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8-04-21

夏日天使:《穿夏服的夏娃》电影剧本

《穿夏服的夏娃》电影剧本

文/〔日〕詹姆士三木
译/王大鹏

1.超级市场。
东京郊外一家小型超级市场。

2.同·店内
中午前后，商店的顾客不多。
结帐员藤枝牧子正忙着算帐。给家庭主妇递过找头。
她时不时地打嗝。
牧子旁白：“初次遇见西丸秀和是在短期大学毕业的那年九月。”
主妇离去，西丸秀和把选货篮放在柜台上。
方便面、冷冻食品、发刷等等。选购这些东西表明他是个单身男子。
牧子；（准确地）：“三百八十元、五百二十元、一百五十元。呃……（打嗝）”
秀和：“……”
牧子：“二百五十元、三百元。呃！”
秀和（哭）：“……”
牧子：“总共一千二百元。”
秀和：“哇！”
他突然大声地吓唬牧子。
牧子吓了一跳，鸡蛋落在地上。
店里的人吃惊地回过头来。
牧子生气地瞪着秀和。
秀和：“怎么样？不打嗝儿了吧。哈哈……不打了吧。”
牧子：“可鸡蛋摔破了呀！”
秀和：“呀——不好！”
牧子：“呃！”
又打了个响嗝，店里的人哄堂大笑。

3.咖啡店（A）
两杯咖啡放在桌上。秀和与牧子面对面坐着。
牧子旁白：“几天以后，秀和邀我出来。”
喝咖啡的秀和。
秀和：“干临时工吗？”
牧子：“对。”
秀和：“哎，那工作不是更好？”
牧子：“什么意思？”
秀和：“想给你介绍个更好的工作。你很可爱，又有魅力。”
牧子（警戒地）：“……”
秀和：“我是……”拿出自己的名片。
牧子接过名片：“自由作者？”
秀和：“对，有时做现场采访记者，有时做代笔人，有的时候也当摄影师的助手。也就是说，我也和临时工一样啊！”
牧子：“……”
秀和：“你——胸围多少？”
牧子：“嗯？”
秀和：“请别误会。不是裸体的。有人托我找个穿内衣的模特儿。搞点演出费不是很好吗？”
牧子：“不行！”
她坚决地说，然后站起身来。
秀和：“等等！”
牧子已经走出去。

4.路上
牧子和秀和合打着一把伞，在昏暗的路上紧挨着慢慢走过来。
牧子旁白：“世界是多么的不可思议。我竟爱上了秀和。笫一次接吻是在雨中。”
两人停下脚步。
对视的两双眼睛。
秀和抱住枚子颤动的双肩。
雨伞落在地上。
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
牧子的动作显得很生疏。
滚动着的雨伞被雨水漂带走了。

片名字幕：“穿夏服的夏娃”

5.十字路口
牧子和秀和手挽着手走在行人中间。
演职员表的字幕。
秀和回顾穿着最时兴服装的女人。
牧子轻轻地捅了他一下。

6.超级市场·店内
牧子认真地在摆设蔬菜样品。

忙着算帐的牧子。

牧子把一大摞纸箱运出来。
一位顼客上来帮助。
原来是秀和。

7.水明庄·门前（晚）
陈旧的木结构公寓。
送牧子回公寓的秀和。
两人走上楼梯。
在牧子的房门前，秀和想吻牧子。
牧子躲避。
秀和强行抱住牧子。
门开了，房东饭田操伸出头来。
牧子和秀和慌忙放开手。
饭田用好奇的目光望着他们俩。
秀和很有礼貌地向饭田招呼。
牧子走进房间。
秀和下楼去了。
饭田目送着他的背影。

8.同上·房间里（晚）
简陋的单间。
可以看到屋里放着英语口语书、收录机之类的东西。
牧子喝着杯子里的水。
饭田来逗牧子。
牧子生气。
饭田操胳肢牧子。
牧子哇哇大叫着跑开去。
演职员字慕结束。

9.秋日的天空
清澈湛蓝的天空。
风琴声阵阵飘来。

10.幼儿园·院里
孩子们正合着风琴的节拍做游戏。
老师们在指导孩子们。
大概是参观日，孩子们的家长都站在周围。

11.同上·园长办公室
牧子缠住老园长。
牧子：“为什么不录用我呢？是不是因为我是外乡人。”
园长：“别那么说！”
牧子：“我一边做临时工，一边等，已经半年多了。您不是说一缺人就录用我吗？”
园长：“可现在并不缺人用呀！”
坐在一旁的老太太樱井加代听着她们俩这一问一答。
加代的孙女阿柚正在闹别扭。
牧子：“园长，求求您了。我舂欢孩子，一定努力工作。而且我一直都在练习风琴。”
园长：“我了解你的热情，可……”
牧子：“做幼儿园老师是我的理想。”
园长：“明年再来吧。现在实在忙不开……”
牧子（热泪盈眶）：“……”
加代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牧子。

12.藤枝家·门前
不起眼的一般民房。
电话铃响了。
阿忍的声音：“对，藤枝……？（高兴地）噢，是牧子吧？现在你在哪里？”

13.同上·电话前
阿忍在听电话。
阿忍（失望地）：“嗯，是在东京吧？……。真让人担心。……嗯。……怎么？不高兴啦？”

14.公用电话亭
幼儿园附近的公用电话亭里。
牧子滔滔不绝地讲述着。
牧子：“真气死人了。跟爸爸说，他的那封介绍信一点用处也没有，给我撕掉了……”
（重映阿忍。）
阿忍：“是吗？东京的幼儿教师也过剩啊。不要勉强了，回家来吧。”
牧子：“不，不回去！我有信心。夹着尾巴逃回家去多让人笑话！”
阿忍：“谁会笑话你？爸爸也为你担心呢。”
牧子：“多余的担心！”
挂掉电话。

15.同上·电话亭门前。
牧子神情沮丧地走出来。
刚才幼儿园里的那位老太太和她的孙女站在那里。
加代：“方才真难为你了。”
牧子：“没什么……”
牧子莫明奇妙地向她点头施礼。
加代：“冒昧得很，想跟你谈谈我孙儿们的事。”
牧子：“……”
看看加代又看看阿柚。

16.小公园
荡秋千的阿柚。
坐在长凳上的加代和牧子。
牧子：“一点儿也看不出阿柚还是个让人为难的孩子呢。”
加代：“从来也不和别的孩子玩儿，也不大开口……”
牧子：“怎么回事儿？”
加代：“嗯——今年三月她妈妈死了……就是我的女儿。”
牧子：“真的？”
加代：“留下三个孩子。她爸爸是贸易商人，经常出差。这不，现在又上新西兰去了。”
牧子：“……”
加代：“真不好意思麻烦你。如果方便的话，想请你帮帮忙。”
牧子：“我？”
加代：“等到你找到工作为止也可以。现在想麻烦你一下。我患腰椎间盘突出，手脚不灵便。现在阿柚他们正是需要教育的年龄，想请你做他们的家庭教师。”
咕咚一声。阿柚从秋千上摔下来。
传来阿柚的哭声。
牧子飞奔过去扶起阿柚，拍掉她身上的灰土，将她抱起来。

17.宗方家·门口
古色古香的门面。
门牌上写着房主人的姓“宗方”。

38.同上·客厅
加代请牧子喝茶。
紧挨着加代的阿柚。
牧子：“我也是两岁的时候失去了爸爸。”
加代：“是吗？”
牧子：“所以很理解阿柚的心情。”
加代：“是啊！”
牧子：“……”
加代：“那你妈呢？”
牧子：“改嫁了。”
加代：（点点头）“征一郎如果再娶个媳妇就好了。”
开门的声音。
走廊里传来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打开拉门，老大男孩子阿明丢下书包。
阿明：“我回来了。”
后脚跟进来的是女孩子阿堇。
阿堇：“我回来了。”
加代：“怎么搞的，真没礼貌。你们俩都坐下。”
阿明：“来客人啦？”
加代：“这孩子叫阿明，上五年级。这是阿堇，上三年级。”
阿堇腼腆地低下头。
牧子向他们微笑着。

19.酒店（晚）
牧子和秀和喝着便宜的酒。
秀和：“住在那儿吗？”
牧子：（点点头）“因为要准备早饭，上学接送。连住宿带吃饭，每月工资有十万元呢。”
秀和：“我不同意！”
牧子：“为什么？”
秀和：“那样我们就不能见面了。”
牧子：“人家总得让我休息吧。”
秀和：“如果孩子的父亲勾引你怎么办？”
牧子：“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女人了？”
秀和：“公寓那边怎么说，房东知道了吗？”
牧子：“没关系，反正阿操喜次一个人住。”
秀和：“……”
牧子：“别这样看着我，这工作对我来说是个实地学习的好机会。”
她也稍微有点生气。

20.水明庄·门前（晚）
送牧子回公寓的秀和。
牧子：“那么，再见了。”
秀和：“给杯咖啡喝吧。”
牧子：“这里可是禁止男人通行的呀。”
秀和：“那么让我亲你一下。”
牧子：“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秀和：“那下一次的先预付嘛。”
牧子：“我给你留着呢。”
秀和：“好狠心啊，情侣在一起亲热亲热有什么不行。你这样算什么好朋友。”
他坐在楼梯上唠叨不休。
牧子：“可我……”
秀和：“什么？”
牧子：“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秀和：“我才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牧子：“我怎么啦？”
秀和：“是那家的孩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牧子：“工作和恋爱是两码事儿，我只不过是想追求高中以来的目标罢了。”
秀和：“真别扭！”
牧子：“别扭就别扭！”
秀和：“那么走。”
牧子：“去哪儿？”
秀和：“如果你的房间不方便，那就去情人旅馆。”
站起来抓住牧子的手腕。
牧子：“情人旅馆？”
秀和：‘“一定要把你带去，这可是我忍耐的最大限度了。”
牧子：“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就仅仅是你发泄情欲的对象吗？”
秀和：“这是爱的证明。我爱你，想拥抱你。是我的荷尔蒙需要你的荷尔蒙。这是自然法则！”
牧子：“我不这样认为！”
秀和：“是吗？这可就没办法了。”
放开手。
牧子：（看着秀和）“……”
秀和：“一本正经，思想别太陈腐嘛。”
牧子：“你什么意思？”
秀和：“二十岁一过就别想以少女自居了。如果生理上有什么缺陷就去找医生！”
说完扬长而去。
牧子茫然地目送他的背影。
怒火中烧的牧子呼吸急促起来。
她好象打定了什么主意，愤然走出去。

21.路上（晚）
秀和闷闷不乐地走着。
牧子从他身后快步跑上来。
秀和回过头去。
牧子不睬他，继续向前跑。
秀和：“牧子——”
牧子：（快步地）“……”
秀和：“去哪儿？”
牧子：“情人旅馆呀！”
一个劲地往前走。
秀和愣了一下，又追上去。

22.情人旅馆·门前（晚）
牧子先到。
秀和追上来。
秀和：“等等——”
牧子毫不犹豫地走进去。
慌慌张张的秀和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慢慢走出來的牧子。
牧子：（激动地）“干嘛不让我进去？”
秀和：“今天就算了吧。”
牧子：“为什么？”
秀和：“哪还有那个兴致呢？”
牧子：“你污辱了我，简直不能让人容忍！”
秀和：“是我不好，请你原谅。”
牧子：“哇——”
哭着抓住秀和的胸襟扭绞起来。
被推到电线扞上的秀和无可奈何。

23.宗方家·房间里
加代、阿明、阿堇、阿柚。
牧子忙着照顾几个孩子。
牧子旁白：“在宗方家的生活开始了。不用说那是很枯燥的，但对我来说确是很有意义的。”
牧子拿掉阿柚脸上的饭粒放到自己嘴里。

24.同上·院子
牧子在晒衣服，都是孩子的衬衫和短裤。

25.同上·书房
牧子拖着吸尘器走进来。
正面墙上挂着一幅黑镜框的大照片。
孩子们母亲的照片。
牧子稍稍凝视了片刻。

26.同上·单间里
牧子正辅导阿明和阿堇的功课。
牧子旁白：“四五天以后宗方先生就回国了。”
阿柚跑进来不知喊了声什么。
阿明、阿堇跳起来。
孩子们一齐向外跑去。
牧子有点紧张。

27.同上·走廊
牧子端着茶走来。
客厅里传来讲话的声音。
宗方的声音：“您自做主张，真不好办哪。”
加代的声音：“人品不错，孩子们也喜欢。”
宗方的声音：“可，让她住进来……”
加代的声音：“人手不够怎么照顾孩子？”
牧子想回去，一不小心撞在一只大旅行包上。
牧子：“啊——”
门开了，加代伸出头来。
加代：“没关系，进来吧。”
向牧子招招手。

28.同上·客厅（晚）
表情庄重的中年男子宗方征一郎正在看牧子的履历书。
忐忑不安的牧子。
喝茶的加代。
宗方：：“父亲是做什么的？”
牧子：“室户市的户籍员。”
宗方：“管教这样严的家庭的女儿，一个人到东京来做幼儿教师，在四国的短期大学也可以做嘛。”
牧子：“我想离开家。”
宗方：“真任性啊！”
牧子：“不，因为我跟父亲不过是名义上的关系。”
宗方：（吃惊地瞪大眼睛）“……”
牧子：“也不是关系不好，相反倒是我很感谢他能支持我的自立精神。”
宗方微微一怔。
宗方：“保证人是谁？”
加代：“我。”
宗方：（苦笑了一下）“……”
牧子不禁低下头。

29.同上·房间（晚）
牧子正在洗茶杯。
牧子旁白：“宗方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个可怕的人，而且是个忧郁型的。”
门开了，宗方走进来。
宗方：“你——”
牧子：（转过身来）“……”
宗方：“我的书房你打扫过了？”
牧子：“是的。”
宗方：“以后请不要进那房间，可以吗？”
牧子：“知道了。”
宗方带着严肃的表情走出去了。
牧子叹了口气。

30.小公园
星期天上午。
一辆小汽车鸣着喇叭开过来。
牧子招手示意停车。
车停在牧子面前。
开车的秀和打开助手席边的车门。
秀和：“怎么样？这车。”
牧子没回答他，向着公园方向招手。
牧子：“集合！”
正在玩滑梯、秋千、的阿明、阿堇、阿柚跑过来。
孩子们背着水壶和旅行背包。
莫明其妙的秀和。
秀和：“这是干什么？”
牧子：“对不起，突然决定大家一起去了。”
秀和：“哎——哎。别开玩笑了。”
牧子：“来，向叔叔问好！”
阿明：“宗方明，请多关照。”
阿堇：“阿堇，麻烦您了。”
阿柚：“我叫阿柚，麻烦叔叔了。”
秀和“噗哧”一声笑了。

31.国营公路上
秀和驾驶的车在奔驰。
牧子坐在助手席上。
后排座位上三个孩子各自唱着自己的歌。
牧子和秀和的台词打成字幕。
“好不容易搞到的车……”
“对不起。”
“原想两个人单独去兜风的……”
“请原谅。”
“大概是故意这样么的吧。”
“疑神疑鬼的。”
秀和在怄气。

32.儿童乐园
牧子、秀和、阿明、阿堇、阿柚坐在长凳上小息。
阿明：“去游乐场吧。”
秀和：“别想好事了！”
阿堇：“叔叔……。”
秀和：“谁是你叔叔！”
牧子：“西丸秀和呀。”
阿堇：“秀和叔叔要和阿姐结婚了吧。”
牧子：（一惊）“……”
秀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阿堇：“至少是男朋友吧。”
秀和：“哎呀——真没办法。”
阿柚：“我想小便。”
牧子：“快，快去！”
阿明：“我也想……”
三个孩子跑去了。
牧子往纸杯里倒茶水。
秀和掏出皮夹子。
秀和：“还你钱。”
牧子：（看看他）“……”
秀和：“调味品包装被采用了，连食人尘番都用这调味品……。给了三十万。”
牧子：“真不少啊。”
秀和：“是啊。”
递绐牧子一万元。
牧子：“噢。”
秀和：“我想租泊江的一座旧公寓，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牧子：“不是泼你的冷氷，还是把钱存到银行里去吧。”
秀和：“你在公寓里能住得下去吗？吵吵闹闹的。”
牧子：“你不想回大学了？”
秀和：“回去干什么？”
牧子：“大学不毕业，就找不到个正正经经的职业。”
秀和：“什么正正经经的职业，做企业的奴隶？做企业的工具吗？”
牧子：“……。”
秀和：“我就是不愿那样，我总是让自己无拘无束地生活。追求自由的可能性。”
牧子：“就这样生活行吗？”
秀和：“行！当今的时代与其说是追求生活幸福的时代，不如说是玩味人生的时代。”
牧子：“……”
三个孩子从厕所跑回来。
秀和：“洗手了吗？”
三个孩子又慌忙跑回厕所。

秀和把阿柚扛在肩头走着。
阿明紧跟在后面。
阿堇拉着牧子的手。
看上去象快乐的一家人。

33.街上（晚）
雪在下着，传来铃铛的声音。
牧子旁白：“除夕那天准备同秀和一起过。”

34.宗方家·客厅（晚）
家用圣诞树时明时暗。
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菜。
孩子们无精打彩地坐在那里。
牧子一直看着时钟。
牧子旁白：“宗方先生怎么还不回来，等着圣诞礼物的孩子们渐渐地感到失望了。”
加代走进来。
加代：“来电话了，说是会议还没结束。”
阿堇和阿柚哭起来。
阿柚：“妈妈呀——。”
阿明：“混蛋！别哭！”
加代：“你已经……。”
牧子：“没关系，我就在这里。”
加代：“可是……。”
牧子：“来，我们一起唱支歌。‘美丽的圣诞树，今夜……’”

35.车站前广场（晚）
铃铛声音传来。
醉汉走过。
秀和似乎很冷。站在广场上。
牙齿打着架，看看手表。

36.宗方家·儿童室（晚）
牧子和阿柚并排睡在那里。
门口传来停车的声音。
牧子睁开眼晴。
牧子披上睡衣下床。

37.同上·门口（晚）
脱鞋子的宗方。
牧子走出来。
牧子：“回来啦。”
宗方：“……。”
递过皮包。
牧子：“哎？圣诞礼物呢？”
宗方（看看牧子）“……。”
牧子：“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宗方：（走向书房）“……。”
牧子：（不由得）“这下可麻烦了。孩子们刚才都没睡，一直等着您呢。这下我可骗了他们了。”
她追上去。
加代也出来了。
加代：“我说……。”
转过身来的宗方。
牧子：（不顾一切地）“开会什么的大概是骗人吧。今天可是圣诞节，您不认为您有做父亲的责任吗？！”
宗方（对加代）：“请进来一下。”
开了书房的门。
宗方：“你也进来。”
对着牧子。

38.同上·书房（晚）
宗方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
牧子和加代。
加代：“遇到了拒付支票？”
宗方：“嗯，今年的羊毛进口业不景气，我考虑只有离开这家了。”
牧子：（震惊地》“……。”
宗方：“真对不起，妈您还是去阿茂那里吧。伊豆的天气暖和，对您的身体会有好处的。”
加代：“想问问你准备去什么地方。”
宗方：“准备去新西兰。”
加代：“新西兰？”
牧子（吃惊地）：“……。”
宗方：“一直和我们有生意的科兰普顿公司聘请我去做对日贸易顾问，待遇也不错。”
牧子：“孩子们怎么办？”
宗方：“带去。”
加代：“带去，可谁照顾你们呢？”
宗方：“雇个女佣。”
加代：“会讲日语吗？”
宗方：“那不清楚。不过我想总会有办法的。”
加代：“我看够呛，考虑考虑再说吧。”
宗方：“这是考虑成熟以后才做出的决定。”
加代：“哪怕是结了婚再去呢。”
宗方：“没那么多时间了。”
加代：“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呢？”
宗方：“过完年就走。”
加代：“真是的！”
宗方看了看牧子。
宗方：“麻烦你了，出了这么件事，只好让你另外去找工作了。”
牧子（低下头）：“……。”
加代：“牧子啊……。”
牧子：（吃惊地）“……。”
加代：“能同他们一起去吗？至多半年或一年就……。”
宗方：“妈——。”
牧子：“孩子们会愿意去的。”
宗方：“不要勉强了。”
加代：“可这太可怜了，你带着这些小孩子……”
牧子：“……。”
微微颤抖着望着上面。

39.路上
寒冷的街道。
牧子竖起衣领走着。
脸上无精打彩的表情。

40.公寓·门口
陈旧的三等公寓。

41.同上·走廊
牧子走上楼梯。
门上挂着“西丸”字样的名牌。
按门铃。
一会儿门开了。
秀和伸出睡得蓬乱的头。
牧子：“昨晚真对不起。”
秀和：“怎么回事？”
牧子：（哭起来）“……”
秀和：“进屋再说吧。”
牧子顺从地走进去。

42.同上·秀和的房间
房间里乱七八糟。
吉它、未写完的稿纸、周刊杂志、快餐面盒子、桔子皮……
正在刷牙的秀和。
牧子坐上暧床。
秀和：“哎，工作辞掉了？”
牧子：“嗯。”
秀和咕漉漉地漱口。
牧子：“我就说是录用通知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来……。再说我心里惦着你。”
秀和：（看牧子）“……。”
牧子：“这样说不太礼貌吧？”
秀和：“有什么不礼貌，本来嘛，总不至于做为女佣和他们一起去新西兰吧。”
坐到暖床上取暖。
牧子：“可一想到孩子们，就觉得对不起他们。”
秀和：“你想得太多了，太多了。”
握住牧子的手。
牧子紧紧地搂住他。
牧子：“抱住我。”
秀和：“……。”
抱住牧子。
牧子：“我不想离开你。”
秀和：“牧子。”
两人相吻着。
就势从暧床上倒下来。
牧子脸上泛着痛苦的表情，任凭秀和爱抚。

43.同上·门外
一只红色的气球随风飘去。

44.同上·秀和的房间
秀和和牧子并肩躺在暧床上。
秀和：“后悔了？”
牧子：“嗯……。”
秀和：“我正努力理解你的生活方式。”
牧子：“我看还是作罢了吧，还努力呢。”
牧子：“我还别扭吗？”
秀和：“别扭得可爱，真可爱，可爱极了。”
两人又尽情地热吻起来。

45.成田机场·门前
机场大楼的外景。
牧子旁白：“过了年宗方一家就动身了。离别是让人痛苦的。”

46.同上·候机室
新西兰航空公司的柜台。
宗方在办手续。
在他不远处说话的牧子、阿明、阿堇、阿柚。
在宗方的傕促下，大家开始走起来。
宗方在付关税。
牧子和孩子们相互握手。
牧子：“打起精神来。给我写信。”
阿堇：“阿姐也给我们……。”
她的眼晴湿润了。
牧子似乎也动情了。
阿明咬紧牙关，不让泪水流出来。
阿明：“bye—bye！”
孩子们走下楼梯。
宗方：“多谢你了。”
伸出手。
牧子胆怯地伸出手来。
被宗方的大手握紧。
牧子：“没什么。”
宗方：“别做女佣了，找个正正经经的老师做。”
牧子：“对。”
宗方：“那么，再见了。”
走去。
孩子们正向牧子招手。
牧子流着泪向他们招手。

47.同上·飞机跑道
新西兰航空公司的大型客机起飞了。

48.超级市场·店内
牧子又干起了结帐员。
牧子旁白：“我又做起了超级市场的工作。和秀和相爱的日子里使我对生活更加热爱了。”
牧子熟练地接纳顾客。

49.公寓·秀和的房间（晚）
门开了，牧子走进来。
抆子：“呯！嘣！”
满面春风的秀和手里拿着筷子伸出头来。
秀和：“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做的甘篮菜卷，真好吃。做菜我还有两手呢。”
牧子：“太好了，肚子饿得正咕噜噜地叫呢。”
秀和：“那快来吧！”
做了个怪样。
整理得井井有条的房间。
两人吃着甘蓝菜卷当晚饭。
牧子：“今年看来是不行了。”
秀和：“什么？”
牧子：“……。”
秀和：“不要急嘛，到长岛、四浪去看看。”
牧子：“秀和！”
秀和：“嗯？”
牧子：“听我说，不要生气。”
秀和：“好。”
牧子：“我们两个一起去四国怎么样？”
秀和：（看看牧子）“……。”
牧子：“去室户也许能找到门路做点什么。”
秀和：“我能干什么呢？做幼儿园的接送汽车司机？大概都做不上呢。”
牧子：“……。”
秀和：“怎么了？”
牧子：“你爱我吗？”
秀和：“爱得发疯了，可我们不应该互相影响工作，我们还很年轻。”
牧子：“……。”
想要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50.高层建筑区
牧子旁白：“我是相信秀和的。他说他要采访、找人谈话什么的，这我都相信。他似乎很忙，可是……”

51.公寓·秀和的房间（晚）
牧子挂上新买的窗帘。
门铃响了。
牧子：“来了！”
她急忙跑到门前。
牧子打开门，脸上显出诧异的神色。
穿着毛皮大衣的江户章子直勾勾地盯着牧子。
章子：“阿秀在吗？”
牧子：“出门去了。”
章子：“那我在这里等他。”
硬要闯进屋去。
牧子：“请问您是哪一位？”
章子：“你是谁？！”
一下推开牧子闯进去。
牧子：“请别随便进去。”
追进去。
章子扫视着房间。
章子：“俗气的窗帘、俗气的餐具、俗气的女人！”
牧子：（瞠目）“……。”
章子：“什么时候和阿秀混上的？”
牧子：“请你出去！”
章子：“听我的忠告，如果你想算计西丸的财产，你就打错了算盘，西丸已经同家里断绝了关系。”
牧子：“西丸的财产？”
章子：“别装胡涂了！”
吃惊的牧子。
牧子：“啊——，您是秀和的姐姐吧？”
章子：“别胡扯了！我已经有两次因为秀和而堕胎了。”
牧子：“啊——。”
章子：“我这样照顾他，这事还瞒着我。”
牧子：（震惊）“……。”
章子：“那把吉它，这件夹克衫都是我给他买的。”
神经质地抓起吉它往暖床上砸去。
一下、二下、三下，砸破的吉它。
章子：“老是骗我……，好……，我要让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牧子害怕地后退。

52.同上·走廊（晚）
打开门跑出来的牧子。

53.路上（晚）
咬着嘴唇走着的牧子。

54.水明庄·门前（晚）
点着灯的窗口。

55.房间里（晚）
痛苦流涕的牧子。
阿操抱着她的肩膀安慰着。
牧子：“真后悔不该……。”
阿操：“这可不象你啊，不要泄气，为什么不回击她一下呢。”
牧子：“可这我连想都没有想到……。”
阿操：“她长得漂亮吗？”
牧子：“并不怎么漂亮。”
阿操：“那就没关系，不是有这么种说法嘛。不管怎么样应该原谅第一次过错。”
牧子：“不，我要离开他。”
阿操：“真的？”
牧子：“阿操，让我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阿操：“他很爱你？”
牧子：“爱是爱的，可还要看我愿不愿意呢。”
阿操：（笑笑）“小丫头！”
牧子：“秀和好象是有钱人家的儿子。”
阿操：“是吗？”
牧子：“他一直都在骗我，说是茨城理发师的小崽子。”
阿操：“……。”
他用异样的目光望着牧子。

56.超级市场内·店内
牧子好象疏忽了什么，被经理训斥着。
牧子旁白：“郁闷的日子一天又一天。我痛苦极了，开始为自己的愚蠢而生气了。”

57.同上·后门（晚）
牧子探出身来。
眼前站着秀和。
秀和：“喂！”
牧子：（吃惊地）“……。”
秀和：“还生气？”
牧子：“……。”
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走开去。
秀和：“听我说。”
牧子：“谁要听你说。”
追上来的秀和。
秀和：“这里有误会。”
牧子：“我可要叫警察了。“
秀和：“跟我结婚吧！”
牧子：“真可笑！”
秀和：“我可是诚心诚意的。”
牧子：“你和那个女人结婚就不错嘛。”
秀和：“别开玩笑了，那是事故，一场灾祸。”
牧子：“说得好听！”
她走开。
秀和追上去。

58.咖啡馆（A）（晚）
表情僵硬的牧子在喝咖啡。
秀和拿出戒指盒。
秀和：“这是订婚戒指。”
牧子，（不看）“……。”
秀和：“稿费来了，我想牧子适合戴白金的……”
牧子，（看了一下〕“……。”
秀和：“来，戴上看看。”
牧子：“说什么？！”
夺过戒指丢到杯子里。
秀和：“哎——，哎呀！”
慌忙想拿出来，可又够不着。
牧子：“什么订婚戒指。婚前关系就不纯，这不是破坏了一夫一妻制吗？这可是你自己说过的。”
秀和：“你的想法真奇怪。”
牧子：“胡说八道！”
秀和：“我真缺乏信心。”
牧子：“信心？”
秀和：“对女人来说二十一岁正是结婚的年蛉，可对男人来说二十四岁未免有些早了。”
牧子：“正是放荡的好时机？”
秀和：“不，不是。”
牧子：“你是童心未泯，再去喝点妈妈的奶。”
秀和：“小声点。”
牧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秀和：“……。”
牧子：“理发师的儿子？”
秀和：“老实跟你说了吧，我父亲是北海道的议员，经营旅馆和山林公司。”
牧子（哑然）：“……。”
秀和：“可我是个不争气的老小，和父亲又合不来……”
牧子：“怎么不说了？你是为了我而放弃家庭的？”
秀和：“不对，是自己想从家庭专制下解放出来。”
牧子：“大概是公子哥儿做穷游戏吧。”
秀和：“见见我妈怎么样？”
牧子（看看）：“……。”
秀和：“我和你的事对妈妈说了，后天她乘飞机来。”
牧子：“先别急。”
秀和：“我们已经订婚了。妈妈是疼我的，没问题。”
牧子：“……还是没有断绝关系嘛。”
厌烦地白了他一眼。

59.超高层旅馆·门前
市中心的高级旅馆全景。
牧子旁白：“我并不是对西丸家的财产眼红，可对此一点也不关心也是假话。”

60.同上·电梯
电梯门开了。
牧子和秀和同几位旅客一起走出来。
两人走向走廊。
秀和停住脚步，手搭在牧子的肩上。
秀和：“求你件事。”
牧子：（看看他）“……。”
秀和：“就说你是土佐名门的女儿。”
牧子：“咦？”
秀和：“就说现在虽然没落了，可的确是造酒的老户。”
牧子：“我走了。”
秀和：“牧子！”
牧子：“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秀和：“好好，那你默不作声就是了。”
牧子：“你象个男子汉吗？！”

61.侍应生走过来。
侍应尘：“请不要大声喧哗。”
秀和：（小声地）“这可是象战斗一样，需要一个突破口。这一点你总该知道吧。”
秀和硬拉着牧子走去。

62.同上·起居室
西丸富子满面笑容地看看牧子，又看看秀和。
秀和：“妈！眼镜换了？真好看。”
富子：“你准备留级留到什么时候？”
秀和：“哈哈，今天不谈这个吧。”
富子：“你们同居了吧。”
秀和：“没有，牧子可是个好孩子。”
富子：“听说想当幼儿园的保育员？”
牧子：“对。”
秀和：“哎，说到幼儿园教师，戴安娜公主、二笠宫什么的不都是……。”
富子：“我不想干涉你们年轻人的恋爱，时代变喽。可婚约就不同了，这牵涉到家庭与家庭，亲戚与亲戚之间的许多问题。藤枝小姐的父母知道了吗？”
牧子：“不知道……，噢，知道了。”
富子：“把藤枝小姐娶过来，你过来做养子喽？”
秀和：“那倒没想过。”
富子：“有这样的婚约吗？”
秀和：“……。”
富子：“又没有生活能力，凭着感情冲动就求婚，这可说不过去啊。”
秀和：“这可决不是冲动。”
富子：“不管怎么说，对于你，学习第一，结婚的事就职以后再说。这也是对藤枝家的礼貌啊。”
秀和：“那种形式主义的东西……。”
富子：“妈可是站在你这边的，道理说不过去，也不好说服你爸爸。酿酒可要费时间，不能性急啊。牧子，对吗？”
牧子：“哎……对。”
富子：“你家造什么名牌酒？”
牧子：“牌子？'嗯……。”
秀和：“好象是‘鲸波实’吧。”
富子：“怎么象赛马的名字？”
秀和：“噢——，是鲸波丰。”
富子：“我不是问你！”
秀和：“妈，喝点咖啡吧。”
富子：“造酒可不简单。我去看过一次……。最早酿酒的杜氏是从哪里来的？”
牧子：（难住了）“……。”
秀和：“这就很难讲了……”
富子：“看，你的样子多奇怪。”
秀和：“这就是妈妈的不是了。您这样刨根究底地审训人家……。”
牧子猛地站起来。
牧子：“我是渔民的女儿。”
富子：“嗯？？”
秀和：“牧子，你胡说些什么！”
牧子：“父亲在昭和四十二年往捕松鱼的船上遇难身亡。妈妈一边做女佣一边把我抚养大，又和现在的父亲再婚了。造酒什么的全是假话，实在对不起您了。”。
低下头。
秀和：（楞住了）“……。”
富子：（茫然）“……。”
牧子：“告辞了。”
慌忙跑出去。

63.同上·走廊
牧子在跑。
秀和追上来。
秀和：“你真没用！”
牧子，（跑着）“……。”
秀和：“这下可全砸了。”
电梯前。
牧子：“别靠近我！”
秀和：“你让我站在什么地方呢？”
牧子：“不知羞耻！”
叭的一记耳光。
秀和：“啊——。”
捂着脸踉跄了几步。
电梯门开了。
牧子走进去。
秀和想跟进去。
秀和：“我送你……。”
被牧子推出来。
电梯门关上了。
气急败坏的秀和。

64.水明庄·门前
门前的景致。

65.同上·房间里
发怒的牧子颤抖着把香水纸扔起来在空中飘舞。
她气愤地、用力拧上滴水的水龙头。
突然注意到桌上放着的航空信。
牧子咽了口唾沫。
用罗马字写着收信人的名字“牧子”。
看看背面，上面写着“宗方明、阿堇”。
牧子不禁松了一口气。
拆开信开始读。
阿明旁白：“牧子老师身体好吗？我们都很好。新西兰正值盛夏，美丽的鲜花盛开。特别是我们居住的城市克赖斯特彻奇被称为花园城市。这儿的人都爱好园艺。我和阿堇上小学，英语我们一窍不通很吃力，可大家对我们很热情。我们常说要是能在这里见到牧子老师有多好啊。再见。”
牧子鼻子一酸。
眼睛湿润了。
不知什么缘故眼前浮现出宗方的笑容。
浮现出宗方握住她的大手。
阿堇旁白：“Heellow！牧子姐姐，快到克赖斯特彻奇来吧。
“我感到很寂寞，没有小伙伴。阿柚总是哭，常常被女佣骂。如果姐姐不来，我真想回日本了。阿堇。”
牧子泪流满面，呆呆地站在那里。

66.成田机场·飞机跑道
新西兰航空公司的大型客机起飞。

67.客机内
航空小姐正忙着给旅客们送饮料。
牧子出现在乘客之中。
牧子担心地看着窗外。

68.藤枝家·客厅（晚）
继父良市看着回家来的阿忍。
良市：“怎么，要去新西兰？”
忐忑不安的阿忍。
牧子的异父弟弟阿浩若无其事地吃着饭。
阿忍：“说要去宗方那里。”
良市：“不行，不能让她去！”
阿忍：“那怎么行？今天晚上飞机就要起飞了。”
良市：“够了！”
阿忍：“这孩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良市：“还是原来不应该让她去东京啊。”
阿浩：“真有姐姐的。”
良市：“什么？”
阿浩：“我还想去新西兰呢，那样可以学英文了。”
良市：“蠢货！”
阿忍露出担心的神色。

69.客机（晚）
新西兰航空公司的客机在星空和云海之间飞翔。
牧子旁白：“对东京、秀和没有丝毫留恋之情，但也没有天真地想到到了新西兰能治愈心灵上的创伤。”

70.机内（晚）
旅客们大多睡着了。
牧子也睡着了。
牧子旁白：“我这是迫不得已。弄到这步田地，我想这是自己的无能，去新西兰简直是抓住救命稻草了。”

71.新西兰鸟瞰
从空中往下看。
从奥克兰飞往克赖斯特彻奇。
牧子旁白：“在奥克兰转乘国内航班前往克赖斯特彻奇。当然已经与宗方先生取得了联系。”

72.克赖斯特彻奇·跑道
波音七二七飞下来。
着陆后滑行。

73.同上·休息室
牧子拎着行李不安地走过来。
阿明的声音：“牧子老师！”
牧子，（看）“……。”
阿明和阿堇挥着手跑过来。
阿堇：“这里，在这里！”
牧子露出微笑。
扑上去的阿明和阿堇。
阿明：“来了，真的来了！”
牧子：“谢谢你们的来信。”
想笑却抽泣起来。
阿明、阿堇拉着牧子的手走去。
宗方把阿柚扛在肩上，站在前面微笑着。
欢蹦乱跳的阿明、阿堇拉着牧子走上去。
阿柚：“老师——。”
一下就抱住牧子。
牧子：“阿柚——。”
抱起阿柚。
阿柚亲了牧子一下。
大家欢笑起来。
宗方：“来得太好了。”
牧子：“承蒙您的好意。”

74.海雷福特大街
外国产大型轿车在奔驰。
宗方的声音：“这是爱蓬河，过了桥右边是图书馆。”

75.坎特伯雷大学
开车的宗方和坐在助手席上的牧子。
宗方：（亲切地）“右侧是坎特伯雷大学的旧校舍，现在变成了艺术中心剧院。”
牧子：（看看）“……。”
坐在后排的孩子们在逗牧子玩。

76.洛里斯大街
克赖斯特彻奇最漂亮的大街。
路两旁座落着许多洋房，修整得很好的庭院里，蔷薇花盛开着。
宗方的车驶过来。
车停在一座砖瓦结构、雅致的房子前。
宗方打开车门，下车。
牧子和孩子们也下了车。
宗方：“到家了。”
牧子：（赞叹）“……。”
宗方：“承副经理的好意租下的。”
打开车尾箱，搬下牧子的行李。
“嘘！”有人打了一声口哨。
牧子：（看）“……。”
邻居院子里十岁的乔和弟弟大卫伸出头来。
乔：“啊，您好！”；（英语）
大卫：“您真美！”（英语）
宗方：“邻居的两个孩子也盼着你来呢。”
牧子：“谢谢，我叫牧子。我们以后做好朋友。”（英语）
乔：“你，会讲英语？”（英语）
牧子：“会一点儿。”（英语）
乔：“我们做好朋友吧。”（英语）
大卫：“您多大了？”（英语）
牧子：“二十一岁。”（英语）
大卫：“嗯？”（英语）
似乎不太相信。

77.宗方家·牧子的房间
门开了，宗方走进去，牧子也跟进去。
清洁、阳光充足的房间。
宗方：“这房间是为你准备的。”
牧子：“真好啊！”
宗方：“打开窗，北风就会吹进来。”
牧子：“北风？”
宗方：（笑）“因为这里是南半球，同日本正相反，房子都是朝北建的。”
牧子：“真有意思！”
宗方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宗方：“太谢谢你了，这简直是绝路逢生了。你的待遇在我可能的范围内尽量……。拜托你了。”
牧子：“别这么说……。这对我来说也是个认识社会的好机会。”
宗方：“累了吧，休息一下，晚上让你尝尝我的拿手好菜铁扒羊排。”
宗方朝牧子微微眨眨眼，然后走出去。
牧子感到一丝暖意掠过心头。
她眺望窗外。

78.水明庄
喝得醉薰薰的秀和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走上楼梯。
“咚咚，”敲着牧子的房门。
阿操的声音：“哪一位？”
秀和：“西丸。”
阿操的声音：“什么事？”
秀和：“牧子在吗？”
阿操的声音：“不在！”
秀和：“别骗我了，开门吧。”
“咚咚。”
开门的阿操露出涂着鸡蛋和面粉的脸。（美容用）
阿操：“别吵了。”
秀和：“哎呀！”
阿操：“对不起。”
秀和：“哎——，吓我一跳。对不起，给杯水喝。”
阿操：“别闹了，你醉了。”
秀和：“帮我叫一下牧子。”
阿操：“不是说过了？她不在这里。”
秀和：“在哪儿？”
阿操：“我怎么知道？”
秀和：“真想见见她啊。”
阿操：“见她干什么？”
秀和：“想说件事儿。”
阿操：“象个男子汉吗？”
秀和：“什么男子汉？”
阿操：“你的事牧子说了，象那个章子一样的女人最下贱。”
秀和：“章子？”
阿操：“走吧你，这么冷的天。”
硬把门关上。
秀和：“啊呀！疼死我了。”
他的手指被门夹住了。

79.卡图鲁斯广场
广场边一座大教堂。
熙熙攘攘的行人。
牧子牵着阿柚的手出来买东西。

80.摩娜威尔
爱蓬河上水鸟群飞。
一九〇五年富豪安娜·陶白露夫人建造的别墅与河边的庭园相映成辉。
坐在草坪上给阿柚看连环画的牧子。
放学回来的阿明、阿堇悄悄走近牧子她们。
阿堇用手蒙住牧子的眼睛。
欢笑着倒在草坪上玩耍的孩子们。

81.宗方家·起居室
穿着便服的宗方在喝白兰地。
牧子端着奶酪、芹菜什么的走过来。
牧子：“来，都是现成的。”
宗方：“谢谢你，喝点吗？”
牧子：“不，一点都不行。”
宗方：“那坐吧。”
牧子：（坐下）“……。”
宗方：“真奇怪，自从你来了以后，孩子们开心多了。”
牧子：“是吗？”
宗方：“嗯？”
牧子：“我想孩子们多半是受父亲的影响。宗方先生在日本的时际和现在可大不一样噢！”
宗方：“……。”
牧子：“失礼了，请原谅。”
宗方：“你说我怎么变了？”
牧子：“首先是变得年轻了……，再就是回家时间早了。”
宗方：（笑）“工作进行的顺利嘛。那次圣诞节搞得真狼狈。”
牧子：“男人易变啊！”
宗方：“女人也会变噢。”
牧子：“……。”
宗万：“怎么样？”
牧子：“我也变了吗？”
宗方：“一点都没有，还是那么活泼、纯朴……富于献身精神。”
牧子：“不，您过奖了。”
宗方：（看）“……。”
牧子：“我为什么到新西兰来，真正的理由您知道吗？”
宗方：“是失恋吧。”
牧子：（吃惊地）“……。”
宗方：“……。”
牧子：“您怎么知道的？”
宗方：“都写在你脸上了。”
牧子捂着脸站起来。
跑到厨房又跑回来。
牧子：“您猜得对。我为什么要爱上那样的人……。真傻，我后悔极了。”
宗方：“恋爱是个百叶窗，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牧子：“我看那还是荷尔蒙的作用。”
宗方：“荷尔蒙？哈哈……，你真会开玩笑。”
牧子：“……。”
愁眉不展的牧子。

82.跑马场
等着骑马的乔和大卫。
劳伦斯夫妇、宗方、阿明，阿堇，就连阿堇也要求轮流骑马。
乔：“牧子，骑马吗？”（英语）
牧子：“想骑骑看。”（英语）
乔把马让给牧子。
大家站在一旁看护着。
战战兢兢地骑在马上的牧子。
孩子们在给牧子加油。
牧子突然被马颠落下来，摔在地上。
乔和大卫发出惊叫。
牧子站不起来。
捂住脚呻吟着。
宗方：“没关系吧？”
跑上来。
劳伦斯夫妇也担心地跑过来。
孩子们围上来。
阿柚：“痛吗？”
乔：“是膝盖吧？”（英语）
珍妮：“哟！出血了。”（英语）
牧子：“没关系。”（英语）
牧子强忍着想站起来，但痛得不禁皱了皱眉。
宗方抱起牧子。
宗方：“抓住我！”
牧子：“……。”
勾住宗方的脖子。
站起来的宗方。
抱着牧子走去。
宗方：“今天就到这里吧。”（英语）
基米：“当心！”
牧子闭着眼睛。
孩子们跟在后面。
牧子偷偷睁开眼晴看了一眼宗方的脸。

83.宗方家·套间
牧子膝盖上的擦伤。
宗方在给牧子上药。
牧子：“麻烦您了。”
宗方：“真有毅力！”
牧子：“是我太心急了。”
宗方：“伸腿！”
牧子：（伸腿）“……。”
宗方：“曲腿！”
牧子：（曲腿）“……。”
宗方：“扭伤了，问题不大。”
用手在牧子膝盖上左右按摩。
牧子：“嗯——。”
虽然疼痛，但被一种美好的感情所感动了。

84.打鼹鼠
塑料锤不断地敲打在鼹鼠头上。
秀和在游乐场玩。
气急败坏地敲击着不新露出的鼠头。
秀和：“这混蛋，这混蛋……。”
秀和茫然若失的目光。
最后往自己头上咚地敲了一下。
秀和：“这混蛋！”

85.新干线
东京发车的“光号”列车沿着海岸线飞驰。

86.藤枝家·客厅（晚）
良市和阿忍的对面坐着低着头的秀和。
秀和：“无论如何得让我见见牧子。说什么有个‘章子’，我不能不向她解释清楚。”
在一旁偷看的阿浩噗哧地笑出声来。
秀和：“散就散，可这样莫明其妙地分手，两个人心里都不会舒服。”
良市：“不是不让你见，她的确不在家。”
秀和：“去哪儿了？”
阿忍：“很远很远的地方。”
秀和：“哎，万一她自杀……。”
阿忍：（一挥手）“真不吉利！”
阿浩：“去克赖斯特彻奇了。”
秀和：“克赖斯特彻奇？”
阿浩：“去消愁解闷，外加学英语。”
秀和：“宗方那里？”
阿浩：（点点头）“……。”
秀和：“在那里可不行，牧子要是被他勾引上了怎么办。宗方可是个中年独身男人啊！”
阿忍：“哟，亏你说得出口。”
秀和：“嗯？”
阿忍：“勾引了牧子，又把她抛弃的不是你吗？”
秀和：“妈——，你不知……。”
阿忍：“谁是你妈！””
她呵斥秀和。

87.宗方家·儿童室
牧子在辅导阿堇算术。
阿柚在折纸企鹅。
牧子：“六乘六等于——”
阿堇：“三十六。”
牧子：“十二除以四等于——”
阿堇：“三。”
牧子：“加起来等于？”
阿堇：“三十九。”
阿柚：“噢——，做好好。”
牧子：“啊，做得真好。”
阿柚：“放到电冰箱里去吧。”
阿堇：“冰箱？”
阿柚：“对呀！企鹅最喜欢冷了。”
阿堇：“哎，'对呀。”
牧子：“阿柚真懂事。”
阿柚走出去了。
阿明跟着走进来。
阿明：“老师，情书来自日本。”
递过一封航空信。
牧子：“谢谢！”
接过信看发信人。
脸上蒙上一层阴影。
上面写着秀和的名字。

88.同上·牧子的房间
牧子走进房间，把信丢在桌上。
她坐在椅子上望了一会儿信。
不一会儿，生气地拿起信站起来，走出门去。

89.院子里
垃圾处理炉。
燃烧着的垃圾。
牧子把信投入炉子里，信烧起来。
牧子回过头来。
三个孩子正从起居室的窗口看着她。
牧子脸上浮起不解的微笑。

90.劳伦斯家·门前（晚）
屋里灯火通明，传来音乐声、歌声，热闹非凡。
拍手声更响了。

91.同上·客厅，
宗方一家、劳伦斯一家，加上附近的两家，开了一个家庭晚会。
掌声中，站在钢琴前的牧子、阿明、阿堇、阿柚。
牧子：“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衷心感谢被邀请参加这次晚会。下面为了日新两国的友谊，我和孩子们为大家唱一首歌。”
“梅莉的小羊，绵绵……，可爱的小绵羊。”
相同的歌用英语反复唱。
“梅莉的小羊，绵绵……，可爱的小绵羊。”
热烈的掌声。
宗方很满意，不住地点头。
牧子似乎也很高兴。
大家喝酒，吃东西、谈笑、跳舞。
孩子们兴致勃勃地用桔子水和爆米花做游戏。
宗方和基米在谈橄榄球比赛的事。
牧子给阿柚擦嘴。
乔和大卫走过来。
大卫：“牧子。”（英语）
乔：“要结婚了吧？”（英语）
牧子：“是说我吗？”（英语）
乔：“我知道了，宗方先生向您求婚了。”（英语）
牧子：“听谁说的。”（英语）
大卫：“孩子们呀，阿明、阿堇都说您要做他们的妈妈了。”
牧子：“绝对不会的。”
大卫：“您不喜欢宗方先生吗？”
牧子：“并不是那样。”
牧子有些不高兴。

92.宗方家·牧子的房间
牧子躺在床上。
时而翻一下身。
起居室传来电话铃声。
有人接电话，电话铃不响了。
牧子倾耳静听。
不一会儿，敲门声。
宗方的声音：“睡了吗？”
牧子：“还没呢。”
宗方的声音：“东京来的国际电话。”
牧子：“来了！”
开灯，不妙的预感袭过心头。

93.同上·起居室
牧子走来。
拿起听筒。
牧子：“喂——。”
秀和的声音：“牧子吗？我是秀和。”
牧子：（抗拒地）“……。”

94.公寓·秀和的房间
杂乱的室内，秀和在打电话。
秀和：“我的信你读了吗？”
（重映牧子。）
牧子：“有什么好看的，早就烧了。”
秀和：“你！那封信是我彻夜不眠写成的。”
牧子：“那又怎么样。”
秀和：“求求你，牧子。回来吧，我不能没有你啊。”
牧子：“够了！”
秀和：“我爱你！”
牧子：“死皮赖脸。”
秀和：“你被宗方勾引上了吧。”
牧子：“别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了。宗方不是那样人，你不能和他比。”
秀和：“你过奖了吧。”
牧子：“讨厌！别再打电话了。”
挂上电话。
秀和：“唉——”
哭丧着脸。

95.宗方家·起居室（晚）
牧子看着挂掉的电话。
气愤、痛苦、带着一丝伤感。
牧子注意到身后有人，回过头。
宗方一手托着咖啡杯，用同情的目光站在那里看着牧子。
牧子：（大声）“实在对不起了。”
宗方：“没事了吧？”
牧子：“嗯？”
宗方：“也许你不该到这儿来。想回东京吗？”
牧子：“不，我想一直住在新西兰，如果您同意的话。”
宗方：“嗨——。人啊，有时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清楚。”
牧子：“宗方先生也是这样吗？”
宗方：“嗯，……也是这样。”
慢慢地喝着咖啡。
宗方：“那么，休息吧。”
牧子：“晚安！”
宗方走出去。
牧子目送着他的背影。

96.大平原
广阔无际的农田，远山连绵起伏。
羊群。
在公路上奔驰的宗方的汽车象豆粒般大小。
牧子旁白：“复活节一到，宗方先生带着我们围绕南极诸岛做一次汽车旅行。这次旅行当然是很愉快的。”
开车的宗方。
助手席上的牧子。
坐在后排的阿明、阿堇、阿柚在高兴地吃着零食。

97.通往库克山的公路
宗方的车快速地向山路驶去。
库京山耸立在前方。
牧子旁白：“终年积雪的库克山雄伟壮观。”

98.塔兹曼冰河
宗方一家和牧子带着毛利人的发带高兴得又蹦又跳。
降落在冰河上的轻型飞机。
牧子旁白：“翠绿色的塔兹曼冰河给人以古老的神秘感。孩子们高兴极了。”

99.昆斯敦
从山顶俯瞰。
清晰的城市景观。
牧子旁白：“在库克住了一夜，第二天前佳昆斯敦市。这座美丽可爱的城市是有名的蜜月旅行胜地。”

100.同上公园（晚）
城市里灯光闪烁。
满天繁星。
湖岸边公园里散步的牧子和宗方。
牧子：“看！南十星座。”
宗方：“……。”
牧子：“简直象梦境一般。”
宗方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严肃地注视着牧子。
感到惊讶的牧子。
宗方：“我要解雇你了，对不起。”
牧子：“嗯？”
她呆立不动。
宗方把手放在牧子肩上。
宗方：“做为一个妻子留下来。”
牧子：（愕然）“……。”
凝视着宗方。
宗方：“你给孩子们带来了欢乐。使我露出了笑容，把一切痛苦和烦恼忘却。不知什么时候，我被你深深地吸引住了。峩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牧子：（感动地）“……。”
宗方：“我向你求婚。不是做为一个家庭教师而是做为一个妻子，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牧子：“可……我。”
宗方：“当然，我也有不利条件，年纪大了些，又有孩子。”
牧字：“那倒不是重要的。”
宗方抱住收子。
宗方：“你不介意这些？”
牧子：“等等……不……，我心里很矛盾……，孩子们失去了母亲，多不幸啊！”
宗方：“年纪轻的时候谁不这样。”
他轻轻地吻着牧子。
牧子幸福地闭上双眼。
宗方：“现在可以先不答复我，旅行结束前你好好考虑一下。”
牧子（点点头）：“……。”
宗方和牧子手挽着手走着。
静谧、温和的夜。
牧子旁白：“我幸福极了，以致于我简直说不清我们是怎么返回旅馆的了。”

101.通往米尔福德桑德的公路上
连绵起伏的南阿尔卑斯山脉。
大群的羊在山岗上移动。
肥沃的农田四面纵横。
标出米尔福德桑德的路标。
宗方的车开过去。
牧子的旁白：“第二天前往米尔福德桑德。宗方几乎没怎么说话，我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从车窗向外看的景致。
开车的宗方和坐在助手席上的牧子。
孩子们都睡着了。

102.草原
车停在路边。草地上，宗方一家正打开方便食品箱。
大家都很快活。
牧子往纸杯里倒饮料，然后分给孩子们。
不知谁叫了一声“喂——。”
大家往车那边望去。
车后面。自行车和人影。
阿明：“谁啊？”
一位背着旅行包的青年在挥手。
那人放下自行车，走过来。
牧子暗暗吃惊。
饮料杯落在地上。
满身尘土的青年是秀和。
秀和：“喂——。”
跑过来。
阿明：“啊，是秀和叔叔！”
阿堇：“是秀和哥哥才对！”
和阿柚一起跑上去。
秀和抚摸着三个孩子的头。
宗方惊讶地看着牧子。
茫然若失的牧子。
秀和被孩子们团团围住了。
阿明：“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
秀和：“向邻居们打听的呀。时间，旅行日程，然后在昆斯敦租了自行车……。”
阿明：“想用自行车追汽车？”
秀和：“不是追上了吗？”
阿明：“真棒！”
牧子盯着秀和。
牧子：“来干什么？”
秀和：“你很清楚，带你回去呀！”
牧子：“带我回去？你做得到吗？”
秀和：“给我介绍一下。”
牧子：“真不知羞耻！”
宗方对孩子们耳语了一声。
三个孩子点点头离开了。
秀和：“是宗方先生吧，我叫西丸。”
宗方：“听牧子谈过。”
秀和：“被她臭骂了一顿吧。”
宗方：“臭骂了一顿。”
秀和：“您不要误会，我们俩相爱。”
牧子：“谁和你……！”
秀和：“听我说牧子，你走以后我才明白是我太胆小了。管他什么父母兄弟的，干脆上了户口再说。原先是想结婚的，可不够果断……。”
牧子：“现在已经晚了。”
秀和：“不晚，我到新西兰来就是带你回去的。”
牧子：“你看你多愚蠢，也要梢微考虑一下人家嘛。”
秀和：“也顾不得这些了。”
牧子：“走吧，宗方先生。”
秀和：“去哪儿？”
牧子：“不关你的事！”
宗方一家，牧子上了车，车开走。
秀和：“哎——哎。”
慌忙骑上车追去。

103.车里
随车摇动的牧子。
开车的宗方。
宗方：“这青年比预想的要好。”
牧子：“只是外表罢了。”
阿堇：“干嘛不让他上车？”
牧子：“他太不知趣了！”
阿明：“那人真有意思。”
宗方：“你们认识？”
听见车喇叭声。
猛然回头的牧子。
卡车与小汽车并排行驶。
秀和连车带人在卡车车斗里。
向牧子招手。
牧子大吃一惊。
车喇叭不停地响着。
阿明：“啊——，追上来了，追上来了！”
阿堇：“喂——。”
阿柚：“喂——。”
苦笑的宗方。

104.树荫下
宗方把车停下来。
玩耍着的孩子们。
秀和：“这样的话，你们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追到底！”
牧子：“随你的便好了。”
宗方：“好，你们都过来。”
牧子：“嗯？”
宗方：“你这样随随便便地追到这里来不大合适吧。”
牧子：“太随便了！”
宗方：“他特意到新西兰是为了表示他的诚意，也是为了听取你的意见。”
秀和：“请多关照。”
宗方：“可有个条件。”
秀和：“条件？”
宗方：“我是利用假期带着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出来旅行的，所以请你千万不要在孩子们面前争执、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秀和：“我发誓！”
盯着宗方，然后举起一只手。
还没消气的牧子。

105.盘山公路
塔诺附近的公路。
宗方的车在山湖之间行驶。
自行车载在车顶蓬上。
开车的宗方。
牧子和阿堇坐在助手席上。
后排座位上，秀和坐在阿明和阿柚之间。
阿堇回头嘻嘻哈哈地笑着。
牧子脸上表情复杂。

106.米尔福德桑德（夕照）
峡湾的雄伟景观。
耸立的山脉和映在海面上的倒影。
游船无声地在海面上漂动。
宗方一家，牧子、秀和望着这景色，似乎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宗方讲述着峡湾的地势。

107.带车库的简易旅馆·门前（晚）
屋里点着灯。

108.同上·室内（晚）
牧子和秀和面对面地坐着。
宗方在喝白兰地。
牧子：“你认为你到新西兰来，我就会动心，感激你了？”
秀和：“我简直坐立不安，一直惦着你啊。”
牧子：“旅费从哪里来的。一定是骗你妈妈，死乞白赖地要来的吧。”
秀和：“不，是公寓的租金、朋友们的资助。我可是同西丸家彻底断绝关系了。和你去四国做司机什么的，我都愿意。”
牧子：“够了！实说了吧，我不想和你结婚，绝对不！”
秀和：“那你想和谁结婚呢？”
牧子：“这还看不出来？”
秀和：“原来……，果不出我所料。”
看看牧子又看看宗方。
牧子：“对，他已经向我求婚了。”
秀和：（说不出话来）“……。”
牧子：“已经怀孕了。”
宗方：“你——。”
秀和哆哩哆嗦发抖的手。
秀和：“你这混蛋！”
转身对准宗方的下巴猛击一拳。
宗方仰面倒在沙发上。
白兰地的杯子飞出去。
牧子：“住手！”
秀和：“我杀了他！”
眼看第二拳打过来。
宗方挡开拳头。
反手猛地还击一拳。
秀和被击退，狼狈地撞在墙上，重重地跌在地上。
秀和：“哎哟——。”
牧子：“没关系吧。”
不由自主地跑上去。
宗方：“你为什么要说假话？！”
牧子：“……。”
宗方：“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秀和：“真的？”
宗方：“求婚是真的，可她还没答复我呢。”
秀和：“这么说还没定下来？”
宗方：“当然。”
牧子：“可我……。”
阿柚从里间屋哭着跑出来。
阿柚：“阿姐——。”
秀和：“对不起，对不起！没什么，弄出这么大的声响真不好。好了，好了！”
抱起阿柚，贴着脸带到里间屋去了。
发呆地站在那里的宗方和牧子。

109.归途
宗方的车在行驶。
开车的是秀和。
助手席上的宗方和阿明。
后排牧子抱着阿柚和阿堇。
秀和：“人口只有三百万，羊却有六千万头。新西兰真好，多了不起。”
向对面开过来的汽车招手示意。

110.君克斯顿特快列车
高高兴兴地上车的孩子们。
宗方、牧子、秀和也上了车。
汽笛长鸣，火车开动了。
包厢里，牧子、秀和、宗方在谈话。
宗方：“恋爱首先应该考虑对方的感情。象你这样，只能说是不正常的恋爱。”
秀和：“您怎么样呢？您考虑牧子的感情了吗？”
宗方：“当然考虑了。”
秀和：“我不这样想。也许是她在您身边，加上孩子们又喜欢她才提出结婚的吧。实际上，如果是这样，谁都可以做到。”
牧子：“别胡说了！”
秀和：“你也是一样。好好想一想，你也是因为有自卑感，才被这位山穷水尽的中年男人勾引上的。”
宗方：“山穷水尽的中年男人是指我喽？”
秀和：“一般来说……”
宗方：“那我问你，你能保证让她幸福吗？”
秀和：“那我不知道。”
宗方：“不负责任！”
秀和：“有一点可以保证，我爱她胜于你爱她一百倍。”
宗方，（笑）“萧伯纳说过一句话：把年轻送给青年真是太可惜了。”
秀和：“什么意思？”
宗方：“我是说这是明珠暗投！”
秀和：“我也可以这样说，把牧子交给宗方也太可惜。”
宗方：（瞪他一眼）“……。”
牧子：“别说了！宗方先生搞过学生运动，阅历比你深。”
秀和：“我们这一代可是没有什么目标的。没有革命精神，生活上也没有进取心。象迷途的羔羊，毫无能力。可造出这个罪恶的社会的是谁呢？不就是你们这些人吗。”
宗方：“没用的花花公子！”
秀和：“你不是阅历深吗，可为什么连这都不懂。到这里做新西兰人的奴才，想大捞一把？”
牧子：（看看他）“……。”
秀和：“我们这一代是从不和别人搞什么契约的，决不发行靠不住的支票。“
宗方：“……。”
他怒气冲冲。

111.河边
宗方的车开过来。
六个人先后下车。
乘载游客的摩托艇浮在峡谷里的河面上。
游客们先后穿上救生衣。
欢呼雀跃的孩子们。
游客们上船。
阿明、宗方，阿柚上船。
牧子和阿堇在船长的指点下也上了船。
秀和趁势往牧子身旁一坐。

112.摩托艇
摩托挺以惊人的速度在水面上滑行。
不知所措的游客们。
急速逼近的礁石。
游客们发出惊叫。
牧子不禁闭上眼睛。
游艇急转弯。
不由地抱住秀和的牧子。
秀和紧紧地抓住牧子。
牧子推开秀和。
摩托艇又一次向礁石冲去。
牧子发出惊叫。
又一次抱住秀和。
被高速和惊险吓慌了的游客。
小艇在河面上急速地一上一下。
眼前又出现了险情。
不知什么肘候，牧子被秀和紧紧地抱到胸前，紧紧地闭上双眼。
阿明：“爸爸，你看！”
宗方：（回头）“……。”
看看牧子和秀和，脸上露出不快。
被加速的小艇摇晃的宗方。
宗方也顾不上看他们了。

113.瓦纳卡的旅馆（夜）
正面全景。

114.同上·餐厅（晚）
西洋火锅上放着猪肉、羊肉、小羊排什么的。宗方、阿明、阿堇、阿柚端着盘子站在那里选菜。

115.同上·大厅（晚）
正在苦苦劝说牧子的秀和。
秀和：“你在自己骗自己。在船上，你紧紧地抱住我，这就证明了你还爱我。”
牧子：“因为当时太害怕了。”
秀和：“不只是这样吧。当时我兴奋极了，真想就那样一起撞到礁石上去。”
牧子：“你能不能稍微替別人想想。因为你，人家好不容易出来旅行，全给搅了。”
秀和：“你是成心的！宗方是中年，我可是个楞头青。宗方老成，我幼稚。宗方会说英语，我不会说。宗方毛发浓密，我的淡。总之正好相反，你是存心刺伤我才选择宗方的。真恶毒啊！”
牧子：“胡说！你自己神经过敏。”
阿明和阿堇走过来。
阿明：“老师，不吃饭吗？”
牧子：“谢谢。”
她站起身来断然离去。
秀和抱住头。
阿堇：“秀和叔叔不去？”
秀和：“不想吃……。”
阿堇：“头痛吧？”
秀和拉住阿堇和阿明的手。
秀和：“阿堇、阿明……，把牧子还给我吧。”
阿明：“……。”
与阿堇对视了一下。
秀和：“她做你们的妈妈不是太年轻了吗？多可怜啊！”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阿明和阿堇不知怎么回答他。

116.同上·阳台（晚）
牧子独自一人眺望着瓦纳卡的夜景。
灯火闪烁。
牧子若有所思。
竭力想把心里的念头赶走。

117.立体迷路
瓦纳卡村外的立体迷路。
四周囤满了壁板。
游客们兴趣盎然地在里面走来走去。
宗方在门口买票。
六个人走进去。
阿明：“乱七八糟的。”
宗方：“一个小时还走不出去的人，就留在这里吧。”
阿堇：“不嘛！”
抓住宗方走去。
牧子牵着阿柚的手走去。
阿明精神抖擞地跑起来。
秀和紧跟着牧子。
牧子：“别跟着我！”
秀和：“好，好！”
往反方向走去。
阿明几乎是在跑。
阿明：“咦？”
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秀和与牧子突然相遇。
阿柚笑起来。
秀和：“又回到这儿啦？”
牧子：“这有什么！”
秀和：“心急了可走不出去啊。”
牧子：“……。”
没理睬他，带着阿柚走去。
俯瞰立体迷路。
迷路的人们。
游客们隔着壁板说笑。
出口处。
顺利地走出来的宗方和阿堇。
阿堇：“终于走出来喽！”
宗方：“好象还是第一名呢。”
扫视了一下周圆。
工作人员递过时间表。
工作人员：“二十五分钟，优秀。”（英语）
宗方：“谢谢！”（英语）
不一会，阿明跑出来。
委屈地看着宗方。
阿明：“走死我了！”
阿堇：“啊——啊！”
秀和在立体迷路中走着。
秀和：“谁想的这主意……，阿明……阿堇？”
他厌烦起来。
出口处。
汗流浃背的牧子带着阿柚走出来。
正在喝桔子水的宗方、阿明、阿堇迎上去。
阿明：“太晚了。”
牧子：“啊，已经不错了，原先还以为走不出来呢。”
阿柚：“爸爸——。”
要哭的样子。
宗方：“好样的！是自己努力的嘛。”
抱起阿柚。

118.停车场
这里可以看见“迷路”里。
宗方和阿柚坐在车里，牧子、阿堇、阿明站在车外。
阿明：“一个小时早过了……”
牧子：“是啊，走吧。”
阿明：（看着牧子）“……。”
阿堇望望车里。
阿堇：“爸爸——。”
宗方：“嗯？”
阿堇：“牧子姐姐要做我们的妈妈了？”
宗方：“嗯，不好吗？”
阿堇：“姐姐您呢？想和爸爸结婚吗？”
牧子：（不知怎么回答）“……。”
宗方：“怎么问起这事儿了？”
阿堇：“秀和叔叔说，让我们把姐姐还给他呢。”
阿明：“快嘴！”
宗方：“他对你们说的？”
阿堇：（点点头）“……。”
宗方：“什么时候？”
阿堇：“昨天晚上。都快要哭了。”
牧子：“没出息！”
宗方面露愠色。
宗方：“都上车！”
阿明：“怎么……。”
宗方：（对牧子）“他把孩子们卷进去了，明目张胆地爽约。”
牧子：（点头）“……。”
宗方：“就这样出发了？”
牧子：“走吧！”
避开宗方的目光，抱孩子们上车。
自己也打开助手席的车门。
这时传来秀和悲切的喊声。
秀和的声音：“牧子——，我爱你！”
牧子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车门上了车。
汽车开动了。

119.湖畔
宗方的车在奔驰。
车里，大家都沉默着。
充满着沉闷的气氛。
阿明：“秀和叔叔不知怎样了。”
宗方：“男孩子，没关系的。”
瞥了一眼牧子。
牧子的泪水扑簌蔌池落了下来。
宗方暗然失色。
车速减慢，停在路边。
牧子强忍着泪水。
宗方：“怎么了？”
牧子：“……。”
宗方：“为什么哭了？”
牧子：“不知道……，不知不觉地眼泪就流出来了。实际上是气出来的，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又想笑出来。
宗方似乎看出了什么。
手指抚弄着方向盘。
脸上露出一丝凄然的苦笑。
宗方：“要请工作人员救他出来吗？”
牧子：“不——。”
宗方：“嗯？”
牧子：“我等他，直到他走出‘迷路’。”
宗方：（看着牧子）“……。”
牧子：（看着宗方）“……。”
牧子打开车门跳下去。
按原路跑回去。
头发被吹乱，牧子跑着。
宗方的车急转弯，来追牧子。
车窗里呼唤牧子的孩子们。
车停下来。
宗方下车。
宗方：“好象是我失败了。”
牧子：“我，做得对吗？”
宗方：“天晓得，虽说不象秀和说的那样，可恋爱的确是这么回事。”
牧子：“是啊！”
宗方：“上车吧。”
牧子：“实在对不起您了。”
二人上了汽车。
汽车开动了。
加速行驶。

120.立体迷路附近
宗方的车又回来了。
急转弯以后停车。
车里。
宗方：“那我们先走一步了。”
牧子：“看，我这么任性，请您原谅了。”
阿堇：“姐姐要干什么？”
牧子：“请原谅我，阿堇、阿柚，对不起，阿明！”
握住孩子们的手。
阿堇：“以后见不到了吗？”
牧子：“不，在克赖斯特彻奇等着我。”
一下子抱住阿堇。
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牧子下车。
汽车开动了。
孩子们在招手。
牧子也向他们招手。

121.立体迷路
“迷路”里。
疲惫的秀和一边敲打着壁板一边走着。
秀和：“混蛋，牧子……，我要死了……牧子！”
他焦躁不安。
牧子在桥上走着。
从上面看着秀和。

122.公路上
宗方的车在疾驶。
宗方在开车。
阿堇：“姐姐要和谁结婚？”
阿明：“还不是秀和！”
阿堇：（悄然〕“……。”
宗方：（爽朗地）“别担心，爸爸要娶个好姑娘，找个疼你们的妈妈……。”
阿堇：“还是牧子姐姐好！”
阿明：“真不明白啊！”
泪水涌出来了。

123.立体迷路
还没走出来的秀和。
隔墙仁立的牧子。
牧子旁白：“为什么我选择了秀和，自己也说不清。但是我朦朦胧胧地感觉到秀和是一定能够靠自己的力量走出青春的迷路的。”
音乐起。
秀和敲着壁板，一边叫喊着，一边走着。
牧子紧贴着另一侧走着。
不一会，牧子脸上露出了微笑。
火红的夕照映红了她的双颊。
神色坚定的牧子。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