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2-25

第八日:生命的伟大在于生命本身

顾城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患有唐氏综合症的乔治和绑缚在“推销”中无法自拔的查理，在一个大雨天的公路上偶然邂逅。在此之前，命运本没有交集的两个人过着各自的生活，乔治在照看所里渴望亲情和真诚的爱，而查理在自己的推销岗位上忙的焦头烂额，用机械式的工作埋葬了自己的家庭生活，在两个女儿的世界里缺席了父亲的角色。
影片中最能令人深切体会到的，是一种关于生命本身的叩问与追溯，是一种“乔治式”绝望与“查理式”希望的强烈反差带来的冲击。为什么说乔治是绝望的，而查理却是有希望的呢？且听我慢慢道来。
影片的开头，引用了《圣经•创世纪》的模式，表达了另一种对世界的独特解读，引出了这个患有唐氏综合症的大儿童乔治，对于生命的热爱。镜头从天空移到陆地；又从室内延伸到室外；从近镜头到蚂蚁、瓢虫、草地等的微镜头；从机器的声音到自然界的声音；从乔治出生到他所有的幻想……无一不体现着一个儿童般对生命的热爱以及将自我融入自然世界的渴望。
“如果你抚摸一棵树，那么你就会变成一颗树……如果你闭上眼睛，你就会变成一只蚂蚁……”乔治感受着生命在世间的自由自在，也感受到面对外界的无助和无措。
人们都说，上帝给你关上了一道门，必定会为你再打开一扇窗。
乔治的先天疾病导致他不能和常人一样工作生活，但是却赋予了他发现生命之美的一双眼睛。不仅使他自己拥有爱幻想的梦，同时还能将这样的美梦传递给身边的人。但是这样美好的一个生命，却始终与社会间存在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他们是游离在纷繁复杂的规矩之外，但是却不得不被自身的缺陷所抛弃的一群人。他们本身被上帝赦免了规矩的束缚和自寻苦恼的痛苦，却同样被排挤在正常的社会生活之外，因为正常人没有发现美的慧根，想乔治一样的“天使”变成一种拖累，被自己的亲人抛弃，被他人另眼相看。
这种希望与绝望的冲突，在这部影片中被冠以更加悲怆的情节——乔治失去了母亲。在姐姐的家庭里被抛弃，在爱人的世界里可以被放弃，在是人的眼睛里被嫌弃，而友情也不是长久的依托，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里找得到最后的精神寄托和情感归属，唯有乔治，母亲去世后，他在世间拼命寻找，却找不到任何一个能够像母亲那样爱自己的人。没有人再将自己视作生命，没有包容、没有关爱、没有亲情的世界里，乔治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最后他孤独而绝望的选择了死亡，选择了安静的远离一切令自己伤心的事情，他的妹妹，他的爱人，他的朋友查理，他的伙伴们……都不再是能让他活下去的理由，唯有母亲的爱，才能让一个孤独的儿童的心灵感受到生命存活于世的真正意义。在乔治心里，生命是单纯的，生命是不需要任何粉饰和包装的，生命的本身以及全部的含义，就是爱。
影片的诸多细节，都无不凸显了对乔治心灵的赞美，通过乔治引导查理脱离工作压力和桎梏，乔治教会了查理感受自然的美，教会了他发现生活的乐趣，教会了他如何爱自己的家人……同时，影片的镜头捕捉了很多微妙的关键点，例如：乔治仿佛可以在水中行走，夜色里，乔治双手挥舞，一个模糊而连贯的镜头，仿佛乔治真的在水上飘着一样。还有乔治自娱自乐的夸张的神情，像孩子般的天真笑脸，镜头的多处特写都加深了乔治诠释的生命的感染力。让观众将乔治这一患者形象刻画得有血有肉，但与平常所见到的那些先天愚患者有这很大不同，因为导演突出表现了他们的精神世界，更注重他们心理变化，而非一些怪异的举止行为。导演还通过镜头的记录，将他们的抢东西，说胡话的行为，作为是他们内心渴望得到外界的赞同，得到更多关爱的一种表达方式，使观众感受到弱势群体需要得到更多关爱。观众的角度而言，看到乔治，想到生命的平等和弱势群体的不被理解，是本片的重点之一。对于生命的本身内涵，则可能较少触及。
所以我称“乔治式”的绝望，不是指乔治纯净天真的心灵是没有光明可言的，而是在两方面上，第一，影片故事的发展情节上，乔治是从一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大男孩，到渐渐丧失了活下去的意义，在乔治自杀前，他曾抱着大大树幻想着妈妈，说着：“妈妈，我要和你一起走，这里对我不好。”说明现实世界没有给乔治哪怕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第二，影片在主题的叙述上，乔治作为一名唐氏综合症患者，友好善良的对待身边的所有人，用真诚和单纯的视角审视每件事情，甚至帮助查理，发现了生命的美好，恢复了家庭的和睦。但是却逃不出自身的缺陷，改变不了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形象，无法和正常人一起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而乔治却从心灵上和物质上都没有一个真正的家。从这两方面上，乔治本质上是代表善良的、孤独的、绝望的灵魂，也是体现在乔治身上，生命最原始的印记。
我们再来看看查理。一个小有成就的推销员，舍弃了陪伴妻子和孩子的时间和精力，换来了循规蹈矩生活的工作狂。在查理身上，我们看到了很多城市白领的影子，很多人都是这样每天机械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为了堵车而烦躁的按喇叭，像是行尸走肉的生活着，没有了情感交流，精神世界一片狼藉。
在查理遇见乔治之后，上帝真的像是赐予他了一个天使。查理不得不用上班的时间照顾乔治，这比照顾自己的两个女儿更加艰难。但是在此期间，乔治用自己独有的生活方式感染了查理。查理也不是一个完全没有人性，不懂关怀的人。当查理把乔治扔在路口准备一个人走掉的时候，查理因为担心乔治被雨淋又返回去接他，镜头在两个人的神情之间切换，将两个人的心理反应用无声的语言表达出来，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发展，更加深了影片的层次感。
在此之后，查理将天性正式解放出来，在乔治的陪伴下，渐渐找回了生命的意义。他和乔治的伙伴们打成一片，也像个孩子一样在家门前点燃了所有的烟火，为了他女儿的生日，同时是自己久违的身心的解放。他在公司的大会上放声大笑，在堵车的时候静下心来喝杯咖啡，在影片的最后，他给孩子们用乔治的精神，讲述了创世纪的传说。毋庸置疑的是，查理的生活是被乔治改变的。从死板机械的生活到享受生命本身的美丽，查理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不论如何，查理的改变与最终充满希望的结局，都是为了证明，生命的伟大在于生命本身。我们看到了乔治的无奈和悲哀，感叹生命之美好却短暂易逝，但是更多的是让我们体会到了生命最淳朴简单的快乐。那种懵懂的情欲，真诚的拥抱，善意的刁难，委婉的告别……所以乔治的妈妈说，乔治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是天使，是拥有特殊力量的人。他的特殊就在于他不会在现实的物质世界里沉沦，不会为了除生命本身的外物而迷失自己生活的方向，他奔跑、寻找、痛苦的事情，全都是出自于生命最原始的渴望和最真切的需要。
我想，在影片的首尾呼应，前后对比，两个主人公的相互衬托之下，影片中连贯成线的元素之中，我们可以深切的体会到，生命的伟大，不在于时间的长短，不在于拥有的物质多少，不在于有多大的成就，在于你可以发现世间的美好，并把这些美好的精神传递给身边的所有人。
“然后他怀疑是否还有遗漏，第八天他创造了，乔治。”
用心的爱吧，这就是生命本身之所以伟大的全部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