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影片作为一个整体看,毫无疑问,《纯真》是一件艺术品。这我就要说说了,我们总忘了这么个事——电影是一件艺术品。尤其是面对狂轰滥炸的电影市场时,我们拉低了评价标准,对某些马虎的电影说,“还真不错,起码是个完整的故事”。这就够了吗?那么电影和文字又有什么区别呢?仅仅是为了将文字画面化吗?

回到该片,说说我的观影感受。
该片的基调是慢,寡言,由此带来神秘,不安,担心(我觉得这种感受可能一部分源自我们如今越来越成为一个社会人,与自然的联系逐渐减弱,而影片的寄宿学校就建在远离城镇的森林。观众对自然陌生,本来应有的尊敬感演变成对陌生事物感到的紧张害怕,当看见女孩儿在森林里快乐地玩耍时,也难被她们快乐的情绪感染,竟是为她们担心。现在,即使提供给我们《瓦尔登湖》里梭罗的生活条件,也少有人坦然轻松地与自然为伴了)。

作品本身的沉静幽暗牵引着我感受每一片树影,每一声不清晰的鸟叫,每段水流,每一个女孩的个性以及属于她们自己的略带象征性的小故事。
感受细微处的冲击力。影片中有无数的象征隐喻。或许我们所获得的比意识到的所获还多,就像看一幅画,你讲讲这幅画,讲不出来,最多跟你讲讲画的是个啥,但我们确信走出一场好画展或者艺术展,一定有所得。

这就是我们,我们对所有艺术的东西深信不疑。
印象较为深刻的有:
亚洲女孩每一个行为每一句话中透露出对伊贝卡的依恋。
腿部轻微残疾的女老师手工制作蝴蝶标本与紫色发带大女孩儿跳的最后一支舞都表现了一根针状物刺向生命殆尽的蝴蝶的画面。
紫色发带大女孩扔掉手套和玫瑰花,紫发带女孩不愿离开,而蓝发带女孩渴望离开。
当棺材(隐喻蝴蝶标本的盒子?)一样的长箱子打开时,里面又出现了一个小宝贝儿,干净,快乐,无害。而她的未来呢,会走向何处。
对来到新学校的成年女孩而言,喷泉与寄宿学校森林的溪流无异,她们是干净无害的天使,旁若无人地进入,对陌生的男孩报以脸上最纯真的笑。
还有许多细微之处的震撼,就不一一列出了。
总之,看完一部电影,还不意味着结束,一部电影的魅力,我个人认为,更多是在它结束之后,我们抱着改变电影的态度思考它。一部两小时的电影完全具备改变价值观以至于人生轨迹的作用。

不赞同将其标签为惊悚片。
我们有个通病,一谈及死亡都认为是不好的、与恶有联系的。片中有女孩溺死,有女孩失踪,可这些都是必然而不神秘的,即便有死亡,也应该剔除了惊悚的因素。而寄宿学校的存在这一环境的设定顶多被称为是实验电影的因素,而不能因为带有虚构的成分而说成是惊悚。
非要说比较惊悚的一点吧,女孩有的失踪有的溺死,这些从老师的反应来看,却是常态。
说到最后,说说我对开头疑问的理解:阅读文字,处理文字的过程是一个理性的思考过程,我们局限地用自己的所知来理解事物,囿于自己的经验,这就削减了其冲击力。但是我们接受的和电影工作者想要传达的东西比书籍更有确定感和方向性,影片带来一眼击中的畅快感。于是,观众的不同感受力催生出不同的观影体验。
“看懂了吗?”反感被问到这样的问题。
不如问“有什么收获吗?” 。

5月13日补充:

第二天,在图书馆一本电影杂志上看到这样的内容:

电影大师伯格曼说得非常清楚——“作为电影的工艺基础,电影剧本是很不够格的。在这方面,我还有一点说明。即电影和文学无关,这两种艺术形式的特性和本质总是相互矛盾的。这和人在理智上的接受程式有关。对文字的阅读和理解是一种有意识的行为,它与人的才能有关,一点点地影响人的想象和感情。这个过程和看电影完全不一样。看电影的时候, 我们有意识地使自己准备接受幻象,把自己的意志和才能搁置一边,在我们的想象世界中为它打开门路,让一连串的画面在我们的感觉上直接产生作用。

纯真Innocence(2004)

又名:纯真传说

上映日期:2004-09-10片长:122分钟

主演:玛丽昂·歌迪亚 伊莲娜·德·芙吉霍尔 Bérangère H 

导演:露西尔·哈兹哈利洛维奇 编剧:Lucile Hadzihalilov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