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03-23

河滨的夏:“粗粝”视听下的逼真“质感”——浅析《河滨的夏》中的导演调度

夏河滨—因为高考失利和早恋问题离家出走投靠自己的发小赵阔。赵阔——虽与夏河滨同龄，但他已经在社会历练四五年，在社会混迹的挫败感让他成为一名有“原则”却麻木的小偷。两人偶遇来到城里寻找父母的留守儿童小龙。赵阔也许是心发慈悲、也许是需要一个扒窃的“工具”，两人就收留了小龙。于是，这三个人开始了发生在那个夏天的故事。

当头的烈日，炎热干燥的空气，嘈杂的小城环境构成故事的背景环境，也构成了电影影像的空间。青春的迷失、爱情的青涩、苟且的生活以及突发的事件构成了电影的主题和故事结构。

一、“粗粝”视听下的细腻感

首先短片一开场，扑面而来的是呼呼的风声和交错的马达声，依稀还能感受到太阳的暴力，画面中两个恋爱中的青年却在说着彼此的誓言，我们能看出两个人的迷茫，但此时又是安静和谐的：他们丝毫不被外界所影响，享受着这短暂的相聚时刻。此时，导演恰恰用一个长镜头，让这段时间缓缓地流淌，最终两人看向同样流淌的黄河。其次，“吃火锅”作为第一个叙事段落的高潮和第二个叙事段落的开端，给观众一种浪漫的现代感。小雨的突然到来，让河滨的处境显得尴尬。直到开饭前，河滨还是不放心或者不明白她到访的目的。河滨问小雨：“你怎么来的？小雨答：赵阔让我来的。此时，这三个人的关系，瞬间变得微妙：赵阔让她来的目的是什么？小雨来的目的是什么？我应该怎么应对？这时河滨心里五味杂陈，既兴奋又尴尬。但导演用一段浪漫的音乐加上一个降镜头，让此时的观众也无名的兴奋起来。因为导演知道这种不言自明会让大家产生共鸣。但观众发现，这段浪漫的影像却是发生在一个昏暗的出租屋内，几个迷茫的青年中。导演处理影像的功力可见一斑。在笔者看来，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开房”那场戏。导演把人物的调度和摄影机的调度有机结合，把两人的心理的变化——从激动到不知所措到内疚又重新回到平静——细致周到的展现出来。至此两人青涩纯洁的恋爱关系，表现的淋漓尽致。

没有光怪陆离的光影效果，没有华丽的镜头运用，也没有极力渲染的音乐。这种自然光、实景下的影像也同样打动人。

二、“粗粝”视听下的生活质感。

上文对本短片的视听作了一下简单分析，对于笔者来说，本片最接地气的是导演对人物的设计。

河滨虽然是一个生活的逃避者，但又是生活中的思考者。对于一个读了十几年书的高中生，学校严苛的制度、学习压力、以及父母的期许，对于每一个经历高考的人来说是不言自明的。影片中，河滨高考失利，父母却归咎于他的早恋，他不明白父母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暴躁，为什么他们对高考看的如此重要，为什么反对他们纯洁的爱情？在一切都想不通的情况下，只能逃离。逃去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无拘无束的自由世界。他投靠自己的发小赵阔。可他发现，现实中的自由世界是如此残酷。赵阔在外打工四五年，依然交不起房租，依然没有媳妇，天天以偷东西为生。这给他的幻想打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当面对小龙时，他首先想到的是把他送到公安局。小龙偷窃，他也极力劝阻。这表明他的性格是保守的，善良的。但渐渐的，他也无意识的加入偷窃，而且把偷窃变得自然。然而，面对周而复始的扒手生活，面对前途的迷茫，他也会质问自己，质问赵阔。影片黄河滩上那场戏，两人拿着啤酒看着小龙在玩泥巴，河滨说：“咱们是不是就这样完了？”两人沉默不语。此时的河滨应该陷入了两难的抉择：是继续混下去，还是另找出路？虽然影片最终也没有给出答案，但我们依然会留有希望。

马雅可夫斯基曾说：“当社会把你逼到走投无路时，不要忘记你身后还有一条路，那就是犯罪，记住这并不可耻。”或许这也是赵阔的生存哲学。作为少年时期就混迹社会的“阔哥”已然对生活有些麻木，但心里的点滴善念让观众对他具有认同感。赵阔属于提早被教育淘汰而进入社会的人。这样的人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凭借在社会中的摸爬滚打，形成了他自己一套为人处世的逻辑和话语系统，然而这个系统存在着缺陷，小龙就是敲打“赵阔式生存哲学”的bug。夏河滨对于赵阔来说，就是打发自己无聊时间的“伴侣”。但对于这个伴侣，他的态度就是既然来了，就得招待好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哥们义气在他这里是第一信条，虽然他被朋友欺骗过。他对小龙的认同态度有些复杂，也许是不明确，笔者不知道他为何收留这个孤儿，利用还是善意？小龙为何敢留在两个陌生人这里？有待商榷。短片中，他对李静雅的帮助，似乎是导演在强调他性格中具有善意的一面。短片中，我们看到这个人物也有自己的梦想：回家开个店，过上安稳日子。但我们同时也知道，这种自由惯了的人是很难落实具体行动的。影片最后，小龙的意外死亡是否惊醒这个梦中人，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无疑击溃了他的生存观念。但这个人物总体设计是多维性的，他是我们身边活生生的人。

另外，影片的环境背景是一座小城，滨州，这所小城像是处于高速发展时期的中国的一个写照，在影片中是时刻存在的一个“角色”。当赵阔带小龙去寻找自己的父母时，此处导演用叠化镜头让三个人迷失在建筑工地里，而片尾拆迁的挖掘机将楼房推倒，即是一种现实的反映，又暗示着三个人最终的悲剧命运。

这部短片在视听的运用和人物的设计方面是比较出彩的。但在人物关系和故事结构的处理上却有着明显的缺陷。首先是三个人的相遇问题，导演缺乏蓄意性，就是为何让这样的三个人相遇？其次是主角问题：主人公不是很明显，主人公转变缺乏合理性。还有动作的处理上，缺乏必要的动作让这三个人同时行动起来，这几个人各自的事件好像彼此影响不大，特别是主角河滨爱情的那个环节，有些独立（因为前半部分看不出主角是谁）。

这是自己的一些看法，仓促之下写了些。

——艺夫 2016 .8.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