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 没想到会有后来
  所以当知道《yossi》上映 几乎难以置信 十年了 十年之后 Yossi 你还好么
  
  清晨 女护士推开一扇门 轻轻拂过睡梦中男人的手臂 看得出来 她对他是眷恋的
  他醒来 用冷水让自己清醒 然后 镜子里 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胡茬满面 神色疲惫 这张脸 曾经那么熟悉 坚毅锐利 英气逼人 可是 如今 却满是岁月沧桑 恍惚间 甚至以为认错了人
  他在医院往来 认真说话 仔细工作 照顾同事 他是善良的 友好的 但同时 他闷钝 木讷 仿佛没有喜怒哀乐 他把自己死死封闭 甚至在最日常的人际交往中 都选择了逃避 他刻意躲闪着更多的私人交往 他似乎 真的不愿意和任何人建立任何亲密的关系
  他一个人看电视 一个人吃素食 一个人睡觉 一个人生活 一个人看钙片
  当然 他有生理需要 他找炮友
  导演留白 没有继续下一秒的情景 那么 他究竟有没有和那个在社交网站上认识的男人上床?
  也许有 也许没有 但这不重要
  在敲开男人的家门之后 有那么一小段时间 他是局促不安的 他似乎快忘了该怎样和一个人进行除了工作外的正常交流 而很快 他要和一个陌生人肢体相缠
  男人说 我几乎没认出你来 这是在欺骗
  他没有否认 只说自己不太爱拍照 他说 你不满意 我可以走 他听男人说着挤兑甚至无礼的话 却有些微笑 带着嘲弄 男人有着太多的优越感 但那全部的优越感在他看来 一文不值 像那样的人 永远不会理解一份真正的感情 逢场作戏 谁不会 他真的不在意男人是什么态度 不过炮友一枚 一丝一毫的感情 都没必要浪费 不过是解决生理需要
  当然 他的确有不安 但他不安的 只是自己找男人上床这件事而已 在那么强烈的思念Lior到几乎失控以后 他选择了 找个陌生男人 上床
  至于自己是不是在欺骗 这几年模样的巨大改变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在乎吧 否则 作为一个曾经那么优秀的军官 他不会连保持体重这么点自控力都没有 他在放任自己变胖 变老
  之前 他去见教授 老头儿说自己才去了比利时 拿出巧克力让他吃 他说不 我在减肥 老头儿笑说一小块巧克力而已 根本不会影响什么 可他还是说 不了
  如果他在减肥 为什么不健身 还要吃速食 还要喝可乐?
  他只是不想....那份疏离 对所有人的疏离 已经强烈到 即使是一小块巧克力带来的互动 他都在抗拒
  所以 对于同事三番五次的邀约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谢绝
  他说他有计划 然后在黑暗清冷的独居屋 电视是惟一的光源 惟一的声源 他瘫在沙发上 面无表情地调换着电视频道 孤独地眠去
  直到再也找不到理由拒绝 他被强拉硬拽到酒吧 被一个陌生女人的抚摸和挑逗逼得落荒而逃
  他开着车 在灯火辉煌的繁华城市穿行 没有回忆的画面闪过 他在想什么?不知道 只知道他的面容 那么挣扎 那么寂寞 那么茫然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只知道 自己不快乐 自己快乐不起来 那个带给自己快乐的人 不在了 没人知道
  其实他也想走出自己给自己建筑的困局吧 只是那一夜太过惨烈 十年过去 他仍旧难以片刻稍忘
  他等在Lior家门口 大清早敲开了他的家门 关于之前为什么要否认自己认识Lior 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
  大概是因为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 就像Lior的妈妈说 我没有孩子一样
  难道要他说 哦我和你儿子以前是战友 当年的事真遗憾 我很想他 这十年过得真快啊 您还好么?
  如果他和Lior真的只是普通战友 也许他真的会这么做 但事实上 十年前 那样排山倒海般的伤痛向他袭来 他只能装作风轻云淡 即使十年过去 永失至爱的痛苦 没有一天不让他备受煎熬
  而对Lior的妈妈来说 丧子之痛 十年 又怎么轻易抹平
  简单客套的场面话 于他 于她 都太轻
  可是 他又太想念Lior 他已经有太久没有听到有关Lior的讯息 如果不是那些照片 他甚至不能用更多的方式证明Lior真实的存在过
  所以 假装工作需要 询问她关于家族病史 问 那孩子呢?他甚至连外套都来不及穿 慌乱地去车库取车编理由送她回家 在车上 放着谁的歌 听她说 这是我儿子最喜欢的
  只是只言片语 都让他异常满足
  可在她给他看Lior的照片 说自己儿子英俊帅气时 他的反应 却冷淡到几乎让她有点觉得自己过于唐突
  那张脸 他想了十年 他期待的仅仅只是能听到有人说起 说起那个让他心心念念十年的男孩 只是这样 就够了 可当他灿烂的笑颜被猝不及防地摆在眼前 他失语了
  他不想去恭维说夫人你儿子果然很帅啊
  那真的实在是太轻了 太轻了
  他只能假装自己不认识 他已经很努力让自己尽量装得好一点 他怕自己再说些什么的话 就会破绽百出了
  并且 或许对Lior 他始终在下意识的躲闪 甚至 他并不能接受自己同性恋的事实 这曾深深的伤害过他最爱的男孩的心
  那么...他又为什么要向Lior的父母坦白?Lior已经离开了那么久 他却还要去打扰Lior的父母 说出这样震撼的消息 即使随着时光推移 社会对同性恋的接受度已经大幅提高 可告诉一对失去儿子已经十年的老夫妻 你们的儿子生前是同性恋 这会不会太残忍了?即使后来他有解释说 Lior是打算退伍后就跟家里人出柜的 但一个被埋藏十年 或许应该被永远埋藏的秘密 一个必然会给Lior的父母造成困扰 甚至巨大打击的秘密 是不是真的有说出来的必要?
  也许的确没有必要 也许的确太过残忍 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可以说他太自私 但他太需要给自己找一个出口 他困住自己十年 画地为牢 他压抑了太久
  他的同事说 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
  他从来没有跟谁 没有跟任何人说过Lior 那些人并不认识Lior 无论他如何去描述 那些人都不可能真正理解 那个十年前在他身边永远沉睡的男孩 对于他 究竟意味着什么
  假如他和谁说那些过往 听过的人可能会说 哎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但已经过去那么久 他离开 但一定不想看到你总是这样消沉 他会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你该拥有新生活了
  可是 这些话 不用别人说 他真的不知道么 不知道自己应该学着放下 不知道应该善待自己么?
  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可他做不到
  他不愿分享自己的痛苦 和曾经的快乐 那些人不会真正了解
  可Lior的父母知道 Lior是个多好的人 穿着军装的他那么帅气 套上兔子服的他 那么可爱 他爱笑 笑起来就像冬天里的阳光 纯真得像茫茫的白雪 他坦诚而真挚 他热烈又深情 他好得不像话
  这一切的一切 Lior的父母 都知道
  也许 他只是想找个人 找个能真正懂的人 说说Lior 说说自己 说说这段被深埋太久的感情 说说...那场痛入骨髓的永别
  Lior的妈妈让他离开 她已经尽可能让自己礼貌一点了 虽然她知道 其实他还有好多话好多话 想要说说
  Lior的爸爸带他离开 问 你要不要看看他的房间?
  断背山么?
  他来到Lior的房间 没有相叠的衣服 没有小兔子服 没有他养的狗 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没有任何关于自己的讯息 甚至那面墙上钉住的Lior和战友的照片里 都没有自己
  他在这个他从来没有触碰过的 完全属于Lior的空间 沉默着 坐在床边 没有哭 没有笑 只是静静看着
  他是在告别 这并不是一场被预谋的仪式 但他知道 自己必须要说再见了
  
  后来 他休假 遇见四个年轻活力 朝气蓬勃的士兵 也许因为他们是军人 也许因为他决定开始尝试和更多人交往了 也许 他们的对话太有趣娱乐了他 也许 是命运 他走向他们 提出要载他们一程
  在车上 年轻的士兵们在一堆老掉牙的音乐专辑里 找到Rita的歌
  那是Lior最爱的歌手 从前 Lior笑嘻嘻地哼唱着被改编过歌词的Rita的歌 在那片雪地里欢乐的笑着 跳着 拥抱他 亲吻他
那个叫做Tom的年轻男孩玩笑般地与他交往 泳池边聊天 送按摩预约券 邀请他参加派对 是略带好感的亲近 从在车上说起马勒的时候 就开始了 他知道
  他反倒邀请Tom去听“老人家的歌” 他以为Tom不回去 但Tom去了 远远看到他 微微弓着背 一个人坐在那儿 连背影 都那么孤单 那么悲伤 Tom走过去 一定看到了他微微浸湿的眼眶 当然 Tom也听到了台上的姑娘在唱的歌 我想死去 和你一起 我想拥抱你 只有你
  也许就是在那一刻 Tom爱上了他
  之后 他们聊了很多 他听到Tom说 出柜很不错 父母并未被告知 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仅仅觉得 性向这种事 和父母并没有太大关系 就像父母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音乐 爱看什么电影一样
  这虽然是Tom在解释自己的问题 但也稍稍解开了他的心结 轻轻敲开了他的心门
  他一直难以坦诚说出自己的性向 十年前是因为当时周围对同志抱有太多敌意 十年间 却是因为自我束缚 他甚至不了解这十年里 社会对于同志的态度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然后 他听到Tom说 我是Gay 我很好
  这个年轻的男孩 和Lior一样 坦白 而无畏
  他看男孩调皮地坐在长颈鹿小玩具上 看男孩露出当年Lior穿小兔子服拍照时那样的纯真笑颜 他看男孩像当年Lior在雪地里撒欢那样脱得光溜溜跳进水里兴奋地嬉闹 他纵容而欢喜
  或许他能猜到 Tom敲开了他的房门 说 我想吻你
  如果俩人上演一场酣畅淋漓的床事 实在是顺理成章 但俩人起了争执 他关灯 男孩开灯 关 开 关
  他仍旧在逃避 因为他对Tom动了情 Tom不再仅仅是炮友这么简单 否则他不会出言挽留 所以他近乎本能的在逃避 似乎只有在黑暗里 他才能说服自己 没有去建立更亲密的关系 没有背离对Lior的忠诚
  直到Tom在灯光下尽除衣裤 坦然看着他 那不是情色的诱惑 而是剥离所有虚情假意的诚实 我是个男人 我爱男人 我爱你
  他惶恐而忐忑 眼神闪烁 目光游离 他在昏黄的灯光下 看着对面那个柔和而阳光的青年 而他 却是满心伤痕 日渐衰老
  他那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心 松动了 他知道不能再欺骗自己 曾经 他逃避自己 然后麻痹自己 他不知道 还能有一个人 会像Lior一样 用全部的热情和勇气 去爱自己 他不知道 原来以为早已一片死寂的心 还能再掀涟漪
  在Tom温柔的注视下 他有点笨拙地 也尽褪衣衫
  他们没有像两头饿极了的狼彼此啃咬 甚至没有接吻 他们彼此拥抱 他把头埋进男孩的肩窝 仿佛一个迷途的孩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 这一刻 他终于不再孤单
  十年前 他他不敢承认自己爱着一个男人 不愿给Lior任何承诺 直到那个寒冷血腥的冬夜 他抱着Lior 说我爱你 说我们一起去睡在kingsize的大床上 可他只能看着至爱那冬日里如火般温暖他的身躯 在鲜血流尽后慢慢变冷 他再也没有机会实现自己的诺言
  十年后 蓝天白云 沙滩绿树 他和Tom说 我们可以留在这儿 永远
  大概这一次 他不会再错过
  那么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爱Tom?
  不可否认 Tom太像Lior了
  他这一生 都不会忘记Lior 他爱Lior
  可是 我更愿意相信 这并不是什么会有天使替我爱你的桥段 他会爱 像Lior这样的男孩 给他冰冷孤寂的生命注入温暖 阳光
  所以....他找到和Lior那么像的Tom
  他会爱Tom 即使还不能那么深切地爱 但他 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兑现对Tom的承诺 永远...
  
不要悲伤 Life goes on

我的军中情人2הסיפור של יוסי(2012)

又名:再见哥哥2(港) / 约西的故事 / 禁爱之伤 / Yossi / Ha-Sippur Shel Yossi

上映日期:2012-04-19(翠贝卡电影节) / 2012-05-17(以色列)片长:84分钟

主演:欧哈德·诺勒 奥兹·泽哈威 利奥尔·阿什肯纳齐 奥利·西尔伯 

导演:伊藤·福克斯 编剧:Itay Seg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