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02-24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三生三世里的社会真相：一个上升通道逐渐关闭、阶级固化的中国

文|新颜

导读：仙侠剧背后的现实真相

说起《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这部电视剧，似乎无非就是白浅和夜华的虐恋爱情，无非就是男男女女之间的纠结情爱，无非就是仙侠神怪打打杀杀的世界，可以定义为古装剧、偶像剧、仙侠剧，就是跟“现实”沾不上一点边。但事实果真如此嘛？

如果说以前的仙侠剧，追求的都还是天上人间打破阶级桎梏的爱情，歌颂的是这份勇于追求自由、冲破藩篱的勇气，那么《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里，这些都已经不存在了。白浅和夜华的爱情，细究起来就是精英阶层的门当户对。女主角白浅全方位占有才华、出身、美貌等稀缺资源，从政治、经济、地位和人品上全方位碾压玄女、素锦等配角，你看不到一点这些配角可以努力的可能与方向。仅仅因为他们所身处的阶级就注定了他们的努力是徒劳的，这不是出身决定论是什么？

与其说这是这部剧无意识或者偶然的剧情走向，不如说，这是时代的精神变化所导致的文化内容转变。人们越来越不信任所谓的灰姑娘与王子的童话，是因为人们已经越来越清晰地发现，当代的中国正慢慢地走向阶级固化。这种感觉原先并不明显，因为中国一直处于高速经济发展之中，这种发展给人随时可以向上的错觉，而随着这两年资本的暴涨，人们终于开始发现，寒门再难出贵子、个人奋斗太过微薄无力、垄断消灭了竞争，资本回报率远大于劳动，这种种的现象，无非直指整个社会上升通道日渐狭窄与关闭。

而可悲的是，尽管我们在看剧时会为白浅的得势快乐而鼓掌、为她的失意悲伤而落寞，但我们绝大多数人，真正身处地位的恰恰是剧中配角们所在的平民阶层；我们身处的时代，正是从开放到闭合的社会状态。阶级的逾越，难如登天，就连理想化的影视剧，都不再有耐心去叙述了。

与现实兼容的努力无用和出身决定论

十多年前，仙侠剧的鼻祖《仙剑奇侠传》，刻画的是普通少年李逍遥如何一步步通过自身努力和各种机缘达到世俗意义和自我价值的成功，这为这类剧集定下了基调。撇开自我意淫的成分，其实这种主旨是相当积极的：我努力了，我就能成功，就能从平民阶层，逐步爬到精英阶层。中国的神话故事的影视剧体现里，也多的是打破天上人间甚至种族桎梏的爱情故事，比如董永与七仙女、比如白娘子与许仙，仙人与凡人，人与妖精，这之间突破的阶级隔阂比普通人类的阶级更甚。

人们曾经集体颂扬这种高贵情怀，放在如今赤裸裸的现实里头，却更接近一场精英阶层给平民阶层灌输的鸡汤。中国曾经有过这样的年代，动荡与变化里处处是机遇，然而现在的社会，却更像是《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里所鼓吹的理论：出身决定一切，努力毫无用处。

白浅是青丘帝姬，她的高贵出身决定了一切——决定了她能成为战神墨渊之徒、能位居上神、能与天庭太子夜华缔结婚约、能在遭受天劫的时候有人替她挡劫消灾。夜华曾对素锦说：“有本事，你也叫天君让我娶你啊。”对，白浅有这个本事而玄女与素锦没有。这个“本事”就是地位，也就是阶层。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里还有这样一段情节，更加能佐证这一观点：白浅历劫时，变身为凡人素素，夜华爱上了她，带她回天庭。可笑的是，此时她的地位不如素锦，所以没有人支持她，最终这段爱情也以素素跳诛仙台的悲剧收场告终。

小巴蛇与天帝儿子的爱情，原本也没碍着白浅什么事。仅仅因为小巴蛇是她的侍女，所以她就一辈子就欠了白浅，一辈子在白浅面前抬不起头来。出身决定性格，性格决定命运。看似正确，其实潜藏的，是对底层阶级命运的无情嘲笑。

素锦、玄女甚至素素因为出身不好，所以她们再怎么努力上位、再怎么勇于追求爱情，都是一场空，最后都是卑贱无助的下场——玄女精神错乱素锦永坠轮回素素跳诛仙台。这其中的逻辑是：你地位卑微，所以命中注定你只能过卑微的生活，生来如此。你就应该跪舔那些出身高贵的白富美、高富帅，你就应该安于自己的本分不能僭越。你要是想反抗这种命运，那你就是心机、就是妄想，就该惨败。

社会上升通道是怎样被堵死的

而《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里这种可怕的逻辑背后，是精英阶层对本阶层的保护与排他，也是平民阶层在努力无用后的麻木不仁，更是社会上升通道被堵死的全过程。

要知道，出身并不仅仅意味着物质的丰富，更意味着视野的开拓、事业的扶持、人际脉络的关照。精英阶层以及他们的后代可以有很多的选择，不念书可以学艺术，不工作可以拿钱创业，创了业可以利用家庭的人脉，哪怕混吃等死，也可以靠投资逍遥一生。而努力拼搏的平民阶层，即便努力混到了中产，也依旧要面临随时突发的财务焦虑，之前广泛报道的拥有“深圳两套房”的男子就是最好的例子，更不用说数量更加巨大、资产更为贫困的低产人群了。

精英阶层的人们可以早早跨越资产的束缚，去实现自我的价值，而平民阶层纠缠于房贷车贷，为了几千块钱而拼杀，还有什么能力去想远方和理想？精英阶层倡导的“门当户对”的结合方式，归根结底是为了让资源配置不外流的方式。而更可怕的是，许多盛行的价值观就是精英阶层用以控制平民阶层的麻醉剂，而平民阶层根本无力分辨。因为没有良好的教育背景和足够的眼界开拓机会，所以他们和他们的后代只能越来越平庸。

中国人渴求的阶级突破究竟是什么

尽管在《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里所呈现的社会真相让人心惊，但阶级固化本身却并非是一个贬义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时代，大机遇也伴随着大风险，稍一不慎就是生命的代价；而如今的时代，即便上升通道狭窄，总归不会饿死。一个稳定的社会，阶级存在是客观且合理的。一个合理化的社会结构，当平民阶层有足够的安全保障，其实也未必非要晋升到精英阶层，平民阶层本就有属于自己的快乐与幸福；精英阶层也没有那么值得崇拜的地方，因为他们也有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这不是鸡汤，这是价值观取向的不同。

而人们如此惧怕中国社会的阶级固化，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平民阶层没有安全感。在中国，司法、教育、养老、话语权等等资源统统都倾向于精英阶层，平民阶层所得到的保障太少，所以他们挤破头也要去精英阶层；同时，中国的精英阶级得到的太多承担得却太少，这也是为什么去年《欢乐颂》播出时引起了巨大讨论——拥有大量资本的精英阶级在道德上所应当承担起的社会责任，剧中统统没有，从这一点上说，《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里的墨渊等人至少在战时挺身而出，尽到了保护人民的责任。

当然，谈论的是阶级，而我们每个人作为独立的个体，拥有的是认真对待自己的生命的自由。依旧可以选择清醒地活着，热烈地活着，善良地活着，接近思考地活着。无论世界如何翻天覆地，唯有这些真实，是任何资本也无法衡量的东西。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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