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7-28

夏天的故事:我们都是摇摆人

埃里克·侯麦的《人间四季》，应景的缘故，我先看的《夏天的故事》。

一个男孩游离于三个女孩之间，犹豫不决。看似三个可以任他选择，其实任何一个都只是被动接受，当然，他也表现得难以取舍。结尾出人意料，尽管其着力点并不在于此。

影片最大的特色是对白。差不多就是由男主角和三个女主角任意之一的二人对话构成，画面中多数时候也只是两人及其周遭的日常生活场景，摄影至简，剧情却百转千回。其探讨的永恒命题，自然还是：什么是爱情？怎么去选择？女孩玛戈从接触男孩卡斯巴以来，对其感觉不断发生着变化，从一开始为情所困的年青人，到有些像个傻瓜，然后逐渐的奸猾起来，又有些调皮可爱，直至最后的得体大方但仍然有点狡猾。印象的变化自然取决于对方行为和思想的变化，那就是说，卡斯巴在感情态度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变化？仅仅因为他是一个性格摇摆的人？

近年来，网上有两篇文字让我记忆深刻。一个是曹寇的小说《新死》，另一个，是粲然的博客随笔《下雪和诗》。都谈的爱情，前者绝望，如生死难辨，也包含着诸多爱的不解和困惑。后者希望，如天下有雪，以无条件的理解包容一切。二者总让我互为对照，时而让我心如死灰，时而让我满怀憧憬。难道，仅仅因为我是一个性格摇摆的人？

我们总以为我们投入的就是真爱。我们也坚信我们的真爱就是唯一。后来，我们发现我们唯一的真爱并不牢固，它可以因为一件小变故就告幻灭，然后又被时间冲淡得杳如云烟。于是我们消沉，然后重新振作，投入进了另一场真爱。最后我们发现，真爱其实可以不断重复，也可以不断推翻。难道，我们都是性格摇摆的人？

那么，排除初恋成功的可能，我们感情经历的过往，哪段是直觉？哪段是欲望？哪段是爱情呢？甚至，爱情就意味着永远吗？如果不是，那人们在爱情中的审时度势，朝三暮四，患得患失，自私自恋，到底是某些极端的个性，还是这个时代的共性？

侯麦的影像极具文本化，诸多对白在我看来均是既朴实隽永，又细微透彻。那些话，就像，是从我自己嘴巴里说出来的一样。
下面摘引其中两段男女对白：

玛戈：你是理智的，你不会为爱而疯狂。
卡斯巴：我对你讲过的，如果她不爱我，那是痛苦的。我爱的人必须爱我，既然不爱我那我也不爱任何人。
玛戈：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你们都不爱对方。她是认真的吗？
卡斯巴：你看过她照片的。
玛戈：那不代表什么。也许她是，但你不太了解她。她不是你来这的原因。
卡斯巴：要是这样，那我是个傻瓜。好吧，就算我是，你也许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对征服爱情力度不够，我靠的是运气，我喜欢运气推动我。

蕾娜：我不想在那过夜。
卡斯巴：你不想和我一起吗？你说过度假的原因是因为我，可我不觉得。
蕾娜：我说过我必须与我表姐一起度过。他们说我常与你一起。
卡斯巴：不，他们有女朋友，也知道你有男朋友。
蕾娜：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是你。
卡斯巴：那又怎样？
蕾娜：没什么。我只是说他们的看法，他们没有我那么深入了解你。他们觉得，你不够资格。所以我们的旅游是天真而幼稚的。
卡斯巴：什么？这是他们的看法还是你的？
蕾娜：他们认为我是你的女朋友，如果这样，我不希望如此。我不信你不够资格。
卡斯巴：那么怎样？
蕾娜：没什么。这使我有点困扰。如果你在乎我，你会明白的。我希望我们只是朋友。
卡斯巴：你知道你对我的意义不仅如此。
蕾娜：也许，但这是令人觉得羞愧的。
卡斯巴：记得那个美丽的日子吗？
蕾娜：你令我感到很遗憾。没什么可说的了。
卡斯巴：为什么？
蕾娜：因为……我不想解释。为什么你只是想着你自己而从不考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