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6-04

星际迷航2：暗黑无界:《星际迷航：暗黑无界》：当男人成为第一女主角

图宾根木匠说，影评人评电影，就像太监谈做爱。而一个不是科幻迷的人看科幻片或者评科幻片，就像太监做爱。心有余而力不足。——题记

科幻片在电影史上的地位最起码有两点可以评述：一是电影诞生之初，梅里埃拍摄的《月球旅行记》在开创了科幻片先河的同时，也开启了电影表现主义的先河，与卢米埃尔兄弟的纪实主义（或者叫现实主义）形成平行和对立，成为电影美学的两大门类。二是七十年代后期卢卡斯拍摄的《星球大战》改变了电影创作的模式，从此之后，电影史进入科技时代，电影市场进入好莱坞时代。艺术已死，金钱成冥币。如果说此前，电影还拥有自己的艺术殿堂的话，此后，电影就成了中国的房地产模式了，一直在膨胀，从未见反思。

但是在整个科幻片发展过程中，仍然有几部作品成为另类，其带给人的感受与现在看《星际迷航》《盗梦空间》《复仇者联盟》等影片截然不同。这便是塔尔科夫斯基的《索那里斯、库布里克的《2001：漫游太空》和戈达尔的《阿尔法城》。这三部影片诞生于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正是世界电影大爆炸时期的尾声，三位大师级导演虽然用的是科幻片的形式，但是从影片所呈现出的风格和所探讨的问题来看，仍然是艺术片的范畴。《阿尔法城》是戈达尔对工业社会的讽刺，《索纳里斯》依然延续了塔尔科夫斯基的宗教道德诉求，《2001：漫游太空》讲述了人类进化史，其影片中的诸多场景设计，成为之后很多科幻片建构自我体系的基础。

由此而论，科幻片有两种类型：一是强调科学反思，探讨科技与文明之间的关系，这是属于宏观层面，如上面的三部影片；一是强调科技元素，重在建构一个奇幻的未来世界，看点在于造型设计，与中国飞檐走壁的武侠片有相同的思维模式，都是人类对超越自我的追求，这是现在科幻片的主流形式。当然也有观赏性和思想性兼具的科幻片，如《黑客帝国》《银翼杀手》等，最终的主题还是回到人类自身，反映人的选择困境。

然后，我们把文艺科幻片和《星际迷航》放在一起比较，对我来说，有一个共同点：我在观看时都曾睡着了。《索纳里斯》和《太空漫游》是因为节奏过于缓慢，其凝滞的镜头会让人以为是电脑死机了，但是影片中某些独特的场景和叙事的走向，会突然给人心灵一击，让倦意荡然无存。尤其是塔尔科夫斯基的电影画面，其世外桃源式的绝美丝毫不亚于《阿凡达》等片的效果。而《星际迷航》的催眠作用在于它过于喧闹和快速闪动的画面，对视觉造成连续不断的冲击，很容易就会造成劳累。看多了这种类型的好莱坞大片，就像吃多了红烧肘子一样，看之味美，食之难咽。在观看过程中，让我从睡梦中惊醒的不是突然提高的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音，反而是突然静下来的文戏。

《星际迷航》是和《星球大战》齐名的系列科幻片，从这一集《黑暗无界》来看，它披的是科幻的外衣，而内在却是警匪片的叙事模式。不管是回顾历史，还是展望未来，都是从当下的处境出发的。如果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的话，我们也可以说，一切科幻片都是现实片。从情节来看，故事的起因伦敦的爆炸案和最后复仇号撞击三藩市的大楼，明显是对英美两国恐怖事件的反映。从叙事来看，企业号舰长柯克追捕“可汗”约翰•哈里森是故事发展的主线，柯克有主力帮手史波克和团队，哈里森有“内奸”马库斯的帮忙，最后必定有一场双雄打斗的戏成为高潮。只不过在科幻片里，警察是在星球空间里追捕犯罪分子，双方所使用的对抗工具和手段比较高级罢了，但是过程的转折方式和人物的心理状态都与发生在现实的故事没有什么区别。因此，看好莱坞的科幻类型片，不要想从故事里找特点，而是从技术上找爆点。但是，更快、更猛、更奇相加的效果，与更傻的距离也不是很远。

如果说《星际迷航》有新意，那就是它将传统“英雄+美人”的模式变成了“英雄+基友”的模式，男人成为影片的第一女主角。第一，在一开始，柯克为了救好友史波克，不惜违反舰队的最高指导原则，这个情节代替了传统西部片“英雄救美”的模式；第二，史波克的造型——头发有刘海，皮肤白皙，喜欢唠叨等特点，都是女人性格的一种变异；第三，史波克虽然有女友，但是关系并不亲密，电影给的原因是女友责怪史波克为她想的太少，其实是史波克为柯克想得太多；第四，电影中最煽情的情节是，史波克隔着玻璃望着即将死去的柯克，伤心不已，而在通常情况下，应该是女人躺在男人怀里死去；第五，在好莱坞电影里，当英雄陷于困境后，是需要女人救赎和帮助的，而在《星际迷航》里，当柯克“死去”后，史波克代替他行使了正义原则，与“可汗”一番大战后，终于取得胜利。

在影片里，尽管有两个女人角色，但是她们都退与次要位置，在感情戏份上远远不如柯克与史波克之间的多。其实，电影依然讲了一个爱情故事，只不过用的是友情的名义，把女主角换成了一个男人，当爱情和友情重叠之后，就变成了如今最为流行的“基情”。文艺是来源于现实的，随着时代的继续发展，同性之间的情感所具有的自由、低成本、信任高等特点将成为生活的常态，而艺术作品在这方面的表达也将会更多，这从今年戛纳电影节上入选的影片中就可以看出来。

科幻片提供的是人对未来世界的设计蓝图，但是这种蓝图往往不是童话式的浪漫和乌托邦式的美好，而是比当下更凶险的善与恶的较量。所以，科幻片并不是鼓励人向往未来，而是提醒人珍惜现在的生活。对于科幻片的不同理解，也把技术宅男和文艺愤青分成了两个阵营，前者看的是门道，后者看的是热闹，前者在门道里热闹狂欢，后者在热闹里找门出来。而我正在找这个门。（文/陈令孤，转刊载请联系）2013/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