是伟大的教练!

近来贬多褒少的媒体情节成为了电影里常用的桥段,这也与网络环境的变化有关。从早期的陈凯歌《搜索》到最近的王晶《不止不休》,这类关于媒体的现实主义题材一直很受市场欢迎。这带给我们的启示也很多,其中重要的问题就是我们如何处理好与媒体的关系。在《八角笼中》和《搜索》里面我们都能体会到那种无力感,就是个人与媒体之间的力量不对等。媒体拥有把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定义成是非曲直的能力,但我们每个歌却很难发出自己的正义之声。我们的声音就如同《八角笼中》里,那颗被马虎投出的石子,尽管很用力,但最终还是会沉入水里。他们多年的努力差点因为媒体先入为主的报道而功亏一篑,就像竹篮打水一样,一场空!那电影中的新闻媒体为何会出现报道失误?这主要是因为新闻伦理失陷和滑坡。具有灵敏嗅觉的新闻媒体不会放过这样“好”选题——黑心教练利用儿童打拳赚钱,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具噱头的话题。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新闻媒体等内容产业以获取流量多少为内容取舍的唯一标准,唯流量论以吸引用户眼球为焦点,而弱化或忽视内容质量的好坏,甚至罔顾新闻本身的真实性,这种论调不仅损害了公正透明的市场原则,更常常导致反转新闻和假新闻的出现,这也营造了新闻生产的浮躁之风。在片中,新闻媒体趋之若鹜地扑到向腾辉的训练场地,更有甚者对其年迈的母亲进行“审问”,试图找出向腾辉违法犯罪的蛛丝马迹。新闻媒体像一窝蜂地围堵向腾辉,在没有得到有价值的消息后便旁敲侧击,肆意听从某理事长、某校长和某老总的片面之词,尽管他们的言辞充满了诋毁和污蔑,但新闻媒体还是将它们全部纳入新闻报道中,唯恐这个“新闻炸弹”不够火爆,不能吸人眼球。在新闻媒体“努力”的合力之下,我们看到一个个“利己主义者”出现在新闻上,他们都有对向腾辉评头论足的权利,但当事人向腾辉却没有反驳的权力,他连为自己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这也呈现了一种新闻搭车现象,里面那些与向腾辉有过节和矛盾的人都想借此机会落井下石,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是影片中新闻媒体第一次形成了舆论合力,这也使向腾辉成为了“过街老鼠”,他的拳击事业也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在舆论压力下,家长纷纷带娃卷席走人,剩下的老队员也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为了不耽误队员的前途,向腾辉最后不得不把队员转手他人,从而落入了他人的圈套,队员也因此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得解脱。在这样的情况下,围绕着向腾辉如何绝地反击的故事,也进展到了高潮阶段。在这个阶段,依然是舆论事情主要人物的向腾辉再次利用自黑的方式引爆了舆论。这是媒体第一次形成了舆论合力,这种合力使事件的更多细节浮出水面。在舆论监督力量下,相关政府部门迅速行动,对孩子们的权益和教育权进行保护,让孩子们有书读、有拳打!最后故事也在苏木的胜利走向了近乎圆满的结局。

如果换一种结局,那么向腾辉又应如何向伸冤呢?影片中的结局是剧本塑造的结果,在现实中向腾辉还是有第二条路走的。

首先故事是发生在中国,而中国的绝大部分新闻媒体都是“人民的新闻媒体”,它们是社会的公器,也为全体人民服务。所以向腾辉拥有伸冤的途径,即使他的名誉一时受到不良媒体和坏人的诋毁,他也拥有反击的机会与权利。当舆论事件影响力足够强大时,官方的主流媒体就会介入调查,运用其高素质的媒体队伍去调查事情来龙去脉,还原事件的细节,最后把真相公之于众,以平息舆论。借助主流媒体的定性,既可以还向腾辉的清白,也可以形成一定的震慑力和影响力,让坊间的谣言不攻自破,让相关部门加快纠纷的处理。诚然这种自上而下的维权无疑是高效和迅速的,但在现实情况下,普通人的维权常常是漫长的过程,甚至可能无疾而终。因为社会资源有限,所以大多数人的维权也不一定能被看见,而看不见才是常态。但在这个人人都有麦克风的时代,普通人也拥有了更多被看见的机会。在新媒体时代,有人跳上车展现场的特斯拉车顶,成功让心高气傲的特斯拉为其道歉;也有人靠精心编写的小作文绊倒了扳倒顶流吴亦凡;更有人靠饭堂拍到的鼠头,让全国食堂掀起了“打老鼠”的风暴,这让我们看到网络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网络让更多人发出了更多元的声音,也从侧面推动了社会的进步,让整个社会变得越来越好。但在网络这个舞台上,也要讲究技巧和主题才能成功地站在舞台中央,才能让个体的故事得到更好的传播,从而让个体的诉求得到满足。“格斗孤儿”本身就是极具故事性的话题,其背后的“农村儿童”、“贫困”和“受教育”等主题都是人们广泛关注的话题。在没有得到主流媒体关注之前,向腾辉也可向一些的大V寻求帮助,把自己的故事通过图文、视频和纪录片等形式讲述出来,即使不能完全还原事情真相,但当事人真诚的态度和孩子们清澈的眼神,也足以让人们看到向腾辉一路来的付出和努力。A good product sells itself!一个好的故事无需过多的推广也能得到广泛的传播,六年前“格斗孤儿”就成为了轰动全国的事件,而六年后这个事件被王宝强改编并搬上了银幕,也得到了广泛的好评。

最后,愿我们都能勇敢地发出自己的声音,也能倾听到别人的声音!


八角笼中(2023)

又名:Never Say Never / Octagonal

上映日期:2023-07-06(中国大陆) / 2023-06-16(上海国际电影节)片长:117分钟

主演:王宝强 陈永胜 史彭元 王迅 张祎曈 胡浩帆 马虎 周德柏文 

导演:王宝强 

八角笼中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