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的序曲之后,立即出现了阴郁低缓的主旋律,这也许是统领全剧的一个感情基调,大提琴主旋律背后,小提琴始终用碎弓轻声伴奏着,使悲剧的感觉延续不断。主旋律的第二次出现是在卡门唱完哈巴涅拉之后,唐•何塞的漠不关心与周围其他男人的迫不及待形成强烈反差,当卡门的所有注意力都被这个男人吸引的时候,主旋律缓缓流出,似乎让人看到了他镇定背后暗伏的命运危机。这一部分小提琴的音量又减弱了许多,似乎大提琴的乐音就是唐•何塞的命运之弦。此后,在两人于小酒馆发生争吵,唐•何塞沉默不语时,在米卡埃拉告知何塞母亲病重请求他回去时,都不断地回旋着这一主题。第四幕末尾,卡门反复地回绝着何塞的请求,何塞忍无可忍将卡门打倒在地,并高唱“我的灵魂已经无药可救了”,此时不停地出现震撼的主旋律,而场外又不断传来胜利的欢呼声,这种强烈的对比效果,将矛盾推向最高潮,以致于唐•何塞一怒之下拔出匕首刺向心爱之人,这是唐•何塞充满着极度野性美的地方。同样,全剧在这一主题的回响中终了,何塞惊呼“逮捕我吧,是我杀了她,我的最爱……卡门”,首尾呼应,揭开了开场便埋下的伏笔。

哈巴涅拉是属于卡门的旋律。围观的男人们直白地问“卡门啊,你什么时候会爱上我们”,她利落地说“也许永远不会,也许就在明天,但肯定不是今天”。随后低音提琴连奏四次带着诱惑力的前奏,哈巴涅拉便无可争议地归属了潇洒的卡门,连贯的滑音、不羁的节奏加上西班牙铃鼓的时时敲击勾勒出了卡门的爱情观——豪放、自由。在卡门将花丢给唐•何塞之后,烟厂女工轻快地唱起同一旋律,在这一阵轻快中,卡门不屑眼神中散发的魅力终于使唐•何塞无法抵挡,他感觉“这气味如此强烈”、“像子弹一样扎着我”。此时又轻轻跳出几句哈巴涅拉的主题,仿佛是唐•何塞细细回想刚才的细节时心中油然而生却又不愿立刻承认的甜蜜。

剧中给我印象最深的两段合唱,是孩子们对士兵交接的调侃,以及烟厂女工下工时的唱段。首先,孩子们的出场在哨音之后以欢快带有戏谑性的音乐作为铺垫,突出孩童天真顽皮的特性;在演唱过程中,歌声与士兵行列中的口号始终相互呼应,在前任向唐•何塞提到米卡埃拉来过之后,孩子们的歌声又成为了士兵行进的伴奏,富有调侃意味的乐音与士兵们故作镇定的整齐步伐给人一种貌合神离的幽默感。而那些体态丰腴颇具古典韵味的烟厂女工们在唱词中始终围绕着“轻烟”这一主题:“我们跟随着冉冉上升的轻烟,让甜美的烟香弥漫在空中,轻巧地进入你的脑中,让你的灵魂喜悦。爱人们的情话就像轻烟,他们的喜悦和承诺只不过是一阵烟。我们跟随冉冉上升的轻烟,轻烟,轻烟……”。这一段唱词明显是带有自我描绘性的,她们的确是一群不愿被束缚的向往自由的女人。

米卡埃拉与唐•何塞那段美丽回忆的重唱也许最为动人,旋律舒缓悠远,似乎在低吟浅唱中那些美好的回忆就被娓娓道来。米卡埃拉,一个乡村女子的羞涩恬静在这里展露无遗。两人反复吟唱着“甜美的回忆,使我内心充满力量与勇气,老家甜美的回忆”,简单的唱词,留给听众的却是随着旋律扑面而来的无限遐想空间。





几句题外话:记得04年,曾经饶有兴致地欣赏了德国莱茵芭蕾舞团所谓颠覆版的《天鹅湖》,最后定格的场景依旧华丽清澈得如同幕启之时,却感到一种不知所措的悲凉穿透幕布直刺我内心深处,远胜过大家熟悉的悲剧版带来的震撼,以至于那么久以后,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仍让我津津乐道。我喜欢德国人这种有力度的颠覆,却在念及《卡门》时保守起来——有那么点儿不希望她被创新。But well, that's just another story,

卡门Carmen(1978)

上映日期:1978片长:171分钟

主演:多明戈(Plácido Domingo) 

导演:Franco Zeffirelli 编剧:Bizet 比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