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环珮空归 (2004年的一篇文字,很老迈了~保存于此)(2007-02-13 18:22:28)
  
  是爱情,让我们下落不明。还是我们,让爱情下落不明。谨以此旧文献给2007情人节。

  
  1二十岁,吻约

下午没有课,好,出去,我和搭档一起击掌。

扔掉白色长裙,挽起长发,寝室里放着我是一只鱼的旋律。
我们都是鱼,游走中被腐蚀,直至成为象梳子一样的白骨,最后沉入海底。
没有谁会发现你的存在。你不是古船中的宝藏。
所以我们用燃烧的激情释放现在的能量。

出校门的时候,值班人员有点疑惑,他犹豫了足足五分钟。
我们把校徽放在口袋中,昂首走过,没有任何表情。
今天的阳光真的很暖和,我舒展起手臂,手掌变的透明般的通红。
我们的心却已经中毒,是浓郁的,刺眼的彩色。

树荫下,我给搭档整理毛衣领子。
他的个子很高,超过我一头,有个小酒窝,笑起来很可爱。
我比他大一岁,他却叫我妹妹,感觉很失败。
他不止一次的说,你的抗议无效。
在他眼里,我永远是妹妹,即使八十岁。
我们曾经以为很老的时候可以一起看夕阳,牵着手散步,可以细数对方的皱纹。

他给我拿着镜子,我涂抹着唇膏。淡淡的粉色,有荧光,在灯光下可以发出幽幽的光。
他拉好我裙子的褶皱,上下打量了半天。
我把手放进他的手心,一样的滑腻。
他低头对我甜蜜的笑。宝贝,我们永远这样走下去,一直到世界的末日好吗。
恩,我看着笔直的马路,有梧桐叶子飘落,答应了他,很郑重。
却明白,明年今秋是否能依然同行。冥冥中的事情无人能决定。
不知道爱神正在为谁执箭。

舞厅的灯光在旋转,我在搭档的怀中不语,沉默了很久。
他弯腰为我系好鞋带,怕摔倒了我。
突然,我看见远远的地方有个诡秘的笑容,我看见了他,一个甩不掉的幽灵。
他走了过来,不屑的叼着烟,对搭档说,你还小,孩子。
搭档连忙挡在我面前。
我的眼睛变的恶毒,我想杀掉这个幽灵,在这一刻。口袋中只有我们的校徽,字在我指尖打滑。

你来做什么,我冷冷的问他。
你们真是清纯的一对啊。他嘴角是讥讽的笑。

台上的萨克斯演奏人员正觑视着我们。如同我正觑视着他。
这个世界上谁在为谁做着表演,彼此免费观看着,和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被欣赏,甚至被逗弄。

听见了幽灵为我点的歌,谁的眼泪在飞,我当时最喜欢的一首。
歌手深情款款的念幽灵的祝福,让我永远美丽,永远年轻,他要在有生的日子里每天送歌给我。
有生的日子里,我禁不住打个寒噤。
幽灵手上纹着斑斓的蝴蝶,此时正在悄悄的扇动翅膀。

幽灵过来拉我的手,到我这里来,他命令我,修长的眼角满是嘲弄,象在满意的看自己的猎物。
我挣脱不开,突然抬腿踹了他一脚,我不是你的,我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喊叫。
于是,所有的人也听见了,他们停下了脚步,停下了正下咽的酒。
围拢,再围拢。
混乱,一片混乱,有人开始尖叫。

再后来,搭档满脸是血拉着我跑。
后面是幽灵的笑,很悠长,刺入我的耳膜。
挽起的长发散乱了,我喘着粗气对搭档说,我跑不动了,我逃不掉了,逃不掉了。
搭档在我冰冷的额头吻了一下。
只有一秒钟,是我们认识以来唯一的吻。
他背着我跑,我用袖子擦他额角的血迹,夹杂有汗。

车来车往。
我扭头看后面,幽灵和他的兄弟们正追,正追,一步一步的和我们减少着距离。
搭档也感觉到了,他筋疲力尽的挣扎着,还背着我。

我感觉到自己在飞,耳边是碎片和刹车声,有人在说,很年轻的一对啊。
眼前一片黑,我独自在夜空中游离。
世界的末日到了么?

醒来的时候,妈妈在我面前,她的眼睛红肿。
艰难的抬头,脖子在撕裂般的痛,皮没有了么?我很害怕。
你终于醒了,妈妈泣不成声的握住我的手,缠满了纱布的手。
两枚校徽干干净净的躺在我病床前的桌子上,白底红字。

我头很疼,想不起发生了什么。
也许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多年以后我都想企求上苍让那一刻凝固,可是,那也是不可能的。

搭档只留给我这枚校徽,他退学了。
妈妈说他失去了双腿,不想叫我看见,怕我见了害怕,见了就哭,说抱歉不能陪我往下走了。

是的,我会害怕,我会哭,但是我想照顾你一辈子,搭档。
我在学校的操场跑了一圈又一圈,直至爬倒在那松软的红土地上。
我们有一吻之约,我怎能负了你。

我曾经找到过他。他不开门。
几年来,他依然不肯答应我的求婚。他不断的逃离,一次次的从我眼前消失,最后,我真的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了。
他留了个字条,爱不是怜悯。字迹很清秀很苍劲,一如往昔。

我是怜悯吗,我发疯般的找他,每个他可能出现的角落。
再也没有看见他,看见他嘴角的酒窝。

二十岁,我为他守侯着这个吻约,一直到永远。
也许他永远不知道,那又如何,我就要守侯,为了那短暂的一秒钟。

我二十二岁。
我把两枚校徽埋入后院的梧桐树下,满手都是泥。
我飙车的时候不戴头盔,酩酊大醉的时候用玻璃划自己的手腕。
流星坠落的时候,我听见搭档在说,宝贝,我们永远这样走下去,一直到世界的末日好吗。好吗。好吗。
好。好。好。我看见漫天飞舞的梧桐叶子,都是血,都是血。


梅子
2004/10/13

  2二十二岁,抉择

   毕业了。
我站在学校门口,看着那雕塑,是翻开的书籍,一页一页的错落着,象风化的页岩,用斑驳的眼睛打量着我。

我和它们对峙,感觉到了沧桑的无奈。
提起小小的行李,里面只有我喜欢的几本书和一些回忆。
有些人永远从我眼前消失了。包括可爱的酒窝。

父母给我换了崭新的床单和用具。
白底蓝格子,散发着刚刚浆洗过的味道,窗帘是淡淡的蓝。
一种可以让人平静的颜色,宽广浩瀚。

我白天出去看川流不息的人群,晚上在舞厅继续疯狂。
只是在规定的时间就回家了,无论谁的阻拦。
有时候,却整整三天三夜不出门。
我借阅厚厚的书,古代的,现代的,文学类的,历史类的,甚至关于基金股票的。
思绪混乱的活着。
母亲在轻轻叹息,我知道为什么。我关上了门,从此让我沉沦吧。

他俩很相象,我分不清楚谁是谁。
他们都很喜欢我。一直都是世交,上学以前我都叫他们哥哥。
只是哥哥而已。
他们总是交替出现我面前,带我出去玩。
都有斯文的外表和稳定的工作,还有一颗宠我的心。

我手中握着两封表白信,是他俩的。居然同时压进了我的书里。
A写的有行云流水般的深情,B写的有憨厚宽容的怜爱。
可是,他们是我的哥哥啊。

没有人知道,我的爱情已经埋葬,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一切都是游戏。
我穿行在红男绿女间,时而温尔文雅,时而艳丽冷酷。
其实,我不喜欢这样,一直想逃离所有的包围圈。

剥掉制服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
呆呆的看桌子上成堆的书,象山一样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厌恶单调的工作,和周围献殷勤的人。

我独自去爬山,看云看海看花看鸟,我却分明听见有人不断的说,宝贝,我们一直走下去,好吗。
我想跳下去,象小龙女般让长发在云间飞舞,可是,没有杨过。
我的杨过走了,永远的不见我了。
那就让我幽居谷地永不出来吧,我会忘掉所有的东西吗。

母亲说,你必须选择一个做你的未来。
她已经很老了,眼角有皱纹了,鬓角有白发了。
我没有抬头,慢慢的喝着咖啡,看着电视上拥抱的情侣。
我不想拥抱任何人,一个人行走不好么。
她终于用愁眉苦脸打败了我,我举起了白旗。用麻木交换亲情。

这年。
母亲在我怀中闭上了眼睛,母亲最后一句说,我放心不下你。
她走的很突然。医生摇头的时候我昏了过去。
当时其他亲人都在上班。
我想我已经无法活下去了。我看见有人对我招手,是隔壁刚去世的叔叔。
在叫我?
我微笑着走近,他居然抛给了我玫瑰。
一朵红艳的玫瑰。

他俩轮流抚慰着我,我打着点滴。
病床上是哀乐,母亲的遗容和最后的话。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我们一直走下去,好吗,好吗。
我到底是谁的宝贝。易碎的宝贝。

父亲说你要做出决定,在他俩中间。
恩。我答应了。

某天,我穿上黑色的风衣,站在火车道旁。
远远的,我听见了火车的鸣笛声,一声声,震撼着我的心。
乌黑的枕木在颤抖。
抬起腕表,我数着时针分针的频率。
周围没有人烟,只有秋去鸟儿的鸣叫,很凄凉。

我来了,他气喘吁吁的跑到我身边。是A。
我微笑了一下,他的身后没有其他人出现,车子停在桥洞下面。
我们走吧。我放下手腕,时间在下午四点凝固。
北京时间很准的,我来的时候对过了。

我和他一起上坟,抚摩着母亲的照片,痛不欲生。
A将我扶起。他给我擦脸上的泪。擦不完的,擦不完的。

手机响起,B焦急的问我在哪里。
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我茫然的看荒凉的土地,收割完的庄稼秆子光秃秃的摇摆着。

我出了点事情,现在在交通大队。我着急赶去找你,车速太快,和人擦边了。B继续说着。
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只要你不出事情就好。我平静的说。
我差点变成魔鬼,再次杀人。

我扔掉了那块表,听见了破碎的声音。
A扭头对我笑,我也笑了一下。只有上天知道我的痛。那又如何。
方向盘在继续转动,路还在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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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无限谱Nick and Norah's Infinite Playlist(2008)

上映日期:2008-10-03片长:90分钟

主演:迈克尔·塞拉 凯特·戴琳斯 艾伦·余 拉菲·格拉沃恩 艾莉· 

导演:彼得·苏列特 编剧:劳伦·斯卡法莉娅 Lorene Scafaria/蕾切尔·科恩 Rachel Cohn/David Levithan

爱情无限谱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