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没有如愿者,唯有叹息声”的影片。
这部短片中,所有人物都做出了最终的妥协。向社会伦理的妥协,向家长族权的妥协,向男权主义的妥协,向无爱婚姻的妥协。导演用镜头中人物的委曲求全和苦苦挣扎,给了社会和人性一记响亮的耳光。

用一句话描述全片:一名同性女孩,在母亲重病期间对待婚姻的艰难抉择……

但影片细节所呈现的,却远远不止如此,细节决定了这部影片的高度和宽度。影片大胆地采用了“一场一镜”的拍摄方式,惊人地尝试了大量的长镜头;配以低沉缓冲的旋律,增加了影片压抑的情绪,更似主人公的呐喊与宣泄。

女主始终对男主冷漠却犀利的眼神,就注定了故事终究无法完满,纵使男主已在用亲情呵护对女主的爱情;这犀利的眼神恰似透露着同性群体对待社会传统伦理的无奈与憎恨。女主试图拥吻久别相逢的女友瞬间,成为了影片中女主唯一甜蜜娇羞的片段,如流星转瞬,明媚短暂。
当镜头扫过女主和母亲的合影,我想导演所想呈现给观众的,绝非一个结果——女孩成长在单亲家庭;恰恰相反,合影传递了一个重要原因——生活中很多同性群体,他(她)们往往并非先天如此,而恰是生活或家庭的变故,导致他(她)们性取向发生了变化,对异性彻底失去了信心和兴趣。

当身患重病的母亲,将戒指交给男主时,其实已证明了母亲向男权社会的妥协。作为母亲,是否清楚女儿的性取向,我们无从考证,其实也并非重点;但我们愿意相信,对待相依为命的母女而言,知女者唯有母;正因如此,母亲留下遗愿,愿女儿不要任性,嫁给对女儿呵护有加的男主;因为母亲清楚,影片所处的时代不可能接受“女同”,男人仍是社会和家庭的顶梁,唯有嫁给男人才是正道、才有生活的希望。母亲选择了男权。

当男主发现女主与女友的暧昧,才觉醒每个人都活在不同的情感世界,每个人都有着内心最底层、最原始、最真实、最独立的情感需求;当男主留下戒指转身而去,他放弃的不是所爱,而是无奈;当女主泪流满面喊出男主的名字,他回头的瞬间,镜头定格——女主选择了妥协,男主选择了接受——看似完满,实则荒诞。

影片的最后,喜鹊声中,身着婚纱的女主,蒙太奇为身披婚纱的母亲;这并非时空转换,而确是因果相连。从母亲的表情中,我们不难看出曾几何时,母亲身披婚纱的一刻,是嫁给了婚姻,而绝非嫁给了爱情;我们便能理解这才是一切悲剧的根源——一代人对待婚姻的妥协、一代人若在爱情观面前不具有独立的人格,那将不仅仅注定此生的情感悲剧——也将为下一代埋下悲剧的种子。

鱼缸中的金鱼,是一个巧妙的开放式结尾,它不仅含蓄地解读了“围城”,也为每一个角色都增加了一份注解。因为无论黑色的金鱼隐喻着谁,其实都是合理的,消失的可能是人,也可能是心;唯一不变的,是剩下的,只能困顿于鱼缸,往复循环。

当女主微笑着轻抚手臂上的好运环、最终戴着它走入婚姻;当女友戴着好运环为女主粘贴喜字;我们只能愿电影之外的他(她)们真的好运。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更愿每个人都有独立的人格。多一点勇敢,少一点叹息。


一个人的新娘My Bride(2017)

主演:刘宛林 孙源东 

导演:程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