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4-15

伯特与厄尼的交友指南:一个藐视文字欲的论点

一个藐视文字欲的论点
——看《伯特与厄尼的荒诞友情》
文：空语因明
http://i.mtime.com/notime/blog/7761466/
对待具有文艺色彩的轻喜剧影片，期待多么浮华的笑料或多么深刻的主旨，大概都很可能导出一个无聊的结论。没有什么败坏道德的笑料，也没有什么可以上升到人类层面的悲剧主旨，《伯特与厄尼的荒诞友情》是这种具有文艺色彩的轻喜剧影片。我似乎比较喜欢这种具有文艺风格的轻喜剧影片，即使如此，当试图去这种影片中发现些许论点的时候，总容易被漫不经心所干扰。这种影片的故事本身就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它在闲聊一些生活琐事，似乎要看出什么主旨来非要用个归纳法什么的。但漫不经心也很简单，它是一个生活片，对于这种影片而言，生活的意义应该是逃脱不了的主题。
这个影片的故事设定和写作者或文字欲有关，它的意义在“文字欲”与“反文字欲”之间铺展开，可以概括为这样一个论点：【不要沉迷于文字与文字构想的世界，试图以文字欲的实现去获得生活的尝试是虚妄的，那是一种畏惧生活的表现，热情地参与并体验那个现实生活吧！】这是一个藐视文字欲的论点。

该影片以两个对比显著的男性角色为故事的讲述者：伯特与厄尼。它的海报明确表明着影片中的角色关系图，以及它的直接主旨：如果你觉得与异性的爱情有点难，那就尝试友情吧。在伯特和厄尼之间是五个女性角色，这五个女性角色与他俩之间的阴错阳差的关系最终促成了伯特和厄尼之间的所谓友情。这情节大概也是该片译名“阴错阳差”的由来。虽然这情节在伯特与厄尼之间展开，但是，五个女性角色中有三个半都是围绕伯特建立起来的，只有一个半是围绕厄尼建立起来的，因此，伯特是故事的重心，也是主旨阐发的重心，厄尼是一个参照角色。
伯特代表的是“文字欲”的方面，厄尼代表的是“反文字欲”的方面。伯特是一位女性主义作家和文学教授，他有自己的读者群体，但他过度地试图以文字欲的实现去掌握生活，他并非多么的成功人士。这种不成功着重以与异性的不和谐关系为标准。首先是他和他的妻子之间的不和谐关系，他的妻子“不爱”他，不在乎他，并且与厄尼偷情；其次是他和一个女书籍评论者之间的不和谐关系，那个女评论者贬低伯特的小说，贬低伯特这个人；然后是他和他的女学生之间的不和谐关系，那个女学生利用伯特去获得一个实习机会，并且毫无道义地出卖了伯特；最后是他和厄尼的女朋友之间的不和谐关系，厄尼的女朋友作为伯特的读者，虽然对伯特具有某种因小说的好奇而引发的好奇，但实际上并不怎么在乎伯特这个人，或者说“不爱”伯特。总之，这几个女性角色都与伯特发生着某种关系，但根本而言，并不在乎伯特这个人，不论是伯特的妻子或伯特的女学生，甚至是他的所谓“女爱慕者”，对伯特这个人本身也没什么让她们留恋的。伯特处在这种性挫折的遭遇中。究其原因，可以说是由于伯特并不被认为具有内在价值，或者说他缺乏个人魅力。至于伯特所缺乏的个人魅力是什么，可以对比厄尼看出来。
厄尼是个风流成性的财务管理者，看起来，他过度张扬，举止粗鲁，缺乏同情心，这样的人应该相当令人厌烦，但实际上，从其风流成性这一点可以看出来，他并不是一个被女性排斥的人。与伯特的敏感与消极相比，厄尼是一个豪放型且积极应对人际关系的人；与伯特专注于文字的世界相比，厄尼虽然会阅读伯特的著作，但并不会多么专注于文字的世界，他更在意或热情参与到文字外的世界中。厄尼和伯特构成显著的对比，而厄尼之所以没有那么令人厌烦，是由于他能够做好自己的工作，并且他的能力在文字外的世界中。厄尼所具有的个性张扬和他的工作能力综合在一起，大概就是他不至于那么令人厌烦的原因。当然，不被厌恶或被喜爱是一回事，而自我感觉是否良好则可能是另外一回事。作为一个同样具有缺陷的人，厄尼的自我感觉并非那么好，这也是他需要与伯特之间的奇怪友情的原因。
对于一个喜剧片而言，它不仅要表现具有缺陷的人的遭遇，也会表现克服缺陷的状态。伯特与厄尼两个人在彼此的奇怪友情中克服了各自在对待异性的时候的缺陷，这正是这个电影要明确表达的事情。但它并非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它在间接地表达的事情。这间接表达的事情就是文字欲与反文字欲之间的否定。厄尼的生活不依赖文字，而伯特的生活依赖文字，这是他们在文字欲中的主要区别。
对于文字欲而言，写作与被写作都是实现意义的方式。那些具有强烈文字欲的人，似乎以为只要他们可以由着自身去组织文字，那么他们就能够获得他们的意义。在写作与被写作之间，意义被文字占有，文字也就成了意义本身。在这样的文字欲中潜藏着这样“危险”的看法，即文字具有了完整的意义，那个作者则成了无意义的存在。或者说，作者成为文字意义的附庸。
在《伯特与厄尼的荒诞友情》中，伯特就是那种成为文字附庸的人，由此他成了被忽略的人，因而在该影片中也就是一个可笑的人。伯特这个人的无关紧要和他所写作的文字的传播之间形成了显著的对比，相比于他的著作而言，伯特这个人只是封面底部的几句介绍和一张照片，他当然像很多作者那样期待被看重，但实际上他之无关紧要就像一本厚书中的一行微不足道的脚注。这种可笑所导向的即是对文字欲的否定，或者说对依赖理性的观念而存在的态度的否定。避免这种可笑处境的方式就是从对文字或观念的关注转为对现实事物的关注，从阅读中解放出来，去体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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