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David Remnick

译文根据中文阅读习惯有所调整（PTA口癖好多呀，like）。

有删减。

圣费尔南多谷（San Fernando Valley）是一个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都会区内洛杉矶县的都市化山谷，其范围包括由横向山脉所围绕的地区。PTA是在他位于圣费尔南多谷的家中接受采访的。他的《不羁夜》，《花木兰》和《甘草披萨》的设定都在圣费尔南多谷。这也是我问他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地方对他产生了如此深刻的共鸣？

我爱这里。就是这么简单。它有点“开始”和“结束”的意味。我记得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在某个时刻，可能是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我想我得离开这里——也许我会去洛杉矶，纽约，伦敦，上海——不管去哪里，我必须离开这里。

但我是那种只喜欢离开二十四小时的人。离家一天之后，我就开始浑身发痒，想着回家。我很宅，在家里呆着的时候很舒服。我的家人们在圣费尔南多谷，我的朋友们也在圣费尔南多谷。这是一个我不断返回的地方。无论有什么雄心壮志，想怎么闯荡江湖，我发现其实自己一直在回家中。我是在伦敦制作的《魅影缝匠》——能在伦敦工作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但当我回到家时，我真是太激动了。圣费尔南多谷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地方，不是世界上最有文化的地方，我明白这一点，但它是我的家。

《甘草比萨》的创作起源是什么？

我爸妈一共生了四个孩子，我是老二。我有一个姐姐，她有一个比我大两、三、四岁的朋友。我的一个朋友也有一个姐姐。所以，我和我的朋友的年纪正好夹在他们中间。当我们14、15岁时，我们认识的周围的女孩都在18、19岁左右——她们有车！所以，我和我的朋友们一直缠着她们开车带我们出去玩。这背后是某种调情的尝试——我们和她们一起玩，想要引起她们的注意，而不想做令人讨厌的小屁孩。

我和沿途遇到的一些女孩有几段友谊——只是友谊，但很奇妙。这种奇妙正是因为纯粹的友谊。一个比我年长一些的女性， 而她又不是我的姐姐——这种友谊让我觉得自己一脚踏入了成人世界，或者说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

也许电影中对权力和年龄差异的最大表现方式不是情色方面的，而在驾驶这件事上。电影有一个场景，女主角阿拉娜驾驶的不是一辆普通汽车，而是一辆卡车，她开着这辆卡车全速下山，冲向镇中心。这一幕充满了戏剧感。

这种事情只能发生在南加州，因为那是一个驾驶社区。我们是我们的汽车的奴隶。我们爱它们。特别是在那个年龄段，你的整个生命都致力于以某种方式得到一辆车。而你通常会因此陷入巨大的麻烦。你回想起那些岁月，会有“当时我竟然没有发生过车祸”这种感叹。那时候，你只是享受开车的乐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发现这些真的是生死攸关的事情。

你没拍过漫威电影，你也没拍过《速度与激情》系列电影；另一方面，你拍的不算是小成本的独立电影。你一直在拍中等规模预算的，以成年人为主要观众的电影。你觉得好莱坞对你的态度好吗？你是如何看待目前电影产业的商业景观的？

我觉得自己在这个行业工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乐，这让我心里很温暖。我有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并能够与我真正钦佩的人一起工作，比如美高梅。我现在非常高兴，但这就是我。关于电影和电视的未来与这个产业可能发生的剧变的讨论永无止境。

显然，随着流媒体的兴起和层出不穷的超级英雄电影，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了。对于大多数的东西，我不会太认真。我的意思是，我对超级英雄电影有一点关注，我喜欢它们。很多人觉得超级英雄电影毁了电影，我并没有这种感觉。我们都不确定人们会不会重返影院看电影，但《蜘蛛侠》应该有这种吸引力。所以，让我们为此感到高兴吧。

如果你现在是一个二十七岁的人，正在制作你的第一部电影，在现在这种流媒体兴盛的环境下，你的状态会更好吗？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我最近也想过。现在，一些电影人可能得到很多资金支持去拍电影。我刚开始拍电影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内，对所谓home-video的资金支持也很多——如果你的预算是150万或200万美元，并且最终成本能控制在300万美元以下，电影又有一些类型元素的话，那你这 home-video的制作计划就能成。这在本质上和现在的流媒体是一样的——不管你管它叫 home-video，VHS，还是什么，它就是那个你在家就能享用的影像娱乐。因此，在竞争领域并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化。现在很难找到你真正想要的东西，因为市场上的东西真的太多了。我是那种会花一个小时看菜单然后筋疲力尽的人。

你对拍电视剧感兴趣吗？

我不会说没有兴趣，但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我和昆汀（塔伦蒂诺）讨论过这个话题。我认为在长度上对我们来说都不是问题。有时候，问题在于缩减剧本——可能剧本写着写着，有些内容似乎就不需要了。你会觉得说，好吧，这或许应该做成电视剧，而不是电影。但这不是真正的解决办法——解决办法不是干脆加入大量支线内容，扩写剧本。解决办法是做减法，找到真正的好的内容，好好讲故事，拍成电影。我从来没有严肃认真地考虑过这个问题。我看的电视剧不是很多，所以我不知道电视剧制作到底是怎么运作的。结构是我必须学习的东西——（剧本）写作是有节奏，有结构的。怎么把一个故事拉到多集连续剧，对我来说是一个需要持续学习的点。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试图踏入这个领域的游客。