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当成影评也可,给失恋者也可。

您见识过牧民暴动么?德国导演Peter Brosens 和Jessica Hope在电影《大草原安魂曲》里边就导演了一场牧民暴动。配合着马头琴等蒙古乐器奏出的“蒙古摇滚”,两位导演就像是两个萨满巫师,把成吉思汗时代蒙古的暴躁、狂野、自由与凶悍的气质又召唤了出来,而这一次,成吉思汗只是德国导演旗下的“治疗系艺员”。

故事是这样的,小伙巴吉能听到远方动物的呼喊,他外出寻找迷失的羊,自己却昏倒在雪地里,萨满巫婆把他救活了,死活认定这小伙子是萨满转世。但巴吉并不想戴上面具去跳大神,他想做一个普通人。但是蒙古草原的工业化进程并没有考虑每一个普通牧民的感受,草原被变了矿区,牲口被以瘟疫的名义赶走,牧民被安置进了苏式楼房,被安排进了矿场当工人,他们永远是“被活着”。

然而,表面平静的生活之下却隐藏着痛苦和扭曲的心灵。牧民在楼房阳台上唱起长调,之后就坠楼而亡,他们无法接受远离草原、远离心灵这个现实。而在矿上上班的巴吉也不再听到动物的召唤,直到有一天他救了一个偷煤的女孩。

萨满站在雪地中尖叫,女孩在大街上奔跑,蒙古包被熊熊烈火焚烧,牛羊在道路上横冲直撞,萨满把一个个酒瓶摔得粉碎,导演不断地制造出这种令人焦虑的场景,来表达他对于草原工业化的反感。最后在镜头中,牧民们暴动一般地狂奔,德国导演的革命热情达到了无比高潮。

或许是我对隐喻过于敏感,片中确实充满了隐喻。巴吉站在露天矿坑边,驾驶挖掘爪的母亲差点把挖掘爪砸在儿子的身上,这个隐喻就是,上一代人对于机器和现代化的迷恋和狂飙突进,是否会给下一代人带来灭顶之灾,就像如今的工业化导致污染与气候变暖等等。

所以,影片最后的牧民又陷入了成吉思汗时代的暴躁与癫狂。然而,难道只有跨马抡刀屠城巴格达的时代才是与心灵最贴近的吗?导演在对现代化质疑的过程中,并没有找到真正的出路,却选择了一种极具破坏性的暴躁方式来草草收尾,成吉思汗时代的荒蛮与粗野,被当成了精神治疗法一般地崇拜。

我看过另一部反映草原现代化的电影《季风中的马》,片中一位叫道尔吉的蒙古老人说,蒙古人也并不是生来就有马骑,一旦不骑马了,他们也还是蒙古人。或许是我对隐喻太敏感了,这个片名的隐喻就很好,离开游牧生活的蒙古人就像是奔跑在季风中的马,会惊恐,会暴躁,会癫狂,但却无处可逃,只有坚韧地等待季风过去,一切就会恢复往日的平静。无论是放弃游牧生活的蒙古人,还是不再养鹿的鄂温克人,还是不再会说满洲语的满族人,他们都是历史变革的疾风骤雨中瑟瑟发抖的人,然而雨停后,温暖总会再次上身。

所以,不管是飞西藏、跑丽江、踏草原,你可以把神秘纳西古乐、喇嘛情歌和成吉思汗当成治疗系,但最终能够帮你走出狂乱的生活季风的人,还是你自己,或者说,是你的忍耐力。

大草原安魂曲Khadak(2006)

上映日期:2006-08-31

主演:Tsetsegee Byamba Dugarsuren Da 

导演:彼得·博罗斯 杰西卡·霍普伍德沃思 编剧:彼得·博罗斯 Peter Brosens/杰西卡·霍普伍德沃思 Jessica Hope Woodwor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