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0-02-18

抚养亚利桑纳:养一个孩子的成本可以有多高？

家庭是社会的基本单位。
成家立业被视为真正拥有独立能力的象征。
但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却拒绝组建家庭。
即便结婚，也有人选择“丁克”。
抛却“养儿防老”的观念，孩子是一个家庭重要的组成部分。
但为什么年轻人不敢轻易要孩子？
不要问，问就是一个字：穷。

本片是科恩兄弟1987年上映的《扶养亚利桑那》。

这里的“亚利桑那”是一个婴儿的名字，但故事也确实发生在亚利桑那。
为什么是“亚利桑那”？
亚利桑那是最后一个加入美国的州。毗邻墨西哥。移民众多，纯种美国人非常少。
上世纪70年代，亚利桑那州凤凰城的犯罪率曾接近全美榜首，一直到90年代，犯罪率才开始逐年下降。
开场就是身着花衬衫的嗨调戏一身女警制服的艾德，再配上轻松愉快的口哨音乐，这看似是个“浪漫到监狱”的爱情片。
但爱情萌芽在监狱，其实已经预告了凶险的前途。
1
“亚利桑那”这个词第一次出现时，嗨得知艾德未婚夫劈腿，痛骂了那个渣男。并叫嚣让她未婚夫到亚利桑那州的劳改所找他。

每个时代，都有一群年轻人面临成家立业的问题。

无论是上个世纪80年代的美国，还是2020年的中国，都有一大批同龄人已经成家立业。
而你依然一无是处，甚至没有一个合适的栖身之所。
你流浪在繁华的街头，和你流浪在繁华远处的劳改所，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开场不到五分钟，嗨已经在劳改所三进三出。
很难说这不是他故意的：“我试过要重新做人，但是在里根政府管理下，这不太容易。”
当嗨第三次因为抢劫便利店进监狱，他在录指纹时，把婚戒戴到了艾德的手上。

他强调：戒指是他花钱买的。

言下之意：戒指可以放心戴，他对艾德是绝对负责的。
但他果真能负担得起组建家庭的责任？
对艾德的爱支撑他度过监狱生活。
猜猜这个场景是在干什么？

这是嗨在向艾德求婚。他甚至熟练地和对面的罪犯打了个招呼。

嗨也许是个好人。但在没有安定下来的日子里，他似乎永远无法都在和“犯罪”纠缠。
一个和犯罪有联系的丈夫，又怎么能对家庭负责？
2
艾德非常喜欢孩子，对他的到来充满期望，但她却无法生育。

这里第一次出现了“养育”的概念：

因为男主的犯罪经历，他们不能收养孩子。

收养也存在鄙视链。
每一个亟需家庭关爱的孩子，被残忍地分成三六九等。
能给嗨和艾德挑选的，是亚裔、黑人、先天有病的孩子。
他们想要一个白人男孩，至少要等五年。
艾德没了期盼，无法工作，也不再照管家务。
嗨也不再快乐。他甚至又动了抢劫的念头。
接着，富翁亚利桑那夫妇生下五胞胎的新闻出现了。
他们又看到了希望。

但嗨还不想偷别人的孩子。

讽刺的是，身为警察的艾德，却坚决要他偷一个孩子回来。
她认为那一家已经拥有太多孩子，而自己却一无所有。
这和嗨抢便利店时的想法一样：仇“富（富余）”。
出于对艾德的爱，嗨还是偷了一个孩子回来。
为了迎接孩子，嗨抢先进入房间，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他整理婴儿床，藏起成人杂志，打开廉价的唱片机。
尽他最大的努力，给孩子最好的一切。
当孩子被抱进来的时候，有一个细节：艾德提醒他不要说脏话。
即使孩子现在根本就听不懂，他们也严格要求自己。
嗨郑重其事地为孩子介绍自己的家。介绍电视机时，他说每天只看两小时，而且只看科教片和足球。

对他们来说，有了孩子，他们才真正有了家。

如果这是他们自己的孩子，他们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之一。
而他们偏偏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这是最绝望的悖论。而所有的悲剧，都来自这种理想和现实的错位。
当嗨的两个越狱的朋友假冒警察叫门时，艾德表情坚决，嗨拿起了枪。
那意思是：他们愿意不惜代价守护这个家，即便是犯罪。
嗨要留下朋友，艾德却因为他们是逃犯而拒绝收留。

这天晚上，嗨被噩梦侵袭。

一个头上刻着“妈妈不爱我” 摩托车男子，随身装满炸药，毁灭途径道路上的一切。
糟糕的是，这不是梦。这个嗅觉灵敏的男人，是个残忍的赏金猎人，不请自来地逼迫孩子的亲生父亲雇佣自己。
他正一路追踪孩子而来。

艾德给孩子唱歌，关于一个小孩谋杀了一个小姑娘。

其中一句是： “绞刑架正在等着我。”
谁都无法预料，犯罪会离你有多近。
3
艾德为了请教如何养育孩子，邀请了他们认识的人中最有钱的一对。
和富翁夫妇一样，这对夫妇也有五个孩子。只是，后者的孩子是这样的：
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左眼包着白布，可能已经瞎了。

一个被父亲称赞聪明的小男孩，满身戾气，在墙上涂抹骂人的话。不识字的工头夸耀儿子学会了字母。

一个用水枪喷湿嗨胯部的男孩。

这些尚未长成的孩子，愚蠢、残忍、自私，每一个都在向犯罪的道路狂奔。

而曾经的富翁之子，现在就处在这样的环境：“爸爸”多次入狱，朋友们是逃犯；“妈妈”仅有的“高贵”的朋友，是一对奇葩，养了五个魔鬼一样到处搞破坏的孩子。
他原本应该在富裕家庭健康快乐地长大，却落入犯罪之地，甚至可以想见他将来也会变成一个罪犯。
这也正是为什么，嗨说，即便他不想犯罪，也不可能。
因为周围的环境会强迫你变成那样。
养育孩子，只有爱，远远不够。

我们期待贫民窟能出百万富翁，强盗窝能出盖世英雄，可是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与其不断地用一代代、一条条原本洁净无瑕的稚嫩生命去培植这块犯罪土壤，为什么不让它逐渐死去，成为荒漠？
可与之相对地，每一个父母也都诚挚地把改变命运的筹码押在孩子身上。
他们期望着以上种种概率接近零的奇迹。
孩子，在某些时候，是这些父母卑微、昏暗的生活里，仅有的希望之光。

养育孩子所需要的成本：疫苗，私人医生，存储银行，牙医，大学储备资金……

遭遇的不幸：车祸，工伤，失业……
全都压在嗨身上，挤满他的脑子，让他既无法呼吸，也无法思考。
嗨为了生计决定重操旧业，在买尿片时，抢劫了那家便利店。
艾德愤而开车离开。
嗨被警察和店员拿枪追杀。
伴随着梦幻到有点滑稽的音乐，嗨在枪林弹雨中狂奔。
像极了每一个在生存的夹缝中奔逃的成年人。

嗨不愿做一个西装革履的商人，他的狐朋狗友们也认为他还年轻，不需要过那种按部就班的日子。

他们认为嗨应该去抢银行，一直抢到老死，或者被抓。
为了逃避扶养家庭的责任，他们宁愿做一个罪犯。
朋友们无意间知道孩子是偷来的，准备抱去拿奖金。嗨被他们打成重伤。
至此，嗨终于认清了 “朋友”的真面目，决定洗心革面，做个好丈夫，好父亲。
他和艾德决定，要把孩子抢回来。
在追回孩子的过程中，艾德逐渐意识到：他们以为自己做的事正确的事，但其实不是。
他们偷盗孩子的行为，和那两个逃犯没有任何区别。
当这对年轻的夫妇，历经九死一生，终于把孩子从赏金猎人手上救回来之后，他们却选择把孩子还给他的亲生父母。

嗨仿佛看到了他从五胞胎中选中的那个孩子，那个曾经和他经历过生死的孩子。

看到他一路积极、幸福的成长，直到站在名校毕业典礼上。
当你决定生养一个孩子的时候，不要只看眼前。
思考一下，从他出生到大学毕业的这么多年，你每个阶段都可以给到他什么。
你期望他有怎样的未来，而你终究能给他的是什么。
不要盲目乐观孩子的未来，也不要小看了你对孩子未来的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